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湖才是北京”

～～跟着县委书记包点扶贫故事

1984年初冬，基层组织行政体制刚刚由公社改制为乡镇名称不多久。沂南县委县府决定组织全县大规模开展扶贫脱困工作，县委书记辛允岩带着办公室的我等工作人员，具体包扶高湖乡姚家峪村，这个村庄是该乡最贫困的村子之一。书记的驾驶员李西民（自称为李车夫斯基，退伍军人）开着越野吉普车，沿着新开通的盘山小土路，十分艰难到达了姚家峪村。

山里人稀罕汽车怪物

车子刚刚在村口停稳，几个小孩和一位老大娘，急匆匆跑过来，围着小车稀罕地看起景来。看样子，她（他）们这是第一次瞅见汽车这个庞然大物！所以，感觉特别的好奇。辛书记坐右前（副驾驶位置）先下车，孩子们上前吆喝：快看，门在这边。我在后排从右后门下车。孩子又叫喊道，还两个门唻！

司机小李自驾驶室位置上开车门，边下车边说：左后门别开了，从右边下车，叫他们知道这个车子：有三个门就行了。

老大娘问李司机，这个车子劲那么大，还能爬山唻！得吃什么营生？小李笑着说：它不吃别的，专喝油！老大娘感慨地说，难怪这么陡的山，恁都能爬上来！

界湖才是“北京”唻

陪同的乡党委石增资书记介绍说，山里人大多没出过远门，这样的山里村庄，多数的一家子大人小孩，没有机会出山见世面。

岸堤镇（他曾在此公社工作几年）那边，有一年，一家大人领着小孩头一回赶岸堤集（公社驻地），在集市上看的眼花缭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就问：爷（ye）来爷，俺们这是不是来到了北京城？这家子的大人，他最多去过沂南县城关镇界湖，知道县城里比岸堤街上要繁华多少倍。就说，小点声，叫人家听见了笑话，界湖才是北京唻！

后来，此故事经辛书记对外场合上讲起过，不小心，还真一直传到了北京。中国作家协会安排山东知名作家李存葆和王光明到老区采访，在撰写《沂蒙九章》一文等，特意把这个情节采用了，十分形象的反映出和形容了老区贫困山村的封闭状态。在深入沂蒙山区多次采访后，以后的文章内容中，还新增加了“青驼街上的鬼子走了没有”？可见当年山里信息有多闭塞。有一个村“七个支委八颗牙”，来形容农村党支部班子老化严重（此条据传，来自沂源县山区农村），那个年代，沂蒙山区里的老百姓，确实是普遍的还很贫穷落后。

县委书记访贫问苦

辛书记下车后，没有进村委会大院，直接走农家入户调研查看，看到，有的户房屋破旧不堪，摇摇欲坠，没院没墙，树枝编门挡门板，屋内床上破席无几，仅有一堆破棉絮当铺盖。该村的会计过年割点猪肉，要先佘着，到来年春上卖了黄烟后，才能还上欠帐。

再一个吃水特别难，村里农户平时吃水，要经过翻山越岭，到蒙阴县那边几里地的一处水源地担水。有一年春节，一户人家千辛万苦去担水，返回来，快到家门口处，不小心跌碎盛水瓦罐，难过的哭了一大场。没有了盛水罐，再挑不了水，只好到邻居家里借了两瓢水，回来下了一顿过年饺子。普遍没有来钱的路子，春黄不接时还缺粮，山里的老百姓日子过得是真难啊！

制定扶贫脱困良策

结束考察后，辛书记在乡镇驻地现场召开山区扶贫会议，当时订的措施，结合山里的实际情况，提出一口人要栽100棵香椿（红土地，味香，可以上集市卖钱），一户栽20棵槐树（花蕾可卖钱），这些树苗不缺；第二是发展养殖业，动员每户养殖4只长毛兔（剪毛卖钱，指定由我协调县外贸落实）；第三是促经济，一户争取种20棵葡萄树（树苗由我联系县农林部门提供）；第四是解决饮用水问题，县里安排给这个村子打一眼深水井（由我协调县水利局落实）。该村原来建有两个山沟小塘坝，由于石灰岩地区漏水，一过了降雨季节就干涸。（打井过程中，确实废了不少劲，最后打了220米才有了水）。第五解决行路难，动员群众出力出工，扩修通山外的路，县交通局予以政策倾斜。

会后，回到县委办公室，当天晚上我加班，把此行结果整理上传信息，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各个扶贫项目逐项推进。

随后，为了落实扶贫项目，我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子，跑各个相关部委办局予以协调解决问题，隔三差五就骑着破自行车到包扶点，有时一住半个月，同村里农户同吃同住，帮助出点子给思路。

扶贫脱困结硕果

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我们县的扶贫脱困工作，成绩很大，因老区扶贫开发行动走在前列，国务院办公厅还向全国做了转发宣传。后来的扶贫总结会上，我被评为全县扶贫工作先进个人，记了一次三等功。

以后，省里和国家层面上，都越来越重视老区脱贫工作，不断加大了扶贫力度。后来，县里又用德国粮援扶持项目和国家下拨专项资金，为这些山区农村架通了高压电线，使大部分山村都有了电，山区的公路也进行了提升拓宽，逐步解决了吃水和行路难问题，山货也有了销售路子，几年后，山区实现了“五通”，解决了温饱问题，开始走上了奔小康之路。

2024年12月20日于日照市

作者：山海中国（时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

     策划/王广进

     主编/徐守玺

               2024.1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