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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店 恋 歌
鞠远斌
哆
阿桂进到金店，一眼就看见了阿棉和店员在一起闲聊，不由得十分欣喜。
阿棉的头发散开垂着，没有象平时开工那样扎了起来。她背朝着阿桂，并没有看见他的到来。
店员看见阿桂来了，一面告诉阿棉，一面就走过来对阿桂说着“她已经结婚了”的话，还叫他以后不要骚扰她了。
“你们会讲话咩辣？恁子是骚扰啰？真嘀是。”阿桂笑怼店员。他说，我们是半个老乡，我来看看她，说说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阿棉转身看着阿桂，她不作声，好象是有点不好意思，又好象是有点不安。阿桂看见她的脸庞化妆得很白，嘴唇很红。
“你真的结婚啦？”阿桂问阿棉。她依然是没有说话，只是有点尴尬地看着他，轻轻地点着头。
店员在旁边“进去，进去”地叫阿棉，指着金店的库房。她看看阿桂，慢慢地走进了库房。不一会，她出来站在了库房门口，默默地望着他。
阿桂明白了，店员是担心他知道阿棉结婚了，可能会对她发脾气，从而做出过激的举动，甚至可能伤害她。
嗯，说是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那都是人家的故事以及文学艺术作品里虚构或者瞎掰的情节呀，我不会做出那些愚蠢事情的。他有点好气、好笑地想着。
阿桂曾经告诉过阿棉，他既然那么喜欢她，就要爱护她，就要尊重她。她无论做了什么事情，他都喜欢，绝不会让她为难。
在经由公园回家的路上，阿桂轻松地行走着，暗自唱着歌：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
口蕊
阿桂喜欢阿棉，并不是一见钟情、头脑发昏。他是经过几个月的慎重考虑，才做出了要向她表白情感的决定。
第一次在金店见到了阿棉，觉得她很普通，跟其他店员相比，不算漂亮。是她的淳朴和热情，让人开始关注她。阿桂想。
那天，阿桂在东超市买了些东西，觉得不太好拿，就去到金店柜台那里整理一下。但是，整理来整理去，他还是觉得不好拿。
就在这时，一个女店员边看着他、边走过来了。阿桂怕店员会说他在妨碍营业，于是准备要说“没好意思了”。
“您需要袋子装吗？”女店员的话让阿桂出乎意料，也让他好暖心。他笑了笑，就说着“好的”。很快，女店员就拿来一个袋子递给他。
阿桂装好东西了，笑着对那个女店员说着“谢谢、谢谢”，女店员也笑着说到“不用客气”。他大致地看了看店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漂亮也不难看。但是，她笑起来蛮好看的。
看她象本地人，但是说的国语很好听，没有柳州口音。她有可能是外地人，说不定是北方人或者是北京人呢。
嗯，是一个对人很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很体贴的好女子。阿桂提着一口袋东西离开金店，边走边想。
他不停地想着女店员，感到她刚才的举动让他好舒服，不禁唱着：你的友情象白云一样深远，你的关怀象透明的冰山……
咪
阿桂并不经常去东超市，一般每个月就去个一两次购物。而且，他基本不去金店，因为不打算买金饰品。
但是，自从对金店那个女店员有了好感后，阿桂去超市路过金店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张望一下店里，看看那个女店员是否在柜台。
阿桂有时看见了女店员在柜台那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高兴。他认真看着，嗯，她长得确实不算出众，金店的好多女店员都比她年轻、漂亮呢。
不过，她站在柜台那里的神态显得蛮文静的，给人一种“清纯女子”感觉。阿桂想着，悄悄地打量着她，见到她在柜台不时莞尔一笑，不禁让他入迷。
都说女人是花，其实，不会笑的女人只算是树叶，会笑的女人才是花，会笑的女人才美丽。阿桂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比如眼前的这个女店员，虽然模样不如其他的女店员年轻、漂亮，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比她们美丽、可爱多了。
阿桂想，除了她的笑容外，她的热忱、热情、体贴，都让人有点神魂颠倒。嗯，单身多年了，如果有这样一个好女子陪伴，真是妙不可言啊。
假如有缘分在一起的话，一定要对她好好的。阿桂想。他还想到，要改变生活方式和习惯，要把所有的都给她。
“你笑起来真好看，象春天的花一样……你笑起来真好看，象夏天的阳光……”阿桂顿时想起这些歌词来了，有点心花怒放。
口发
大胆一点，去金店找她聊聊。哦，不行的，不了解她，搞不好会让人尴尬、出丑。可是，不去找她聊聊，那怎么能了解她呀？
是呀，山歌都唱到：竹子当收你不收，笋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
一定要找她聊聊，免得将来后悔。可是无缘无故去找人家，会不会被人家大骂“流氓”、“非礼”什么的呀？
一段时间里，阿桂纠结着，彷徨着，一下子好象想通了，一下子又感觉不通。他觉得是有些中邪了，是鬼迷心窍了。
不知道她多大了？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成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阿桂胡思乱想着。他明白，他已经被那个女店员的笑容和热情迷住了。
阿桂终于想好了，不管她的情况到底如何，他一定要跟她联系上，要知道她是哪里人，要问她的名字，要和她加上微信。
有了微信后，他可以天天随便地跟她聊天了。比如聊聊社会新闻呀，比如聊聊目前的金价呀，比如聊聊她在金店的工作呀，比如聊聊她的月收入呀。
如果聊天顺利，觉得可以进一步聊下去的话，他就要和她聊聊彼此的年纪、婚恋状况，聊聊他对她特别的喜欢，聊聊她对他的感觉。
嘿嘿……阿桂越想越兴奋，不禁暗笑起来。过几天就是五月份了，嗯，红五月，一定要下定决心，去金店找她聊聊，要求加个微信，不管成功与否。他想。
嗦
阿桂步行穿过公园，三十分钟左右就快到东超市了。五月的季节，风和日丽，气候宜人。他轻快地行走着，感觉好舒畅。
尽管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阿桂走近金店了，还是感觉有点忐忑。唉，第一次去找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子聊，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撩拐”。他想。
不怕，又不是去做坏事，了不起就是出下丑嘛，然后，不行就算了，又没什么痛苦的呢。他边想着，边打气、加油。
今天店里这么多人，不妙啊。阿桂进到金店，看见营业员很多，顿时有点慌神。人少就好了，真不凑巧。他想着、想着，几乎打算撤退了。
阿哥，想买些什么金饰呀？几个女店员很快上前询问阿桂。她们笑脸相迎，显得十分热情，看来是准备在五一假期增加营业额和收入。
阿桂此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应该说什么了。但是，他记着是来找那个女店员的。她在不在呢？他很快地朝店里张望。
啊，她在那里呢。阿桂望见那个女店员就站在金店的另一边。他热切地看着她，好象看见救星一样，好象看见救生圈一样。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那个女店员也正朝阿桂这边看着。当她和他的眼神对上了，便一边举手示意着，一边向他走过去。
阿桂看见那个女店员朝他走了过来，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今天真是来对了，她好象就是在等人呢。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阿桂忽然想唱歌，但是忍住没有唱出来。此时此刻的他真是欣喜若狂想，感觉幸福就在眼前了。
啦
你好，今天有空来逛超市？那个女店员笑着用国语问阿桂。嗯，是呀，就是专门来看看你。阿桂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怕丑了。
你叫“阿棉”？他看着她胸前的工作牌问她。是的。她说。还说，店里也叫她“棉棉”。他说她的名字蛮特别，也蛮好听。
今天，主要是加微信。阿桂想。他也知道，工作时间不能闲聊，就马上提出来和阿棉加微信，说方便了解金价。其实，他就是想跟她聊天。
阿棉说着“好呀”，就教他扫她工作牌上的二维码，添加微信。她说，感谢他跟她加微信。他听了，真是高兴极了。
阿桂说阿棉的国语蛮好听，问她是哪个地方的人？她说，已经在柳州市打工十多年了，家是文县的。他一听就笑了，说是半个老乡呢，因为他上世纪七十年代在那里插队两年。
阿棉也笑了，说她那时还没有出世。现在呀，都快奔四了，时间好快的。她说。阿桂听了就知道她是个“八零后”，说她还很年轻。
他说她的国语没有地方口音，人家会以为她是北京人呢。她听了也很高兴，微笑地说着“不会的”。
他说，文县那里壮族多。她说，她也是壮族。他说，插队时只学会几句壮话，如被骂、更爱、更搂。她听了笑嘻嘻，说是有点象，但是不标准。
看着阿棉的笑靥，阿桂怦然心动。但是他明白，此时不能久留、多聊，否则，金店老板会责怪阿棉影响店里生意的。
已经添加阿棉的微信了，此次来金店的目的达到了。阿桂想。于是他对阿棉说，不影响她工作了，以后在微信慢慢聊吧。
阿棉听了，说着“好呀”。阿桂笑着，对她说到“拜拜”。她也笑了，说着“拜拜”。
阿桂离开超市大门时，忍不住回头看看金店，刚好看见阿棉的侧影。嗯，真有点侧颜杀！“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他想。
嘻
哈哈，真的有种初恋的感觉啊。阿桂乐滋滋地想。听到阿棉在说“快奔四”时好象有些忧郁，他就猜她还没有成家，甚至都没有男朋友呢。于是，不由得好高兴。
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啊，真是天遂人愿。俩人并不认识，相见、相聊却如此的有趣和谐。而且，俩人都是单身，并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虽然他比她大二十多岁。他想。
阿桂回到家，迫不及待地打开微信和阿棉聊天了。他一下称呼她“文县妹”，一下称呼她“柳州妹”。他要抓住良机，要趁热打铁，争取马到成功。
他跟她说，今天很高兴认识了她。她很快回他，说她认识他了也很高兴。他问她吃晚饭了吗？她说刚才已经吃过了，还不忘叫他“慢慢吃”。
他想了想就说，他很喜欢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会让她一辈子幸福的。阿桂想过，他在此时此刻如此直接了当地向她表白，可能唐突了。但是实在是忍不住啊。
果然，阿棉没有马上回阿桂。她一定是考虑了一下，然后回话，说她感谢他对她的特别喜欢，但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准备在今年的年底结婚。
她说，她男朋友年纪比她小些，对她很好。她还说，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心上人。她祝福阿桂，说他也会找到相互喜欢的人的。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也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他，哦，他比你先到……阿桂听说阿棉已经有恋人了，打算在年底结婚，他顿时垂头丧气，耳边响起了歌曲《迟到》。
不过，阿桂仍然抱着希望。他觉得，阿棉会不会是编瞎话搪塞他呀？她会不会是嫌他年纪大、象父辈一样呀？她会不会是怕惹金店员工笑话呀？
一定要努力去争取，决不能半途而废，决不能轻易放弃。既然都开了个好头，就要继续干下去，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想。
口篼
阿桂每天都上微信找阿棉聊天，即使她很少回复。他说要和她做网友，目的就是想通过聊天看看她是否在“倮人”。真是心有不甘啊。他想。
在“520”那天，阿桂曾经想到要浪漫一次，马上去金店去找阿棉，当众表达对她的爱恋。后来感到有些不妥，他万一出丑也就算了，但可能会让她好难受呢。那是小青年玩的把戏，老青年就算了吧。他想。
阿桂去逛东超市时，偶尔在金店遇见阿棉。他感觉，她慢慢地对他不热情了，甚至不理会他。他还感觉到，店里员工对他指指点点的，神态、眼光怪异。
阿桂不在乎当今世俗眼光，他觉得，只要阿棉愿意，他就会和她在一起，让她一辈子幸福。最好能生一个孩子，以改变“独生子女家庭”。可是，她不爱理他了，怎么办？他不禁郁闷。
然而有一次，阿棉看见阿桂了，笑着打招呼说到“好久不见了”。阿桂很高兴，说是来看看金饰。阿棉听了，便从柜台拿来了一枚戒子，说帮他戴上。
阿桂看着阿棉帮他戴上戒子，感觉舒服极了。他想，这就象做美梦一样呢，如果美梦成真就好了。他对她说，他要送她一枚戒子或者项链戴。她听了，笑着摇摇头走开。
不久，阿棉在微信说，叫阿桂不要到金店找她了，老板娘有意见。还叫阿桂不要在微信和她聊天了，如果男朋友看见不好的。
阿桂在微信回阿棉，说是会听她的话的。并表示，既然喜欢她，就会爱惜她、呵护她，不会让她不高兴，不会让她难受。
于是，阿桂一两个月了才去逛一次东超市，有时路过金店也只是随便看一眼就走开了，并没有去打扰阿棉。
阿桂当然理解阿棉，要让她自由自在。但是奇怪的是，她却一直没有删除掉他的微信，虽然他会说些肉麻的情话逗她。
按理说，阿棉不想理他了，把微信删除就是了。但是，她为什么要保留他的微信呢？尽管她基本不聊天了。他想。
如果说，她是想留住客户，可是她从来没有叫他买金饰品呀，也没有暗示过呀。难道说，她保留他的微信，是对他有点感觉吗？是想听他说说话吗？他想不明白。
有一次，阿棉在微信发出一张双手青一块紫一块的照片。阿桂感到又奇怪又心痛。
他问怎么回事，她答非所问。他想去金店去看她，又怕她为难。他慢慢唱到：轻轻地抚摸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后来，阿桂忍不住，还是去金店看阿棉了。她手上的淤青已经消退了，说是男朋友叫打的，可以治病。阿桂听说了，感觉怪怪的，没有作声，思绪万千。
余音
十一月的一天，阿桂上微信，忽然发现阿棉已经把他的微信删除了。嘿嘿，删了也好，反正也不聊天了。但是，他有感觉，好象并不是聊天不聊天那么一回事呢。
于是，阿桂就去金店了。于是，他知道阿棉近日做新娘了。她真的是结婚了，虽然提前了时间，但是并没有“倮人”呢，真是诚实。他想。
阿棉终于删除了阿桂的微信，恐怕一是做个了断，免得男朋友知道了不高兴。二是怕阿桂会难受，在微信上胡言乱语，让俩人尴尬。
阿桂笑了，文县妹，早就跟你说了，既然喜欢你，就会喜欢你做的一切，就会尊重你，就会爱护你！
因为爱情，所以没有悲伤，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哼着。
（纯属虚构）2024.12.30
文/鞠远斌
作者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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