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文/青青子衿
“傍晚的家有了乌云的颜色
风来小小的院落里”
日漏在往昔蔷薇攀爬的路径上
曾滴落葡萄的紫水晶
“数完了天上的归鸦
孩子们的眼睛遂寂寞了”
寒冷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
在欧.亨利的城堡摇摇欲坠
“晚饭时妻的琐碎的话——
几年前的旧事已如烟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指尖
忘记戒烟很久了
拿起已经放下的汤匙
把手伸向夜色——未知的苍茫
“而在青菜汤的淡味里
我觉出了一些生之凄凉”
豆腐匠小津
一块豆腐叠加另一块
豆腐们最后完成一座
豆腐塔，以安放
你孤独的一生
至于墓碑上
那个繁体的“无”字
雨水任其入木三分
不然就垮掉
回到当初
以成就你的
“电影的结局就是开始”
如你在生日那天去世
生活的开始也是结局
小津
我用中文把你理解为
小规模的渡口
那不是在乡村
便是在古代：
执手凝咽的词
黯然销魂的诗
而你讲的故事只提供
大味若淡——茶泡饭
最多添上一点
秋刀鱼的味道
当木屐印满苍苔
梧叶触发了阶前的秋声
从清酒里生长的长镜头
超低位水平移动
长时间凝固的榻榻米
将风景一览无余
低调而讳莫如深的人生
常常酩酊大醉
即便是大师
也从不忘记回家吃饭
一份相依为命
或空无一物，那毕竟是
老妈妈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