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百年画自成

董美春

有一幅画，已经绘了近百年。没有颜料，没有线条。岁月是笔，真情是墨；理解是技艺，勤劳是主旨。可谓青山无语千年画，百年牵手画自成。

这幅画，震憾了小区所有人。无论男女，无不敬佩，无不羡慕。我不是画师，无法勾勒再现。我不是作家，无法描述出版。我仅是一个耳聪目明、灵肉敏慧的观者，靠感觉，体会了出来。

如果有人问，在博大精深的汉语言体系中，用一句什么古语可以将之概括，最美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它，不仅是一句永不褪色的誓言，是对人生幸福的顶礼膜拜，还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泉。翻译成现代汉语，则是共生共死。

画师是一对老人，贺老，92岁；贺老夫人，93岁。这对老夫老妻与我隔栋而居，他们用长长久久的相伴相依绘制着这幅五彩斑斓的百年长卷。我日日观摩，夜夜欣赏，时时感动。走动时，流光溢彩；坐下时，芳香四溢。

莺歌燕舞的春天，阳光似孩童的嫰肤，轻轻柔柔地洒在龙泉花园里，如雪的樱花浓密地开在枝头，蜜蜂在枝间殷勤飞舞，这对老人手挽手在花间漫步。在大自然这莫大的画屏里，自动生成一幅《岁月静好》的水彩画。

夏日的早晨，孙水河飘来习习凉风，住户们还刚睁开眼，这对老人已在小区走了一个遍，不为别的，就为早起的虫儿有鸟吃，他们要趁着清洁工上班前把业主扔在垃圾桶里的纸制品收捡起来。不是纯粹为钱，而是长期以来养成的勤俭习惯难改。当看到他们每人拖着一张二张废纸板回家时，此时便是油画《劳动光荣》。

秋日午后的四、五点钟，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光，孩子们放了学，从家里奔出来，骑车、溜冰、捉虫、打闹，玩着童年才懂的游-戏；年轻力壮的男人们聚在蓝球场上比赛，女人们在陪孩子们玩耍。这一刻，牵手这对老人的，是他俩任大学教授的儿子或正处妙龄的孙女，偶尔还有远来的女儿。这幅画，叫什么呢？叫《幸福之家》最相宜。

寒冷的冬天是老人的杀器。只有太阳温暖的午间，间或看到老俩口坐在我家南窗前的水泥坪里闲话家常，聊他们一辈子也聊不完的情话。看在眼里，动在心里，一改往日午憩习惯，出门下楼伫立屋后小道，在暖阳中静静欣赏这幅《夕阳情话》。

不知谁家飘出一曲柔婉的歌声，我细细聆听，是著名歌手苏芮演唱的《牵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看来，不止是我，许多人都在品鉴这幅自然天成的百年画卷。

2016年4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