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柳洪昌作家往事如烟——「柳洪昌作家美文专栏鉴赏」
往事如烟
作者:柳洪昌
16岁那年,厂领导任命我担任了车间主任。随后又给我提高了待遇,让我从住16人的大屋搬进了标准的单人间宿舍。工友们听说这一消息,都格外高兴,争着抢着帮我搬家,铺床,生炉子。
当然了,高兴之余,我也没忘了给师兄们许愿,我说:“各位大哥,今后不管是谁家里来了亲戚,尤其是嫂子们来“慰问”你们的时候,一定要住在这间屋子里”。
只是,当天夜里我却后悔了。因为一个人躺在床上,四下里空旷寂静,鸦雀无声,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再加上之前又刚刚读了浦松龄写的《聊斋志异》。那老先生的笔下全是一些妖狐鬼怪,尤其是书中的狐狸精们,个个长的都是妖娆俊美,温柔贤惠。心里想,倘若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突然走进来一个狐狸精摸我,甚至抓我……又该当如何是好呢?
夜已经很深了,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像似打了一个盹儿,但很快又被冻醒了。师兄们白天刚为我点着的炉子,因为睡觉之前没封好,这会儿又息灭了。寒冷和恐惧,使我翻过来,倒过去,再也没睡踏实。联想起之前在大屋的生活,那是何等的温暖,又是何等的快乐啊…… 每年的冬季,年长的师兄们,都会争着抢着鼓捣炉子,炉火从来就没息灭过,室内的温度一般都在20多度以上,非常暖和。即便是盖一床棉被,也是经常被我蹬了或是踹了。 烧开水的大壶,墩在炉台子上咝咝地冒着热气。那时候还没有电视,业余生活十分单调,有的人不到9点钟就上床睡觉了。可喜欢喝酒的蔡哥和王哥,却不听那一套。两个人借着酒劲儿,漫无边际的胡吹乱捧,一通神聊,时常逗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很多时候,我就是在这哈!哈!哈!的笑声中,很快进入到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央求宋哥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他倒是答应了。但同样也是嫌鼓捣炉子太麻烦,他说:“咱俩每人弄个输液的瓶子,灌上热水当暖水袋,再盖上压风被,虽然是冷点,但绝对安全,不用担心煤气中毒。”
然而,让人万万没有想到是,宋哥担心煤气中毒的话说了没几天,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发生在了我们厂里的女工宿舍,而且险些造成了四人死亡的重大突发事件。
由于是建厂初期,工厂的规模还比较小。又属于工艺美术行业,从业人员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年轻的女工,加之工艺流程比较复杂,很多工序都不适于夜班生产。所以,一到了晚上,厂级领导就都回家了。只剩下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年轻人。那会儿还没有建立和完善领导夜间值班的制度,厂里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就会找我们几个中层干部。所以,白天我们是中层干部,可一到了晚上,又立马担起了厂级领导的责任,成了人们心中的主心骨。
那天夜里,时值深冬,天气格外寒冷,东北风吹的后窗户呜呜直响。自从求宋哥搬过来住之后,因为嫌生炉子太麻烦,一直没再生火。前天他又出差去了天津,虽然将他的被子也用来压风,但仍是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蜷缩在被窝里不愿伸腿。
咚!咚!咚!睡梦中忽听有人用力砸门,伴随着一个声音嘶哑的女人喊道:“小洪昌!小洪昌!你快起来!快起来!了不得了!出大事了。”我急忙穿衣下地打开房门,见是女工李大姐,只见她慌张且语无伦次地说:“快…快……!我隔壁……屋里的人……人全都死过去了……你快去吧……
说完,她瘫坐在了门台上。我扭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闹钟:1点47分。我急忙扶起她向厂区最南边的女生宿舍跑去,在路上,我简单问了事态的大概情况。原来,李大姐半夜一觉醒来,感觉口渴,屋里恰巧又灭了炉子,只好披着衣服去隔壁房间里找水喝。可当她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眼前的场景把她惊呆了。只见屋内的四名女工,几乎是赤身裸体,横三竖四,姿势各异地趴在地上,有一个佝偻着身子倒在炉子旁边,嘴巴上还沾有煤灰。
我没经历过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内心恐惧而紧张。我跑过去,她们依旧在昏迷之中。听不见我的呼唤。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在她们身上,惨白惨白的。我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必须知道她们是否还有生命体征;换言之,她们是否还活着。
我伸手在她们的嘴和鼻子间试了试,感觉还有呼吸。我心中暗喜,这就好!她们还有救。我急忙站起身来,先是把门窗全部打开,转身走出房间,以命令的口气对李大姐说:“你赶快去叫几个女工过来,就说是我说的!给她们四个人全都穿好衣服,我去找车喊人,立即送医院抢救!
说实在话,喊几个人并不难,毕竟,我们车间就有一百四十多人,难的是我仅仅是一个车间的负责人,没有调动车辆的权力。汽车归同是入党积极分子的马科长分管。不过,由于事态紧急,我还是叫醒了马科长。他听我简单说明情况之后,立马穿好了衣服,并随口说道:“行!你快去喊人,我马上就到!”
马科长是供销科长,时年28岁,年富力强,工作积极,为人豪爽。平日里喜欢喝酒,但没人见他喝醉过。凡是厂里购进物资或销售产品,都是他带领着科室人员义务劳动。他身先士卒,脏活累活抢在前头,厂里早期的供销业务管理制度,大部分都是由他起草制定的,是工厂的元老之一。
等我喊来了人的同时,马科长已经指挥汽车靠近了现场。只听他大喊一声:“快!快往车上抬人!”只见他甩掉了苫披着的棉大衣,带头将昏迷且不知死活的四名女工抬上了汽车。
在地区医院(哈院),接诊的急诊科医生边检查边点头说:“还好,幸亏你们发现及时,否则,如果等到天明,这几个人恐怕必死无疑了。” 等马科长指挥着人们办理完住院手续,又将四个人分别送进病房,再安排好陪护人员,天已经大亮了。等我们回到厂里时,绯红的大阳已在天边升起,一片冬意朦胧的光照扩展开了。
中午,在医院陪护的人员打来电话说:“四个人都已经醒过来了,听医生说,她们应该落不下后遗症。”
这场突发事件给我带来了荣誉和褒奖,不仅厂领导在大会上表扬了我,就连当时的局长也十分赞赏地说:“好!这小家伙,遇事不慌,指挥若定,有当领导的小派头。”
在之后的几年里,我算得上顺风顺水,好事连连。入了党,提了职,又被选拔去干校学习了一年。
可是,厂领导并没有对李姐和马科长进行过表扬,那四位大难不死,且没落下任何后遗症的女工,也没向他们两个人说过一句感谢的话。倒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说:“马科长在往车上抬一位胸部较为丰满的女工时,左手仿佛触碰到了那女人的乳房。”
还好,对于这样的说法,马科长似乎并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生气的。
但在那作风问题被严厉惩罚的年代,这句无中生有的话,到底给马科长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事隔多年,已经没有人能说的清了。但他依然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照样带领着科室人员义务装车卸车,搬运货物。
三年后,他被调走了。
只是原本应先于我入党的马科长,听说直到退休也未能实现他的这一愿望。仕途也停滞在了科长一职,好在他今年已经79岁了,身体挺好。
那位女工李姐原本是一名合同工,事后,厂领导给她转了正,户口也转成了吃商品粮。但不久也调走了。今年,她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是88岁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50年,可每当想起马科长,心中就会禁不住打一个寒噤;倘若那天晚上我不叫起马科长;他也没往车上抬人的话;可能早就入了党,升了职。
也许,他早就当上了局长。
作者名片;柳洪昌:笔名韶年,衡水市人,当代文学集萃平台签约作家,小说主编。现为《百度人才文学院》旗下《红豆文学名人堂》榜上诗家平台,特邀金牌金笔小说主编,《精品作家网》首席小说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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