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玉明
儿时的故乡,我的家紧挨拒马河大堤,大概200米。20世纪五六十年代,狼、狐狸等野生动物常来村里光顾,偷吃猪羊和鸡鸭。农村比不得城市,养条狗看家护院,还是很有用的。
我家养过一条雄性黑犬,带白花,说不上什么品种,身量大,跑得快,性格温顺,很通人性。我给它起个名叫“黑子”,常和它追逐嬉闹,黑子也把我当作朋友,寸步不离。
有一回,挨了父亲一顿打,我一气之下跑到很远的高粱地里躲着不回家,黑子也陪着我,一声不叫,似乎明白我在躲避家人。
当父母着急了四处呼唤我时,黑子汪汪叫着跑回家,把母亲领到高粱地,接我回了家。
有时上夜校。我提着桅灯,黑子成了保镖,紧随我到学校学习。放学了,它见我走出校门,又跟我回家,村里墙壁上用白石灰水画着大大的圈子,说是防狼的。 我却从没遇到过狼,也可能有黑子的保卫。
一年冬天,我们都穿上了棉衣,一只大狐狸不知何时偷偷进了院子,想偷只鸡走。黑子发现了,猛扑上去撕咬,这狐狸被逼到墙角,瞪眼龇牙,准备拼命。父亲一看,急忙关上院门,把狐狸逃跑的路堵死。黑子一改平时的温顺,两耳竖直,全身的毛乍起,与狐狸展开一场恶斗!撕咬和狂吠把鸡吓得飞上墙头,家人们也躲进屋里开窗观战。一阵凶猛搏杀后,狐狸明显不是对手,被黑子咬住咽喉,死死压住不放。看到狐狸失去抵抗力,父亲找到渔网把狐狸网住,锁在厢房里。
就在此时,黑子见狐狸突然“消失”,竟然绕着院子拼命飞跑,一圈又一圈,不停地狂跑,家人谁也拦不下来,真的疯了吗?我也去叫它停住,它只停一下,继续转圈狂奔!又不知转了多少圈,父亲明白了,把死去的狐狸拿出来,让黑子看。黑子停住了,上去咬住狐狸头,一头倒地昏死过去。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家人后来分析,是不是狐狸有狂犬病,感染了黑子?可是马上否定了这个设想,染了狂犬病不会这么快死去,是高强度累死的。我的直觉却坚定地认为,黑子是为保护我不受伤害才这样反常,它不见到死狐狸誓不罢休!
一条忠烈犬。我的好伙伴,我哭得很伤心。家人把黑子埋在北面拒马河旁,让它歇息!
后来,我家很长时间没再养狗,因为我会联想到黑子。
20世纪的事了,那时还没有动物保护法,现在的狼和狐狸,都受保护了,这样的故事不会发生了。
作者简介:张玉明,笔名墨雅翁,《解放军报》原美术编辑。曾荣获北京军区、卫戍区通讯报道一、二等奖。诗歌《战士的脸》荣获《文轩杯》全国诗词大赛优秀奖;国画《琵琶行》获全国“铁流杯”荣誉奖。国画《奇葩》获全国产业文联优秀作品奖,被中南海收藏。百米长卷《巾帼撷英图》曾在国家博物馆专场展出,并荣获吉尼斯世界纪录证书。现为北京市工笔重彩画会会员,中国地质美术家协会会员,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