



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因为职务的原因,说过很多“打官腔”的话,但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非常有内涵:“作家就是写作困难的人”。字面比较好理解:写作么,就是费神费脑消耗心血的劳作。而内涵就要深刻而广泛了:中国的国情有很多讲究,哪些应该写,可以写;哪些不应该写,不可以写。有人说:写作是自己的事,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说这种话的人,一是闹着玩的,不是真正的写作,二是没有身在国内。你在国外的话,确实可以天马行空,想怎么和写什么随你便。
为什么说铁凝说得对?作家岩波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讲起二十多年前他刚刚出版了长篇小说《饮食男女》后的一些情景:1,家属院一个机关处长,等在岩波的楼栋周围,见岩波走出来,他一只手放在书包里,问岩波:你还写不写?岩波当过兵,头脑很清醒,意识到对方藏着的那只手里很可能有东西,是菜刀、硫酸之类,反正不是好东西,因为岩波看出这个处长有点鱼死网破的架势了。岩波装没听见,上了老伴的汽车,走人了。老伴问岩波:他说的什么?岩波说:想找我借本书。2,岩波经常站在楼下抽烟,这是家属院的人们的常态,这天岩波正抽着烟,办公室主任骑着自行车过来,“滚鞍”下车,说:你棒极了,你是我们的骄傲!然后没等岩波说话,他径自骑车走了。3,退休老局长看完《饮食男女》两次请岩波吃饭,一次吃涮羊肉,一次吃烤鱼,老局长给岩波讲了很多机关内幕,希望岩波继续写,还说,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尽管问我。4,楼下住着的打过仗的离休老局长老两口,听说岩波辞职专门创作写书了,一起爬上楼来表述慰问,顺便带着好吃的,说:你有什么为难事,跟我们说,我们在市里还是有点熟人的。后来这位老局长的老伴成为岩波最忠实的读者,每本书都看过,还有评价和体会。5,一位建国前参加革命的离休老处长,是岩波的忘年交好朋友,他夜晚10点多给岩波打电话,说:你写作就写作吧,辞什么职啊?谁能拦着你写作啊。岩波回答: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您家里说话。6,一位退休老经理深夜11点给岩波打电话,说:我本不该这么晚还打扰你,但你的事让我睡不着,你辞职可以,但不能工资关系都不要了!岩波回答:是的,我属于内退,工资关系保留了。7,一位公司工会主席专门请岩波吃饭,问:你辞职嘛意思?是不是外面有买卖?岩波回答:嘛买卖,是专心写作了。这位主席说:你找乐吧,写作能赚钱?岩波说:不是还有工资吗?
著名评论家夏康达教授在岩波《饮食男女》的《序》中有一句话:这本书只是掀开了某官场帷幕的一角。这话恰如其分。岩波说过,他写这本书是要促进改革,同时塑造一批人物形象,并不是揭发材料。否则的话,机关里一大批人都会“扒马褂”。现在这些人退休金都一万两万的,人五人六,其实,内里的情况就甭说了。岩波说:他不是恶人,下不了狠心。而且,那么做的话,正趁了书中“余不群”的愿,这个人虽职务最高却是最大的贪,他忌惮岩波,就想通过刺激岩波的办法,让岩波写出那些人的龌龊,从而让菜刀、硫酸一类东西甩到岩波身上。岩波没有上套。有一段时间岩波去基层企业体验生活,有人造谣岩波是“FLG”,被抓了;但没几天见岩波又回来了,然后又去体验生活了,又造谣岩波“这次是吸毒”了,被送戒毒所了。退休老局长问岩波:这些事当真?岩波笑了:您说呢?老局长说:你抽空就在院子里站着,看他们还造谣吗?于是,岩波又站在楼下抽烟了,谣言也消失了。但那个“余不群”很快就搬离了家属院,去了远离众人当然也更讲究的处所。
岩波在《饮食男女》一书中,摘引过著名的“莎士比亚之问”,那是话剧名著《哈姆雷特》第三幕里那句经典的“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这个疑问句,被翻译成了好多个措辞不同的版本,譬如“勇敢或怯懦”,“承担或逃避”,“生存或毁灭”,被广泛传颂,它经常被用来形容在犹豫在思考时候的两难情况。而岩波在书中写的是“做,还是不做”。我理解:岩波曾经犹豫,对那些人那些事,要不要实打实描写?据他后来讲,如果实打实地写,至少会给好几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问题在于,这些人并不是机关“最严重”的,所以,岩波就此止步了。岩波是个有头脑的人,他经常对过往的一切进行“复盘”。
接下来岩波的写作几乎“一泻千里”,恰如李白豪迈的《早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一部部作品破土而出,蓬蓬勃勃,郁郁葱葱。他在不断下基层挂职、深入社会的同时,写作出版了歌颂部队干部战士英雄事迹的、描写战争年代革命军人和地下党员的、写出战争年代一个个历史横断面的、写出官场职场出污泥而不染之人的、探索国家政策的、研究“普世价值”的、破解年轻人婚恋问题的、呈现治沙英雄光辉形象的……但每一本书,里面都有他尖锐睿智的思想和深刻的见解。他属于“刨根问底”式的作家。这种写作容易得罪人,招人不待见,想得奖非常困难。但他对此报之一笑。他感谢中国作协和天津作协,在他的写作之路上,给予支持,感恩组织。目前,国家又面临了诸多的难题,具体是什么难题,几乎尽人皆知。不知岩波是像其他人一样装聋作哑,还是继续执起那支犀利的笔,继续写?
【作者简介】杨村人,知名网络作家,著有散文随笔、书评多篇。
(图片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岩波,原名李重远。中国中生代实力派作家。历任部队战士、机关处长、实体公司经理、国家级大报特约记者、行业杂志副主编、职业作家等职。南开大学哲学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加拿大中国笔会会员,加拿大中文作家协会理事。曾出版长篇纪实文学《风雨毛乌素》、中短篇小说集《翡翠扳指》《多伦多华人》,散文随笔集《爱在哪里》,长篇小说《理想国》《红星谱》《1943,黄金大争战》《地下交通站》《今夜辰星璀璨》《我把青春献给你》《开锁》《古玩圈》《孔雀图》《狼山》《鸽王》《成色》《饮食男女》《职场眩爱》《离婚男人》《那年那些兵》《暗战》等20余部,逾600万字;歌词《延安情》《握住母亲的手》获全国大赛银奖,《天津民谣》获全国大赛金奖。长篇纪实文学《风雨毛乌素》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2022中国农家书屋重点推荐书目》,入选中宣部、农业农村部《2022中国农民喜爱的百种图书》,入选教育部《2023全国中小学图书馆重点推荐书目》。长篇小说《男上司与女上司》获2011“长江杯”现实文学类季军奖。长篇小说《女市委书记的男秘书》于2011-2014连续四年获得《新浪中国·好书榜》前5名。短篇小说《父与子》获贵州文学“2015年作家100强”。小小说《健忘症》入选2011“中国首届闪小说大赛优秀作品集”,入选“当代世界华文闪小说精品文库”。散文《阿岗昆和毛乌素的两个中秋》获2021加拿大加中文化交流协会“特别荣誉奖”。微短剧《多伦多今日有雪》获“美中作协杯”2024全球大奖赛三等奖。长篇小说《成色》《地下交通站》《离婚男人》《今夜辰星璀璨》《古玩圈》为天津人民广播电台保留节目。有关论文获21世纪中国改革发展论坛优秀奖;入选“新华文献”丛书《让历史告诉未来》。《多伦多华人》获中国侨联(台湾)2021年“著述佳作奖”,被米国国会图书馆、加国多伦多大学图书馆、米国杨百翰大学图书馆、米国俄亥俄州大学图书馆收藏。多部作品行销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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