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谷香软米引发的思考
陈怀志
云南省开远市羊街乡卧龙谷村委会主任、云南红河卧龙谷米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李文祥入选“全国十佳农民候选人”、荣获“云南省第二届拔尖乡土人才”、“红河州劳动模范”等称号，他带头创建的“米业公司”被评为省级农业龙头企业，生产的优质米被评为“云南六大名米”、“云南名牌农产品”、“云南著名商标”之后，又获全省十名“兴滇人才奖”之一。消息传来，振奋人心。
“民以食为天，食以米为先”。李文祥能在祖国边陲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为人民物质文化生活的提高、为稻米文化的发展落下精彩一笔，赞叹之余，让笔者对开远栽培稻谷的历史及稻米文化的丰富内涵，产生了极大兴趣，情不自禁地走进了广阔的稻米天地里，要为中国稻米文化的博大精深一吐胸臆。
司马迁《史记·夏本纪》说：洪水泛滥，民众遭受威胁，大禹和伯益一起，给黎民百姓分发稻粮和新鲜肉食，和后稷一起赈济吃粮困难的民众，才使民众安定下来，并有利于诸侯国的治理。元代马致远《汉宫秋》又说：“四海平安绝士马，五谷丰登没战伐。”四海平安就不需要士兵和战马，五谷丰登就没有战争，这不就是人们向往的“化干戈为玉帛”的清平世界吗？可见，粮食对于社会稳定的作用是何等之大！李文祥倾注心血，打造稻米品牌，带领乡民致富，实际上，是在为构建和谐社会、促进人民团结作奉献。功莫大焉！
什么是五谷？“稻、忝、稷、麦、菽”即为五谷，而稻米，则是五谷之首。据有关资料载：稻米已成为全球30多个国家的主食，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人口以稻米为主要食品，仅在亚洲，就有20亿人从大米及大米产品中摄取60%—70%的热量和20%的蛋白质。可见，大米对于人类生存、繁衍、发展的意义是多么的重要和深远。
开远的稻谷产生于何时呢？这得从中国稻谷的历史讲起。据有关考古学家证实，至迟在公元前三千年或四千年前，中国就已经开始种稻了。中国人都自豪地称自己是“炎黄子孙”，“炎”指炎帝，即大约生活在距今五千年前的神农氏。相传为周文王所著的《周易》说：“神农氏作木为耜、揉木为耒、耒槈之利，以教天下。”东汉班固等所著《白虎通义》也说：“古之人民皆食兽禽肉，至于神农，人民众多，禽兽不足，于是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劳作，神而代之，使民易之，故谓神农也。”东晋王嘉《拾遗记》说得更具体：“时有雀衔五穗禾，其坠地者，帝乃拾之，以植于田，食者老而不死。”这些描述虽近乎神话，但也可断定，中国稻的历史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关于稻的起源，最早可见1995年在湖南道县玉蟾岩遗址发现的四粒黄色稻谷，测定年代为公元前一万年前。若照此推断，中国稻的历史，已经有一万三千多年了。
当然，几粒稻谷只能证明稻谷存在的历史事实，不能证明就是人工培植稻谷的时间，因为从野生稻到人工稻的演变，要经过相当长的历史过程。当前，国际稻学界认可的观点是，在世界稻谷的八大起源中，野生稻驯化的起点是中国，大约距今已七千年左右，其次才是印度、马来、中亚、地中海埃塞俄比亚、中美洲、南美洲。
提及云南稻的历史，有人认为，中国栽培稻可能起源于云南及其邻近地区，从物种分布来看，大约在五万年前。这种说法，让人不敢置信，只能一笑置之。不过，从有关文献记载来分析，云南稻作历史悠久，却是不争的事实。形成于战国时代的《山海经·海内经》载：“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后稷葬焉。其城方三百里，盖天地之中，素女所出也。爰有膏菽、膏稻、膏忝、膏稷，百谷自生，冬夏播琴。”南朝范晔《后汉书·西南夷滇王传》说：东汉时期云南当地“造起坡地，开通灌渠，垦田二千余顷。”唐代樊绰《蛮书》中则说：“从曲靖州以南，滇池以西，土俗唯业水田。”从以上资料来看，说栽培稻谷起源于云南，可谓史据充分。我们知道，传说中的神农氏的故里在离云南较近的湖南株洲，如果说关于他教人民种稻的故事是真的，那云南必定“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毕竟又令人发出疑问：“难道只有圣人才能创造历史、包括种稻历史吗？”其实，历史证明，更多对大自然的了解、更多发明创造、更多科技成果，都来自于民间。笔者不揣冒昧，大胆设问：在神农氏发现稻谷的同时，或更早的时期，是否已在云南某地某人或一群人早已发现野生稻、并将其驯化为栽培稻了呢？
当然，为稻谷起源何地、是何人最先发明、最先驯化为人工稻争来争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生活的地方有没有粮食吃，老百姓是否安居乐业。中国有史以来，就是一个农业大国，自古以来就以盛产五谷誉满全球。有资料和实物表明，商代甲骨文中，就出现了象征舂米器具的“臼”字，到了普遍种植稻谷的周朝，“稻”字就应运而生了。在春秋时期，中国的北方不生产稻谷，只有长江以南、长江中下游地区才种植水稻，形成“南稻北粟”的物种格局。直至当今，南方人的主食是大米，而北方不少人还习惯于吃小米、麦面之类食品。有史以来，开远人吃什么呢？从有文字记载，主食始终是大米饭！这就从一个侧面说明，开远属长江以南、黑水周边，种稻的历史应该与云南其他地方同步，甚至超前。
到卧龙谷采风中，听到村民的各种声音：卧龙谷稻谷是狗尾巴带来的；是明代朱元璋平定云南“改土归流”期间带来的；是诸葛亮“七擒孟获”时带来的；是“庄蹻入滇”时带来的；等等。这些说法哪种准确呢？笔者认为，都不可靠！开远人工植稻的历史，应该自西汉上推至少两千年！八十年代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云南 可爱的地方》记载，迄今为止，已在云南的滇池、元谋、宾川、耿马、剑川、普洱、曲靖等地发现距今约四千年的新石器时代的稻谷痕迹，并在一百多个县、市发现大量处在原始农业阶段“刀耕火种”的生产工具。开远是生存于一千五百万年前的腊玛古猿的故乡，腊玛古猿是从猿演化到人的过度代表，是早期人种的成员，在历史如此悠久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农业，不可能没有发现稻谷，更不可能在周边地区百姓吃大米饭的时候，开远人还在以野果、草根充饥，甚至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遗憾的是，开远在西汉以前的历史，没有文字记载，虽于西汉元封二年始置毋棳县，但至元代的历史大部分空白，明代后的历史也大部分残缺，而明代中期杨升庵、王钝庵、杨绍庵纂修的第一部《阿迷州志》竟然毁于兵火，“文献悉湮，有志之士欲求古文只字，于荒烟断碣中杳不可得。”值得略有欣慰的是，我们今天能在清康熙和雍正《阿迷州志》中，看到描写明代正统年间（1436—1449）邑人赵堰亭修筑东西沟，发展水利，灌溉农田的《东西沟记》，读到康熙年间阿迷州学正顾琳的《南洞春初插秧》诗，不但从诗文中悟彻开远普遍种植水稻的悠久历史，也品味到开远稻谷文化的源远流长。
卧龙谷采风，听李文祥说，他准备将与稻谷有关的实物，如犁、耙、称、斗、筛子、簸箕、谷篮以及稻谷、稻草等收集、展示，以此彰显稻谷文化的丰富内涵，为卧龙谷稻谷的发展注入勃勃生机。笔者为李文祥先生这一新颖而大胆的创意由衷地高兴。窃以为，要提升稻谷文化，让与稻谷有关的实物一展风采，意义重大，这不但能让人们深刻领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深刻含义，加倍爱惜粮食，更能为科学种田的理念夯牢基础，同时为开远稻谷文化发扬光大画龙点睛。
什么是稻谷文化？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包括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栽培稻谷，本身就是一个科学发展的过程，而从开远刀耕火种到科学种田的历史过程中，我们同样品味到开远稻谷文化的渊源有自、德泽深厚。几千年来，开远人民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流血流汗、辛勤耕作、生死以之，从物质文明中提炼出精神文明。从某种意义上说，传统中国文化最重要的就是稻米文化。中国自公元前五千年发现野生稻，到驯化为人工稻，从西周时期稻米成为贵族宴会上的常见食物，到发展为黎民百姓的主要食品，其意义早已超越果腹、延缓生命的功能，成为一种品质生活的象征，成为中华民族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数千年来，开远人民和全国各地一样，在稻谷的生产、制作、储存、使用等方面，都传承、创造着一系列优秀文化。每年岁末年初，的除夕，开远家家户户都少不了设家宴，吃一餐象征团圆、祈福、吉祥的丰盛的“年夜饭”；年糕、糍粑、汤圆、粽子、饵块以及稻谷酿成的美酒等精美食品、玉液琼浆，相继在各种传统节日亮相，在人们的生活中一展风采，让人们在品尝丰收的喜悦的同时，更坚定返璞归真、大道至简、厚德载物的信仰。
开远的稻米从物质的生产工具不断改善、创造，到精神上的神话传说、宗教信仰、生产习俗、生活方式、饮食制作等方面，都彰显着稻米文化的博大精深。写到这里，笔者突然想到李文祥用2·5公斤云恢290谷种在1·1亩稻田里作实验，终于种出700公斤稻谷的事实；想到李文祥从办小作坊，用一把称、两个筛子、三个簸箕，纯手工包装大米，吃尽苦头，到建成颇具规模的卧龙米业公司的事实；想到李文祥从背着自己种出的大米到处送人，到卧龙谷香软米走出开远、走向省外、甚至跨出国门的事实；想到李文祥用一亩一分地试种新品种，到带动周边地区3万余农户，种植高原特色优质稻谷20余万亩的事实；想到李文祥为恢复、提高稻谷纯度种种性，使之达到原种标准，大胆提纯复壮，用大米作籽种，培育出安全、环保的优良稻种的事实；想到李文祥带动老燕子村种稻谷，终于使该村家家致富，脱掉“口袋村”帽子，变成“别墅村”的事实；等等。所有这些，不都是文化水平并不高的李文祥在稻谷改良、生产习俗、科学种田、加工技术等方面对稻米文化的传承、打造和提升吗？由此可见，稻米文化不是学历、经历、阅历，而是根植于人内心的修养、无需提醒的自觉、为全社会着想的善良。李文祥让一种米始终保持原生态面貌，为百姓解除不安全隐患，让更多人走上致富道路，是在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是在弘扬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延安精神。
李文祥办公室外墙壁上有几行醒目的绿色大字：发展特色产业、打造优势品牌、促进农民增收。“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普通的语言，却透视出李文祥的美好心灵、坚强意志、过人胆略。衷心祝愿李文祥的稻谷产业不断发展，无公害食品发扬光大，带领一方百姓共同富裕的梦想成真，打造稻谷文化的愿望早日实现！
艺术简历陈怀志 1945年2月生于云南石屏。迄今在全国300余种报纸、杂志、书籍发表文学作品200余万字。出版长篇历史小说《明代王廷表传奇》、古籍评赏《杨升庵王钝庵双百梅花诗鉴赏》、小说选集《清河缘》、130首诗词入编《诗书画三人行》，待出版散文集《文心琢玉》、诗词集《倾听天籁》。《世界文学》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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