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年
作者/冯冠山
童年时的过年
不知道什么是年
只知道等年到了
吃好吃的满嘴油香
穿新衣裳一尘不染
等待过年的日子
满脸笑容东跑西颠
满身泥土不知疲倦
像上了发条的闹钟
停不下来
那日子甜的就像撕开水果糖纸
舔一舔能甜上好几天
晚上钻进被窝也不停歇
掐着手指一遍一遍算着到年的日子
把过年的鞭炮从被窝里掏出
不厌其烦地数了一遍又一遍
又紧紧地揣进怀里
搂着鞭炮共枕眠
呆呆地等待着
除夕炸响的那一天
长大后的过年
似乎知道了什么是过年
那颗期盼过年的心
不再像儿时那样狂颠
期盼过年又最怕过年
怕年过了
再也闻不到饭菜的油香
再也听不到鞭炮声炸响
再也看不到爸妈的笑容
日子再也没有过年那样热闹
一切都重归往日的宁静
寂静的只有墙上挂钟的钟摆
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日子一天天又在
枯燥的锅碗瓢勺碰撞声中
过着天天一样的日子
就着天天重样的饭菜
我吞下一肚子的苦涩
爸妈咽下满眼的心酸
那时眼前没有光亮
看不到日子的尽头
我呆滞的目光
最怕看到爸妈的双眼
在后来的日子里
在数不清的重复的日夜中
在爸妈的期待目光下
我懂得了什么是过年
恍然之间
为了过年
肩上多了一副挑起日子的重担
游子时的过年
有了自己的家
离开了爸妈
像一枚飘零的落叶
过着漂浮不定的日子
期盼着回家过年
对过年又增加了一份特殊的情感
睡梦中不停地呼喊
过年回家
回家过年
当千里迢迢奔赴回家过年的时候
才知道有家才有年
家是温暖的港湾
才知道什么是过年
年在家过才是年
对过年的感受
再也不是儿时剥开糖纸的喜悦
再也不是满嘴油香的快乐
再也不是满桌的盛宴的欢喜
而是在数不清的车来车往路上
在一去不返的岁月里
在奔赴家里的急切脚步声中
在双脚急匆匆迈进家门那一刻
在扑向爸妈怀抱里那一瞬间
我恍然明白了
明白了人生的意义
就是完成生命里的一场奔赴
实现生命中一个个梦想
完成人生中一个个夙愿
如今的过年
我已入暮年
送走了陪伴爸妈过年的日子
像爸妈当年那样
倚在家门前
翘首以盼等待着与儿孙团圆
期待着同儿孙一起过年
不再是在千里之外车来车往中奔跑
不再迫不及待地扑向爸妈的怀里边
不再像当年爸妈为年夜饭伤神操劳
不再像儿时舔一舔糖纸能快乐几天
似乎这些都不重要
而是张开双臂与儿孙的拥抱
完成我们生命里的一场场重逢
我恍然明白了
明白了过年的意义
在一起
只要在一起
天天是过年
作者简介
冯冠山，笔名晨耕，男，1958年8月9日出生，天津市人，研究生文化，研究员，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协会会员。1976年12月参军，服役期间曾在部队基层和军师团机关从事政治工作。1986年11月随部队赴老山前线参加对越自卫防御作战，荣获“老山前线作战模范政工干部”称号。经历了1998年抗洪抢险、2003年“非典”，以及2019年以来新冠病毒瘟疫等自然灾害，期间创作发表了大量反映部队在老山前线作战、抗洪抢险、战胜灾害、重温历史、歌颂祖国等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摄影等文学作品。参加编著出版了反映老山前线作战英雄事迹的报告文学、作战中思想政治工作经验及论文汇编等。从部队转业后曾在天津市委机关和报社从事宣传和新闻工作，期间发表了大量歌颂凡人英雄和讴歌新时代文学作品，并有数十篇诗歌等文学作品荣获国家和省市奖项。著有《热血》（诗集）、《亲历》（战争纪实）、《闲聊》（生活记事），《视界》（欧洲见闻）以及《我的爸妈》等专著，分别由文艺出版社、作家出版社和中国老年杂志出版社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