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故乡（外一篇）
故乡是哪里？
据村里上年纪的人说，我们村的人是1404年（永乐2年）从山西太原榆次后背村迁民而来。后世传说是“燕王扫北”的时候把我们村祖辈的人都杀光了。明朝皇帝一声令下，把山西的一部分人，迁移到冀南平原来了。依这样说法我们也不能算地道的当地人。
历经620余年的生生不息的繁衍，我们后代人就把滏阳河两岸当做自己的故乡了。虽然我们这个村庄谈不上风景秀丽，但村西边的滏阳河还是蛮有名气的。说起滏阳河还有一段传说呢？
古时候平乡没有河，龙王爷派手下两员大将老漳和老菜要求他们在平乡地界各开一条河。依分工老漳开老漳河，老菜开滏阳河。两人各施展本领，从南向北用头拱开了。老菜图快，不停地向前拱，把好多村庄都拱坏了。老漳拱的慢，看见村庄就绕着拱。河开好后，龙王爷论功行赏，奖赏了老漳，罚了老菜。后来人们根据漳河和滏阳河的地理位置将老漳河的功能定位为运送皇粮的运河，而滏阳河两岸人口稠密则主要用做浇灌蔬菜。故也就有了张桥的萝卜、尹村桥的白菜也就出名了。再后来我们村的大白菜还和嘉庆皇帝攀上亲戚了。
时光回到1796年，嘉庆帝隆重登基，次年秋，朝政不顺，帝心不悦，逐与太上皇乾隆请假，自北京起驾，南巡体察民情，微服到了邯郸，后乘船自南向北顺滏阳河来到平乡地界。他串过热闹非凡的水旱码头油召桥，去了稍稍平静些的银村桥(现名尹村桥)想歇息一下，择日再回京城。
为什么要停靠尹（银）村桥呢？一则油召桥是水旱码头人多眼杂、也是官府所在地怕惊扰官府，二是这尹（银）村桥历史上曾叫过迎春桥，迎春、银村都比油召吉祥，再者那时候尹（银）村桥桥头上有棵银杏树，树干直径约2米左右数人才能合抱，树干高约数十丈，其盖如伞能遮荫十丈余，几十里外即可望见；嘉庆帝未到油召桥即望见了那棵耸立云端的银杏树。于是，在油召桥没停船就直接去了尹（银）村桥。但到尹（银）村桥停船后，映入嘉庆眼帘的却是令人不悦的一幕，只见三、四个男子围着一赤手空拳的女子正在撕打……嘉庆帝不悦纵身上岸，可此时岸上打斗已平息，女子已将众强人扫平在地。待嘉庆帝款款而来之际，只见一位俊美俏好女子正气宇轩昂地做梅花拳的收势动作，那伙强人皆东倒西歪，或蹲或坐，或躺或卧倒在地上。嘉庆道：“我此次来平乡，意在寻找救命恩人张从富，不想在此竟遇到了梅花拳嫡人！”只见那女子上前深深一揖道：“不知贵人到此，且受小女一拜，嘉庆帝问那女子姓子名谁？答：邹月仙。嘉庆帝问可知，会梅花拳的张从富？女子答张从富乃我同一师门也。”嘉庆帝上前一揖道：“鄙人姓爱新觉罗，乃中华大地之微民一子，有不妥之处还望女侠海涵。”邹月仙听后灿烂一笑说：“不知客官从何而来，欲去何方?小女子在此开一小店，名曰张家小店，请各位客官在小店洗漱歇息片刻，以解车船劳顿之苦”。此话正合嘉庆之意，于是一班人就入住了尹（银）村桥的张家小店。
嘉庆帝洗漱完毕后，先是尝了邹月仙为他们准备的滏阳春酒，后喝了张氏小店的白菜疙瘩汤。嘉庆帝在皇宫里吃遍山珍海味，品尝了这些地方特色饭菜，觉得非常可口；尤其是那白菜疙瘩汤，只喝得嘉庆帝连连称口道赞。这白菜疙瘩汤喝起来是入口儿绵、下肚儿甜，再后来就形成了平乡的一道名汤，平乡有句顺口溜：“任由骡马脱了缰，不舍白菜疙瘩汤”就是这样来的。
次日一早，太阳还未升起，嘉庆皇帝即已起来。在两个随从的相伴下缓缓走出了小店，到冠盖入云的古老银杏树下揣摩打量了一番，尔后在随从的陪从下也练了一套强身健体的健身操，即走出了美丽的银（尹）村桥，沿着风光秀丽的滏阳河大堤边走边看。眼见滏阳河水自南而北奔腾不息，微风中两岸杨柳依依，鸟语花香，甚是清幽。再看东方，一轮红日正冉冉跃出地平线，大地上的庄稼也似乎刚刚苏醒，显得格外精神。很少步出宫门的嘉庆帝漫步在这滏阳河大堤上，自然是心旷神怡，兴致异常精神倍增。其不由自主的说道：“真乃好地方也！”不觉已走出数里之远。
几个时辰后随从伴随嘉庆帝回到银（尹）村桥张家小店，嘉庆帝还要吃昨天晚上的白菜疙瘩汤，邹月仙是何等的聪明之人，已从这几个人的行头、动作看出了什么，自是尽力而作，但这次她没做白菜疙瘩汤，而是上了几个小菜，从家中找出了一些白面儿与高粱面儿做了一锅花卷，另做了一个清水煮白菜。就是这么一顿饭又把嘉庆吃了个龙心大悦。殊不知，正是这清水煮白菜，方能真正显出这黄芽白大白菜的特殊风味来，说是清水，但煮熟后却不见水尽是稠糊糊的好喝的汤了，且上边还漂着一层油珠，这就是平乡人说的“黄芽白”不用放油自生油！饭罢一行人即起驾回京，直到出了平乡地界，嘉庆帝等几人还回首望了好几眼，嘉庆帝赞道：“真是个和平之乡哟，真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除了北京就是平乡哟”。
自嘉庆南巡后，尹村桥的黄芽白白菜便成为贡菜，历时一百余年。现如今大白菜种植已成为平乡县传统种植产业之一，“滏河贡白菜”已有了自己的注册商标。为什么说尹村桥的白菜能够成为“贡菜”后来发现我们村的地理位置正处于北纬37°附近，也是黑龙港流域的冲积扇平原之一的一个原因吧。
追溯到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记忆中的滏阳河两岸栽有杏树和柳杨树，那时的天气比较炎热，各家各户都没有电扇更别说空调之类的降温设施了。每到夏天小伙伴成群结队的下到河里洗澡嬉戏打闹，玩累了就找一块碎砖头，瞄准河沿的杏树就是一砖头，手起杏落，哗啦啦的杏子从树上落下，沿着河坡滚到河里；这时一群玩伴争着在河水里抢杏子……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还是十分惬意、既降低了体温又解渴真是一举两得的事。而在河沿树下乘凉的大娘、婶婶们纳着鞋底聊着天，朴实的乡音，亲切的话语现在回忆起来不时在耳边回响。
再后来，我离开故乡从军到西北酒泉航天城，离故乡越来越远，在部队战友问我老家是什么地方的？我说是河北的，他们又问河北什么地方的？我便说邢台的，他们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地震的地方吗？我说对。那时候你说邢台他们都没有印象，那时候邢台真没有知名度不像现在。从那时候起我便对外再说邢台，就说邢台是我故乡，若碰到有说是邢台的人，哪怕离着百公里远也感觉是遇到亲人了。
亲不亲故乡人，在外才知道漂泊的滋味了，从此故乡已经深刻的烙印在我的心中。经历了世事漂泊仿佛只有乡音才能慰藉心中的漂泊思念之苦。这几年不知是不是年龄的缘故，小时候拼命想逃离的故乡，如今却成了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
记忆里的故乡有儿时的伙伴，风军、彦更、凤琢、彦生、建平、金英、玉金、玉平……
那一个个名字竟然全能叫得上来，也很奇怪为什么好多中学和大学同学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可小学同学几十年不见，名字却依然刻在脑海。
我们一起在村西的河里捉鱼、逮虾、嬉戏玩耍，在场里的麦秸垛里捉迷藏……那时候的玩具很少，一个铁环滚着就能玩半天，弹玩玻璃球也能是我们最好的游戏。我们一起捉迷藏、跳绳、踢毽子，当然还有最爱玩的碰拐等游戏。
跳绳用的绳子是从用旧布条撵的绳子，毽子是拿不用的废旧塑料袋剪成条，再用绳子绑起来。我们玩起来也格外的在意……那时候的笑声可以随风飘荡，是爽朗的，是肆意的，是开怀的。那时候的玩闹在乡野田地间，跑着、跳着、笑着、闹着，真实地融入在大自然里。
那时候的空气是甜的，风是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记忆里的故乡还有母亲纳的千层底鞋，那一层又一层的鞋底，是用一层布一层浆糊，层层叠叠粘起来，再用针和麻线绳上下飞舞缝起来的。
那个场景很难忘怀，树荫下，母亲和大娘、婶婶们聊着天，手里的活却一点都不耽误。她们将一条裤腿挽起，露出小腿，然后把破开的碎麻一头放进手心攥紧，其余部分顺着膝盖往下一搓，就成了结实的麻绳。
之后将搓好的麻绳穿在针上，要先用细锥子在千层底扎出个针眼，再用穿好麻绳的针穿过去，扽结实后，接着再来扎洞穿针，就这样针起针落，最终结实舒服的千层底就在她们手里做好了。
鞋面也是有讲究的，有在两边加了松紧带，俗称“懒汉鞋”，比较好穿脱；还有一种叫“方口鞋”，这款就得在鞋后跟上缝上鞋带，需要系好鞋带才不会掉。那时候的鞋样是简单的，鞋子是舒服的，一针一线都是母亲深厚的爱！
记忆里的故乡是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炊烟。洁白的炊烟纯洁、缥缈，随风而散，渐渐不见踪影，是去天上寻找白云姐姐了吗？河沿上数不尽的树枝，捡回来就是最好的柴火，木柴汲取了天地精华，燃烧后的烟是洁白轻盈的，烧出饭菜的味道也格外得香。
后来慢慢地也会有深灰或者黑色的炊烟升起，那是谁家烧起了煤炭。黑色的炊烟遇到白色的炊烟，相互较量又相互融合，却最终都被风吹得无影无踪。记忆里的故乡恬静安宁，犹如一幅精致淡然的水墨画，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可惜我不擅长绘画，无法将那般美好描绘出来。但我想，也许有一天或许AI所生成图画，可以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若真有那一天，我定将那幅画好好珍藏，然后告诉我的下一代，这就是我儿时成长的地方，我的故乡——尹村桥！
炊烟家的味道
每当自己每一次归乡的脚步，踏上家乡故土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总是那样的畅快明亮的，自己浑身也仿佛是充满了精气神的。看到那一缕缕萦绕在村落上空的炊烟，总会触动自己深藏心底的乡思。
那一缕缕轻烟，看起来就会是如诗如画，在家乡的村庄中氤氲，也成为了我童年与少年时期生命中难以忘怀的那些印记。然而，随着社会进步与时代的变迁，乡间村庄里的炊烟，已经是越来越少了，已经渐渐地淡出我们的视线，那份独有的那种烟火气息，也随之渐渐地在消逝，使得现在乡间的生活中少了些许的韵味与自然的那个味儿。
村庄里轻飘飘的炊烟之中，蕴藏着浓浓的人情味。自古以来，总是民以食为天，而家里的灶台，则是人们走向文明生活的见证。有灶台才会有可口的饭食，有可口的饭食，村庄里才会有人气，灶台在家乡人们的心中，也就无疑是一种神圣的所在。所以在民间，祭灶的风俗也就在盛行，人们也常说灶老爷是一家之主，人们通过祭拜灶神，祈求家庭的和睦与生活的美满，期待每年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传统农家的观念中，灶台就是家中不可或缺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呢，灶头美观，燃料不缺，柴火旺盛，才能够让一家人住得安心，吃得放心。因此，世人们每当在建造新居的时候，总会在自家的厨房里精心地砌造灶台，并在新的灶台落成后，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以此来祈求未来的生活中，能够好运连连。
在袅袅炊烟之中，亦蕴藏着勃勃生机。在老家遇有婚丧嫁娶的日子，乡里乡亲入续都会到家里帮忙。其中一项工作就是烧灶台，这时的炊烟它便不再是一天三次规律地排出，而是整日不停的向外冒，遇到有经验的人就知道是谁家又有大事了，这时就会放下手里的活顺着炊烟冒起的地方，密寻着赶过去帮忙了，这就是家乡人的情结，无须吱声禀告。
炊烟又像知冷知热的女人。炊烟一日三餐不断，那才是一个家应有样子。若一日不见炊烟，则家里就会显得凉锅冷灶，不是断顿了，就是家里遇到事。所以，从灶台、烟囱和炊烟，就知道了家的烟火气，他不仅是家庭要承担门户责任的象征，更是家族的延续与生命勃发的一个基本象征。因为只要有炊烟的地方，便有村庄、也会有人家，也便有生活中的气息与希望。
家乡的炊烟，传承了千年。那是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更是一场又一场的聚散。看着故乡的炊烟，带着的是烟火的平常，留下的却是世代的温暖。因为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是是家的呼唤，那是乡愁的味道，是生活的气息，是家的气息。它让我回想起那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那炊烟，便是游子们乡愁的一种寄托，更是游子们心灵的归宿，引领着我们都回到那个熟悉的故乡。因为，故乡的炊烟，就是村庄的气味，那是草木灰的质朴，是土壤的灵魂，故乡的炊烟，最重要的是老家的味道！
作者简介：郝会军，男，汉族，原河北省人民检察院退休干部。从军甘肃酒泉卫星发射中心21载;千禧之年归河北邢台入检察，事民事行政检察之工作，善其民、商事、企业合规。现为中国法学会会员。文章曾散见“解放军报”“牛城晚报”“邢台日报”“河北日报”“检察日报”等刊物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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