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是个“谜”
宋永信

老宋家爷爷辈,兄弟九个,其中最让俺着迷的莫过于“五爷”了。
村里说:住庙前不住庙后,住庙左不住庙右,可“五爷”,偏偏就住在村庙的右边。
小庙不大,此时已成了生产队队部,从外面看破房一间,但走进去,尤其是夜晚,那墙上青面獠牙的神兽,让人毛骨悚然。儿时每次从门前经过,都是毛发倒竖,目不斜视,一溜小跑。过后,常常想,“五爷”家离庙最近,那神兽若从墙上下来,肯定先去“五爷”家遛达,“五爷”不害怕吗?
一次跟爷爷赶集,路上问起,爷爷抬头看了看天,之后两眼凝视着前方,语气坚定地说:“五爷”不怕,谁怕他都不怕。
“五爷”一人住,与村里人交往甚少,近乎无人去他家串门;他那干净平整的大门口,也少有人停留。儿时,小伙伴们玩耍,是绝不会选择其门前的。
“五爷”喜欢抽烟,抽那种呛人的旱烟。村头不远靠近小河的沟里,有一块巴掌大的地,“五爷”每年都要种上一茬黄烟;收获后,这烟任谁都不卖,只留着自己抽。偶尔老哥几个相聚闲谈,也会掏出烟荷包,请人品尝。听爷爷说,大凡尝过其烟的,无人不赞,都说这烟过瘾,有味。但若问“五爷”,这烟为啥这么好抽?“五爷”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五爷”的门前有一架葡萄,从春天发芽起,小伙伴们就惦记。六七月份,那葡萄鼓鼓的刚开始变色,小伙伴们就馋的口水直流,有点急不可耐了。明月夜,照那电影里演得一般,侦查、放哨、擒拿,朗朗月光下翻墙而入,摘下几串葡萄就跑……
第二天早上,上学路过,恰遇“五爷”正在葡萄架下打理,看见我等几个,炯炯眼神,似子弹一样,吓的我等屁滚尿流,狼狈逃窜。之后几天,提心吊胆,总担心“五爷”会找上门或向老师告发。但直到葡萄全部下架,担心的事都没发生。
这“五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记不清找了个什么理由,俺终于跟着爷爷,推开了“五爷”家的大门。不大的四合院内,凌乱不堪,年久失修的土房只有西屋尚能居住。一棵碗口粗的石榴树,孤零零伫立在北屋的窗户下,挂在树上笼子里的蝈蝈,正撒欢地鸣叫,听见俺来,立马停止。“五爷、五爷”,连喊几声,“五爷”才慢腾腾从屋里出来。
黑咕咚咚的房屋内啥也看不清楚,也记不清爷爷与“五爷”拉了些啥。坐在炕上瞅来瞅去,只见“五爷”家的墙上糊满了花花绿绿的“老头票”,那椅子底下似乎还散落着一堆。这是钱吗?这些钱还能花吗?这些钱“五爷”那来的啊?!
这“五爷” ,更让俺迷惑不解了。
回到家里,缠着爷爷打听“五爷”的事情,不想爷爷没说,奶奶在一旁听见后,却有一句没一句说到:你“五爷”可了不起,闯过关东,淘过金,打过小日本;后来据说还过了长江,到了大上海,是个人物啊!
但“五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直到现在,俺都没有完全整明白。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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