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年祭灶
谢卫
为什么同样是小年，北方是腊月廿三，南方则是腊月廿四呢？“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呗。然而无论北方还是南方，小年这一天的重头戏，就是吃灶糖，祭灶王，也就是俗称的祭灶。这一传统习俗，宛如一幅独特的民俗画卷，更如同一场古老而庄重的仪式，在我华夏大地上经久不衰、绵延不绝地上演着。
我的老家江苏常州，对于这一祭灶习俗，自然也不例外。
更明确地讲，在我的老家，祭灶是一场充满地方特色的家庭活动。每到小年这一天，各家各户的家庭主妇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厨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灶台更是重点清洁对象。至于祭灶的供品，那更是丰富多样，除了常见的糖瓜之类，还有糯米团子等等极富常州特色的许许多多的美食。那白白胖胖的糯米团子，散发着糯米的清香，整齐地排列在盘中。灶王爷的神像前还会摆上一杯清茶，袅袅茶香与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一家老小围聚在灶台附近，长辈们会率先进行祭灶仪式，他们手持香，对着灶王爷神像深深鞠躬，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灶王爷保佑家人健康、来年顺遂。孩子们则在一旁好奇地观望，这种场景充满了家庭的温馨与传统的仪式感。
记得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到了每年这一时刻，我都会自作聪明地“悄悄地”从供盘中偷拿一颗糖瓜什么的，一旁的奶奶总是会温和慈祥地朝我努一努嘴，意思是叫我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而奶奶去世后的又一个小年祭灶时，因为实在嘴馋，或者说积习难改，当我又向供盘伸出手去时，性情暴戾的姑婆，那时候却完全是一个不由分说，她不仅马上沉下脸来当面喝斥，我的头上更是立刻遭遇雨点般的“毛栗子”……从那以后，我自然再也不敢造次。
应该说，无论常州，还是别处，这种祭灶习俗都有着它非常深厚的文化内涵。首先一点，这是对传统的坚守与传承。祭灶习俗在我们这个国度已经传承了数百上千年，一代又一代的华夏儿女遵循着、延续着这一古老的习俗。长辈们通过祭灶仪式，将家族的传统、文化以及对生活的态度传递给晚辈。孩子们在参与祭灶的过程中，了解到自己家乡的独特文化，这种传承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将家族与地方文化紧密相连。
祭灶也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过往年代，我的老家跟全国大部分地区一样，都是以农业和手工业为主，老百姓的生活普遍都不轻松。换言之，经济落后，物质溃乏，灶王爷被视为家庭幸福的守护者就成为一种必然。也正因如此，祭灶时才会用糖瓜、糯米团子等等甜美的食物供奉，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不，是祈求灶王爷上天汇报时，只说这一家的好事一一不消说的，这一切的背后，自然蕴含着人们对新的一年家庭兴旺、生活美满的种种期许、期盼和期待。比如，希望家中的农田能够丰收，手工作坊的生意能够兴隆。而这种期盼、期许和期待，又反过来激励着人们积极面对生活，在艰难的岁月里保持乐观的心态。
另外，我的家乡常州人的祭灶习俗还体现了一种感恩之情。灶台是家庭生活的重要部分，它为家人提供一日三餐。祭灶就像是对灶王爷一年来默默守护家庭的感谢，也是对大自然馈赠食物的感恩。这种感恩的情怀融入到常州人的生活理念中，让他们懂得珍惜生活中的点滴幸福，尊重劳动成果。
常州人的祭灶习俗，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民俗活动，更是常州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现代社会在不断发展，一些传统习俗可能受到冲击，但常州祭灶习俗所蕴含的传承、向往和感恩的精神内涵，依然在常州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并且会继续传承下去，成为常州这座城市独特的文化标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