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阿根

     老妻近年来爱上养金鱼，生活中有了闲情雅致倒也不错。春节前打扫卫生，摆鲜花，喂金鱼，发现死了几条，只剩得二条在玻璃盆里游动。于是猜测是女儿来时喂食过量死的。说她是“瞎子帮忙，越帮越忙”。我说别冤枉了女儿，她一个星期也未必回一趟娘家。倘若真的如此，也不必大惊小怪，节前我再去买几条给你便是。

     小区大门外倒是有条街路，只是没有卖金鱼的。我知道，春节越来越近，她很想添几条让这两条小金鱼有伴显得热闹些。可新安置的小区离老城区较远，买几条金鱼坐公交车来回也不方便，只得让老妻唠叨一会，待我抽空去一次城河街便是。

      人到了一定年纪便喜欢回忆，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对面茶几上摆着玻璃盆中游动的二条金鱼，脑海中旧事便浮现在眼前。记得年轻时我们住在老墙门里，有不少大小天井，那时自来水还没接通，得从墙门外公用龙头上放水，放一担只要一分钱，但必须有只水缸储存。我家的水缸可以存二担水，用来淘米洗菜烧开水，洗衣服是拿到井边，大多是我洗的。因为我在山东当兵，绳子吊着水桶，伸下井里手一抖，一桶水便打上来。毕竟三日两头要到井埠头麻烦，后来我请厂里的管道工把墙门外的水管接到天井里可以直接放水，这水缸闲置了就让它露天存天落水。

      邻居老俞在他家天井里砌了池子养了许多金鱼，退休后的时间全用在清池、换水、喂食上。春天金鱼在水中产卵后多了小金鱼，老俞的水池不够用，毫不吝啬地匀了一盆小金鱼给我，说你那只水缸可以派用场，这倒是的。于是我也养起了金鱼，还特地到河里捞点水草放在水缸里。

      金鱼的主食是叫金虾儿的水虫，我用尼龙网布做了个网兜穿上铁丝绑在竹竿上，每天早晨到后门外的池塘里捞虫。金鱼吃得肚子鼓鼓的像一只只水饺，围绕水草摇头晃尾的，傻乎乎的样子十分可爱。看着它们一天天大起来，我心里也美滋滋乐呵呵的。

      不料冬天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起来，露天水缸连雪带冰冻住了，这下完了。我赶紧挖掉冰雪，嘿，那些金鱼安然无恙地在水里悠哉游哉。春天的凌晨或晚上，能听到水缸里传来噼啪的声响，那是金鱼在水草里交配产卵。几天后孑孓般的小鱼在水中游动。哦，我的金鱼也有了后代。

      养金鱼让人没了闲暇，捞虫、喂食、换水、养草，时间都花在这些小精灵身上。那时我还在机关工作，年纪比较轻，下乡蹲点，整顿企业，班子建设，大多是我骑着自行车去的，一个星期回家一趟。老俞的小女儿常常用我的网兜捞金虾儿，顺便帮我喂养。星期六回来一看，金鱼全部肚子翻白浮在水面上，因为吃得太饱撑死了，此事让我十分伤心，又不好对老俞女儿发火骂人。后来搬家，水缸成了腌白菜的菜缸，一直没有再养金鱼而改为种花。

      自从去年五一节搬到新的征迁安置房，140平方的房子，老夫妻住着显得空荡荡，于是妻子开始养金鱼，女儿搬来几盆花，把大厅装饰一番。看来，我还得重操旧业，再去买几条金鱼，再放几个玻璃盆，让室内显得生机盎然，让生活多一些乐趣。

作者简介：金阿根，浙江省作协会员，中国乡村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