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落的声音
雪落下来时几乎是没有声音的,只是在有风的时候,能听到雪粒打在窗户上轻轻的沙沙声。在天气比较平静的时候,雪落的样子是安宁的、静谧的,仿佛天空在不紧不慢地为大地絮一床棉被。听雪落的声音,是在听一种安静的意境,是在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老家住的是平房,所以能更直接地感受自然的变化。冬天寒冷的晚上,一家人往往很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发现窗外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原来在一晚上的熟睡间,外面悄悄下了一整夜的雪。地上、屋顶上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连窗棂上都散落着积雪,看过去只觉得精神一振,过后又转为欣喜、雀跃的心情。雪给人的视觉感受,毕竟比雨的更深一层。
这时候爸爸早已起来了,在大门口刷刷地扫雪,跟经过的邻人打招呼。大家似乎在呵呵地说着“雪下得不小,瑞雪兆丰年啊”。 我们几个也起床来,到门口去看雪。我喜欢踩在雪上走路发出的咯吱声,走一步,鞋就深陷进去一点,这个过程令人觉得很愉快。红瓦的屋顶完全被雪覆盖,只在屋檐的地方露出一道不规则的边,房顶上的烟囱开始飘出缕缕炊烟,似乎闻到了馒头的麦香味。哥哥弟弟喜欢打雪仗,是男孩式的打打闹闹,还在院子里用一个簸箕放鸟食捕鸟。这时候往往又零零星星地飘起雪花,就最适合歪在热炕上或烤着炉子看雪。在炉子上煮一锅茶叶蛋,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随之飘出弥漫的香味,在这冰天雪地里,虽没有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意境,也自有一番温暖的家常味道了。
农村谚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所以下雪的时候在户外走路,不会觉得冷得受不了。这时候如果没有刮大风,心里往往有点雀跃,似乎有高歌一曲的冲动。但是若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就又是另一种情况了。初中时离学校远,需要骑自行车上学,有一次迎着风雪骑车,雪花像雨点似的吹在脸上,到了学校帽子上身上都是雪,毛线围巾上也结了冰碴。说起来当然是苦的,当事人身在其中,却一点不觉得苦,似乎还和同学互相取笑嬉闹,这大概就是少年人内心富足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