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运河畔话听房

茌华

  站在古运河畔，密密匝匝的村庄诉说着当年的繁荣昌盛。繁荣昌盛里蕴含着淳朴民风，也蕴藏着一些陋习。

六十多年前，在故乡盛行听房，我的老家叫“听说话”，实际上就是叫听房事。名字也听的形式而变化，趴在窗台上听叫“爬窗户”；溜在窗户台下叫“趴墙根”……

那年那月听房盛行到“即可神会也可言传”的地步。谁家孩子新婚燕尔，街坊邻居不分大小辈分、不分男女老幼，听房的人屏住呼吸挤在一起，听新人对话，好像没有人听房不吉利的样子；哪家有小别回家，成群结队的去听房，回来后还交流听的什么悄悄话。特别是那年那月的冬天时兴村里组织青年民兵“打更”，打更队就成了听房专业队了。

现在人会说“这是窥探个人隐私，即违法也太低俗了！”是的。那年那月农村文化生活太困乏了，别说没有电视、手机了，连张报纸、故事书都没有，特别是寒冬腊月，天短夜长，人们农闲无聊，听房就成了其乐无穷的娱乐活动了！你今天听我、我明晚听你，不就那点事吗？不一定。任何事前都有两面性。听房也有听到感动人心的话。

村上的二小娶了一个漂亮贤惠，比他大了几岁的媳妇。有一回人们听到媳妇熊吧二小的话，“你看你这个没有出息的熊样，成天想做那点事，当吃啊当喝啊！大老爷们你不盘算着怎么过日子！怎么培养好孩子有出息！给我说说明天都干什么活？……”不一会就听到二小打胡噜了。二小媳妇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全村都以她的话为榜样。日后她的孩子们都考上大学了，是否一语成谶，用二小媳妇的话熊吧男人的人家的都过上好日子了。

也有听房听出家祸的。传说有一个村的憨厚小伙娶了个精明媳妇。有一天晚上小伙子不敢碰媳妇了，说:咱俩晚上什么事，东院三狗都能算出来！第二天晚上精明媳妇把麦糠撒在窗户台下，然后吹灯睡觉。她听到唰唰地麦糠响，把小女婿拦在被窝里，对照窗户纸说:过来叫我亲亲，你别信你三狗哥的话，他会算什么？他怎么没有算出他老婆在娘家有相好的？没有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三狗子家打起架来！等到第二天，精明媳妇才到三狗家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原委。三狗子一个劲的作揖道歉: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家电普及农民也逐渐变得文明起来，再加上乡里乡亲们都是独家小院，院墙高筑，大门紧锁，即使有人想听房也不可能实现了。古运河畔听房的陋习也慢慢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