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洞书香02
龙莆尧
这20多年来,我曾三次到江西,其中两次上庐山,但都与白鹿洞书院擦肩而过,所幸这第四次到江西是直奔白鹿洞书院而去的,这才令我记忆仓库里那有“名”无“实”的锦盒得到填充。
来到庐山东南麓的白鹿洞书院,禁不住心头一震。四山环合,中流溪水,茂林修竹,清邃幽深,这里确实是一个供人静心读书的好地方,难怪晚唐时,李渤来到这里便不愿走、走了又重来了。当年李渤与其兄李涉钟情这里的山水及灵气,结伴隐居在这里读书,后来,李渤考取了功名,做了江州刺吏。庐山在江州治下,旧地重回,一番感慨之下,他在这里劈树开山、修筑亭台楼阁、并广植花木,使这里成了文人墨客爬山涉水也要登临的洞天福地。因为李渤在此隐居时曾养有一只白鹿,于是人们便把这里称作白鹿洞。
时间来到了南唐升元四年(940),先主李知诰也看中了这个地方,他下诏在这里创办“庐山国学”。在皇帝的亲切关怀下,这庐山国学的声名迅速雀起,竟与国都金陵秦淮河畔的国子监齐名,一时间,全国学子蜂涌而至。如果说,在此读书是李渤开了先河,那么在此收徒办学,应该是从李知诰创办的“庐山国学”开始的。到了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这里被正式命名为“白鹿洞书院”,这时的白鹿洞书院,已驰名天下,与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府书院、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并称为全国四大书院了。
国家的兴亡,朝代的更替,必然连带着文化教育的盛衰,白鹿洞书院也免不了在历史的长河里浮浮沉沉,废了又兴,兴了又废。兴时,当有能人执掌,废了,自有能人复兴。南宋时,白鹿洞书院已像失去半壁江山的小朝廷一样,显得不大景气。淳熙六年(1179),这里终于迎来了大儒朱熹。这时,朱熹知南康军,而庐山正在南康治内。
与朱熹不期而遇,是白鹿洞书院的幸运,凭着对传播知识的热忱和自身的学识及能力,当然还有手中的权柄,朱熹全面复兴了白鹿洞书院。当是时,他自任洞主,亲自上堂讲学,大兴土木之外,还制定教规、延聘教师、招收学生、划拨田产、并奏请皇帝御赐匾额和书籍,使断壁残垣、荒草丛生的书院换了新颜。38年后,朱熹的儿子朱在又以大理寺正知南康军,他继承父志,除对书院旧物进行修葺之外,还增建了会文堂作为讲学和聚会场所。朱家父子的继往开来,使白鹿洞书院在江西、乃至全国众多书院中继续保持领跑,成为中国封建社会中后期书院教育的典范。
在以后的日子里,白鹿洞书院一直在起起落落中前行,期间不乏像朱熹那样的中兴者,来自广东东莞的翟溥福就是其中的一位值得书写的人物。元代末年,白鹿洞书院已毁于战火,直到明正统元年,才进行第一次维修。两年之后,时任南康知府的翟溥福率僚属捐俸,用以修葺和增建白鹿洞书院,先是新建了大成殿、大成门和贯道门,接着又修了明伦堂、先贤祠、两庑、仪门及燕息之所,从此,沉寂多时的白鹿洞书院的大名又复闻于天下。可以说,翟溥福的这次维修,基本奠定了明清以来白鹿洞书院建设的规模和基础,达到了历史的顶峰。
当然,以后的成化、弘治、嘉靖、万历年间以及清代历朝,当事者对白鹿洞书院还有多次的维修。作为一国之君,康熙皇帝也不甘落后,他不但挥动大笔为书院题匾,还向书院赠送包括自家珍藏在内的书籍。光绪二十四年(1898),清帝下令变法,改全国书院为学堂,白鹿洞书院也应运而变,延至光绪二十九年(1903),白鹿洞学堂停办,宣統二年,清廷废白鹿洞名称,改称江西省高等林业学堂,享有“海内书院第一”、“天下书院之首”美誉的白鹿洞书院延续了一千多年以后,终于画上了句号。
未完待续。
龙莆尧简介:龙莆尧,海南文昌人,1948年出生于广州,曾下乡当过8年知青,回城后曾在工厂、区文联、区政协工作,现为广州市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曲艺家协会会员。
1973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出版小说集《水龙吟》、《龙莆尧中短篇小说选》;散文集《梅花魂》;随笔集《千年黄埔》、《黄埔沧桑》、《话说长洲》、《话说漳澎》、《水乡漳澎》;戏剧集《天边月》;报告文学集《黄埔人》;人物传记《誓不低头》11种,另有一批粤剧、粤曲、歌词在舞台演出或制成音像作品传播。有多个作品获全国、广东省、广州市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