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名:一晴
年幼时遇大雪纷飞,一个“愁”字挂在小脸颊上,大雪覆盖了外面玩耍的快乐时光,什么时候雪能停,感觉雪好烦人。妈妈说:“雪不讨人厌,瑞雪兆丰年,保证来年白面馒头顿顿有,其他好吃的还会有。”当时并不明白雪跟白面馒头是什么关系,白雪怎么变白面馒头,妈妈说:“白雪变的东西可多了,杀虫剂、麦子的大棉被、变成冰、变成水,还可以变成热茶。”“怎么变成热茶?”我们姐弟三个看向妈妈问。妈妈说:“走,带着你们变。”我们选最白的雪,环视整个院子,锁定石墨上白雪最好,妈妈用菜盆,我们用自己的小铁碗,往厨房锅里运着白雪,妈妈说:“雪要多整一些,按结实一点,到时变得更多。”等实在按不动,就盖上锅盖,划开火柴,过一阵,看着热气升腾,掀开锅盖,才不到雪的三分之一。虽有些失望,在寒冷的冬季能有热茶已经很高兴了。那时生活俭朴,没有茶叶,白开水我们称它为茶,妈妈先舀了一大碗,让给奶奶送去。“奶奶不是自己会烧吗?”我们极不情愿地问。“平时天干地晴,她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弄,现在冰天雪地,又是小脚,要滑倒了怎么办?这个时候就该我们照顾,我们要是不管,政府都不愿意的……”我把一碗热茶端到奶奶的堂屋,奶奶看着我端个碗,说:“我也没吃的。”我冲奶奶一笑:“快接着,烫我的手了。”奶奶诧异急忙接过。
过一会儿奶奶站在她堂屋的门槛里,高兴地对准备第二次雪变茶的妈妈说:“我还准备跟你说,让你想办法到井里挑些水,满桶害怕滑倒半桶或再少些也行,这一天都没烧火做饭了,没想到热茶都端到我跟前,我泡了一张煎饼,滴几滴香油,放些白糖,吃饱了,也暖和了,太好了,真是得计了。”(方言,雪中送炭的意思)奶奶还说些啥,记不清了,只记得奶奶很幸福的模样。那时,对于八十年代初的苏北农村,这样已算是很好了。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知道关于雪与文人的风雅趣事,孟浩然的雪中骑驴寻梅、卢梅坡“梅须训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优美诗句以及湖心赏雪,雪夜访友的文人。在我心中妈妈的煮雪沏茶最温暖、最浪漫,也最有意义。虽然农家小院没有梅花,美丽的大公鸡带领它的队伍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梅花的脚印,虽然没有梅花的清香,它的团队里却留下热乎乎的红皮鸡蛋;虽然没有教给我们优美的诗句,却告诉我们最该懂得的道理。
妈妈在我们童年时的煮雪沏茶与“残毡拥雪”的历史典故,民族英雄的雪地掩护、饮雪抗敌,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是华夏精神的一个优秀的因子。

作者简介:
单德菊,女,新疆人,大专学历,目前自考本科学历,《赠江南友人》获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获2024年“春光杯”当代生态文学大赛一 等奖,现为中国散文网专栏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