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掠影（二章）

徐启文

驼铃声声，风中回荡

——鸣沙山与月牙泉

那年唱《梦驼铃》：我曾经落泪，曾经惆怅。为了这梦中的驼铃，我去了鸣沙山，去了月牙泉，我骑在沙漠骆驼的驼鞍上，骆驼哥牵着缰绳，缓缓地行走在沙丘上。黄沙漫漫，沙海连天，我进入了一个“一沙一泉”的梦乡。

驼铃声声，风中回荡。骆驼哥讲着传说，让我如醉如狂。鸣沙王子和月泉仙子，自小青梅竹马，两人长大后更是两情相悦。才貌双全的月泉仙子，竟被当地权贵看中抢到府内，鸣沙王子冒死相救，并得到高僧点化扶持，两人便化为了鸣沙山与月牙泉，千年相依，情意缠绵，让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驼铃声声，风中回荡。骆驼驮我，登上鸣沙山之巅。鸣沙山——神沙山，细软的沙丘，宛如穿上金色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一阵朔风吹过，沙鸣之声不绝于耳，宛如金色的梦，不无沧桑。在无限的黄沙之中，月牙泉，一泓碧水形如弯月，仿若一枚华美的玉佩，挂在鸣沙山的颈项上；活像一只亮晶晶的大眼睛，深情地凝望着怀抱她的鸣沙山；活像一个窈窕淑女，用她的乳液滋养着深爱的如意君郎……

驼铃声声，风中回荡。骆驼驮我，徐徐走向月牙泉。沙丘不断移动，沙子随风起舞，仿佛是在演奏动人心弦的旋律，仿佛是大自然的舞者，翩翩舞曲，唤醒月牙泉内心深处的寂寥。而月牙泉则悄悄地凝听着，痴情地凝看着，用她弯弯的明镜，映射出鸣沙山的伟貌。斗转星移，千百年来泉在流沙中，干旱不枯竭，风吹沙不落。月牙泉，虽身陷囹圄，却依然笑着；鸣沙山像一位无畏的骆驼骑士，守护着这颗珍奇的泉珠，为她抵御着侵袭的风沙恶浪……

驼铃声声，风中回荡。我和骆驼哥骆驼，在一棵孤独的“连理柳”下歇息。我想，鸣沙山与月牙泉，大自然与生命体，你是否会一直守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如果说，有谁在见证“山泉共处，沙水共生”的浪漫？如果说，有谁在见证千年之恋的爱情？此时，我多想变成一峰骆驼，不离不弃，守护着这人世上最孤苦的荒漠;此时，我多想变成一株“连理柳”，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依然能够卿卿我我，倾吐青芳！

2024.6.13.于羊城麓湖畔

醉卧黄河一壶酒

——石嘴山与潮湖酒

黄河，诗酒之乡，有多少动人心弦的传说，有多少令人神往的故事，酝酿过多少醇酒，诞生过多少享誉的诗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俗语说“不到黄河不死心”，我虽多少次采风跨过黄河，走西口，行漠南，往鲁北，进关东，但我没有驻足过黄河，饮一口黄河的乳液，喝一杯黄河的好酒，这成了我毕生的追寻。我来到巨石突如大嘴的石嘴山，来到古典古雅的“潮湖”村，圆了我“醉卧黄河一壶酒”的梦吟。

石嘴神奇，像一个魔法盒子，藏着星辰大海的秘密。它张开大口，千万年来不停地吸纳黄河甘甜之乳液，栉沐贺兰山台地之金风，辉映长空落霞之倩影，梳发大漠黄沙之魅力。造就了一个遼阔的湖泊，诗意绵绵；诞生了一块广袤的土地，草木欣欣。石嘴子码头，秦汉时期就有船只摆渡，水运兴盛；“潮湖堡”，历代朝廷都有屯兵，把军需调运；“驮夫”“脚户”不绝于路，船筏舟楫穿梭于泊，商贾行旅充塞于镇，诗家酒客乐醉醺醺……

石嘴神奇，像一把神通钥匙，打开千年历史的门扉。它吐故纳新，千百年来四面八方移民不断前来扎根。“酒仙”陶渊明隐逸山野，留下篇篇佳品；后裔发现这里有黄河水浇灌，定居繁衍，生息开垦。雕梁画栋的陶氏祠堂楹联，陶家大院周边的柳树成荫，残存的陶氏文昌阁台基遗址的条石、柱基、青砖墙体、灰色瓦当、雕花瓦檐，陶姓家人储存的酒樽……这田园的习俗，这爱酒的情趣，为一个家族的延续打上鲜明的烙印……

石嘴神奇，像一扇亮丽窗户，看见时代崛起的未来。它扬眉吐气，让“潮湖”得天独厚，将贺兰晴雪汇成潺潺溪流，造就纯天然矿物质水，盛产高粱、小麦、水稻、豌豆等五谷。好山好水出好粮，好粮酿出好酒“醉仙莱”——这是“酒仙”陶渊明的希冀、厚望与遗韵？这是黄河母亲不嫌它小，同样献出她宝贵的乳液，将古村从岁月中激活唤醒……

石嘴神奇，像一幅大师杰作，令人心醉又神迷。我开一坛“醉仙莱”好酒，遙望贺兰晴雪，醉卧黄河岸边，放声高吟：“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我似乎悟出诗酒融合的奥妙，悟出生命深层的人生！

啊！醉卧黄河一壶酒——黄河的乳液！黄河的琼浆！穿越千年的风霜与光环，印证今古的骨韵！

2024.12.3.于羊城麓湖畔

 作者简介

徐启文 中山大学中文系专科毕业。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曾任广州市新闻出版局处长，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所长，广州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广东省作协理事和省文学创作职称系列高评委，广东省传记文学学会和广东散文诗学会副会长，广州旅游文化研究会会长兼广州《旅游文化》报主编等职。出版诗集《情眸》《生命的超越》《海岛行游》等9部，歌词集《心中的歌》1部，散文诗集《生命的行旅》1部，散文集《祖居的龙眼树》《北江水·.珠江浪·.南海潮》《登山临水》等4部，报告、纪实文学集《南国之星》等2部，论文集《感悟星光》1部，小说集《天魔海怪》（合作）1部，《徐启文自选集》等文学类专著共20部，计有500多万字。1965年赴北京出席全国青年业余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