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陈年红
题记:扁马系列之《狼》

一 白眼狼
雪地里
一团蓬乱的皮毛
晦暗无光
笼罩着一片死气
仿佛就要
走进死神的领地
一个赶路的人
发现了
奄奄一息的牠
这个名叫三水的家伙
他把行囊里
老母亲颤颤巍巍
腾了面翁底
亲手烙的
自己舍不得吃
带着亲人体温的锅盔
拿出来掰碎了
喂到那团皮毛的
嘴里
那皮毛
貌似恭顺
它肚里有了食
力气上来的时候
却突然
翻了脸
一口獠牙
咬住了那
救命的
手
原来这玩意
不是风雪里
迷路的忠犬
而是
一头
凶残的
——白眼狼

二 黄鼠狼
拉鸡
拉鸡
绿豆小眼
瞪得溜圆
把架上鸡瞅的
惶恐不安
听见脚步声
一溜烟
煽的不见
别看它小
本领不一般
——拉鸡
西装革履
口吐雅言
装的像个诸葛亮
手里拿的几本名著
恰似那羽毛扇
惹来几个女人
围在牠身边
高档饭店
东西南北都吃遍
从来不付一分钱
辣鸡
腊鸡
都是牠的宝贝心肝
恍惚之间
小时候的情形
又一次来到梦里边
拉鸡
辣鸡
腊鸡
深入血脉久远
这一生
和牠三水心意相连
为了鸡
不顾脸面

三 黑心狼
一帮伙计们
在一起胡吹浪谝
三水这老虮
正襟危坐
温文尔雅
一句粗话都不说
谁的话不雅
牠就要皱一下眉头
瞪一下眼窝
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使人肃然起敬
一开口
都是天地正气
金玉良言
话
硬梆梆
掷地有声
午饭
有点像梁山好汉的伙食
牠
大口咥肉
大杯喝酒
豪士做派
叫人心生敬仰
恨不得天天请牠吃喝
多了
大了
醉了
口吐白沫
嚎叫着
在地上打滚
尾巴骨那里
隐隐露出
一根带毛的棍子
在地上甩来甩去
去医院
胸透时看到
那副心脏
黑黝黝发亮
强劲有力
狂跳
医生看了尾骨连着的
那条毛茸茸的玩意
大惊
这世上
还真有
黑心狼
竟然进化成人形

四 红花狼
一两二两不退
半斤八两不醉
美酒喝他一斤半
拉住谁
就要跟谁睡
请三水做个客
很贵
喝酒只喝红花郎
多年的习惯不变样
自认赛过状元郎
红花郎喝起来也不过
很家常
嘴里喊着响亮的口号
心里却想着
把那作陪的美女
怀里抱
知道你们心里想哭
脸上还得陪着笑
谁让咱的名气加脚气
挡在了你们上升的通道
红花郎已拿到
举起酒杯只管往
嘴里倒
众人被牠的酒量
吓一跳
红花郎
被红花狼喝光了

五 青衣狼
漫漫寒夜
乡村戏台
台上的青衣
咿咿呀呀
妙音婉转
哀怨忧伤的说着情话
诉不完的千年情思
引人遐思
台下
那个微胖矮小的女孩
目不转睛
痴痴地望着台上那
青衣
兴奋的
那片雀斑都在脸上
立了起来
牠爱这青衣
幻想着
台上的青衣就是自己
多上年后
这女孩
混迹狼群
这群狼
助牠在草台班子
成了青衣
最恨三水霸占了牠
感激三水成就了牠
这是个另类的青衣
少了委婉清丽
多了些狐媚之气
凶狠之色
周旋于狼群
面对那个公狼三水
尽管牠拿着书本
这青衣怎能不学会逞凶
所到之处
带着一点骚腥和
戾气
牠 俨然成了一只
——青衣狼

六 桃花狼
三月阳春天
春风吹开了桃花
粉红一片
早起的蜜蜂
飞舞在花间
北蟒塬上
游人如织
少男少女
人比桃花艳
花甲翁三水
脸如潘安
发似牛犊舔
嘴里吟着马东河教给牠的崔护的诗
游荡桃花间
调戏这花朵
也在赏花的女子跟前
发骚犯贱
少女笑吟吟
和牠周旋
这老家伙
对着春光
念着发骚的句子
说牠喜欢
秦腔《桃花扇》
就用古人的称谓
做牠的名片
对着这美景
桃花郎
这三个字用在牠身上
蛮谄
少女此时也有了灵感
对老头说
你喜欢
在这大好春光里犯贱
桃花郎这个词
岂能做你的桂冠
你最多就是一个
桃花林里的色狼
桃花狼
这个光荣称号配你
可是半斤酒瓶装一斤水
满的漾

七 花心狼
别看三水老
可牠心不老
牠把头发捯治的
能滑倒蝇子
绊倒虱
身上镶满了金光闪闪的玩意
挂满了桂冠
一些追名逐利的女人
扑的像烧鸡一样
投怀送抱
摆出拒绝的样子
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那些女人
正人君子相
让人敬重
却又拉住女人的手
摩挲着
久久不放
转过身
得意的笑
扳着指头
第多少个了
这辈子玩够了
原来这老家伙
是个披着文皮的
那啥花心狼

八 公色狼
三水在美女面前
旁若无人的吹嘘着
自己的丰功伟绩
一张八哥嘴
把自己吹到了
琼楼玉宇
不胜寒处
名气如气球
越吹越大
绚丽多彩
惹得那些爱英雄的
美女们
竞相折腰
为牠奉财
献身
吹拉弹唱
歌功颂德
盛大的场合
豪华的宴席
光鲜的花环
五星的酒店
为牠而设
美女们
为牠而歌
得意地笑
忘形
大醉
一条耷拉着
永不上翘的尾巴
落在地上
猛的一甩
潇洒的
写下三个
入地三分的大字
公色狼

九 母色狼
自称美人儿的牠
有些像中学课本上的
蓝田猿人
气质出众
瘦削如刀片
历史感强烈
自信
不服输
认为这个世界
都是牠的
走在北蟒塬上
春天的原野里
和闺蜜嘻嘻哈哈
窃窃私语
说着以往的情史
把辉煌的战绩
和许多
不可描述之细节
炫耀
一个踏青的小伙
玉树临风
遗世而独立
挺拔如塞外白杨般
在这春光里
沉思
那样子
像极了
某个诗人
帅气的
一塌糊涂
呆了
傻了
醉了
痴了
前几天露了片皮就拿捏住的那个
整天装作正人君子
假装写书实则买稿子的三水
咋能比得上
这个小伙
这简直是
破坏生态平衡的
节奏
从此
这里再也不会有蛐蛐
蟋蟀
再也不敢来这里
和这小伙比帅(蟀)
比起这小伙
三水那老家伙
就是个
屁
冲过去
拿下来
带回去
降服他
心动不如行动
牠的闺蜜应子
跟在牠身后
脸上挂着笑
骂了一句
德性
又发春了

十 两面狼
广庭大众
三水高谈阔论
装出来的翩翩风度和语言
展示着“高深”的学问
和所谓魅力
想要吸引人们的
目光和思想
有几个崇拜的目光
心甘情愿的
掏出钱包
购买那
用手画在空中的
饼子
夕阳西下
黑暗降临大地
曲终人散
各奔东西
三水幻化变形
四蹄着地
进入牠的世界
在这里
妓女
荡妇
妖婆
母色狼
都是牠的知己
陪着牠
挥霍着人们的
虔诚奉献
太阳升起的时候
三水爪子退去
变回人形
依旧道貌岸然
口吐雅词
变回手状的爪子
继续伸向人们的腰包
为夜间的鬼混
积蓄能量
原来这是一只
两面狼
2024年10月31日
注释
文聿立讲故事。
扁马系列就是反诈骗系列。
3、文聿立说这是三水的一组梦。三水认为,牠就是一头狼,想咬谁就咬谁,想要啥就要啥,世界都是牠的。
4、文聿立说,“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可概括三水。
5、文聿立说,这些北蟒塬土语中的狼,成了三水的禁忌,谁说这几个词,就像挖了三水的祖坟,牠一定报复你。
6、本作品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文聿立说了,谁对号入座,这事就是谁干的,谁就是“没脸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