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刘组长
文/杜玉德
年纪大了,就喜欢念旧,这不,吃罢早饭我就骑上自行车,去找老同事朱老师聊天了,我俩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怪惦念的呢!
东拉西扯地聊着,朱老师的儿子回家来了,几句寒喧过后,他说:“我们学校的老刘校长去世了,你们没接到通知吗?”
当我问清问准是谁了,我感慨地说:“他与我们分开已经四十年了,平素也无来往,这个消息肯定是不会通知我的,再说,办丧事的领导恐怕都不知道他还在南麻工作过呢!"
突然听到这噩耗,我心痛不已,他准确的年纪,我说不清楚,大概有八十多接近九十岁了吧!
我与刘校长直接接触并不是很多,他留给我的印象是很严厉,再就是很爱才,然后就是很有人情味。
上世纪的一九七八年,他从鲁村公社调到南麻公社,当南麻公社的教育组长,由此,我们都叫他刘组长。
刘组长上任后就给我们定了一个规矩:通知几点开会就必须几点前到会,迟到者一律站在门外等侯,待会议结束后“吃小灶补会”,作为惩罚。
那时,我是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还是民办教师,自然不敢违背这一规定,可有个别有资历的老教师却不以为然,仍然习惯于“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晚不了听报告”。结果迟到者真的被阻止在南校(南麻二小的前身,现在的荆山路小学)的大门外,吃上了"小灶”。自此后,刘组长就树起了“威风”,没人敢和他叫板了。
不久,我就参加高考离开了南麻教育口,两年之后毕业了,又回到刘组长麾下。他念旧情照顾我,把我分到了重喜联中。
那时的重喜联中条件很艰苦,交通极不方便,一条黄土路弯弯曲曲,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雨后徒步能扒掉鞋底,自行车只能扛着走。冬天还要挽起棉裤赤脚趟过沂河。我们都是自带干粮咸菜,吃住在学校,很难吃上一口新鲜蔬菜。这些还不算什么,毕竟每周才走一个来回,问题在于一年后我转正了,工资是每月34.50元,与另外三个公办老师的待遇一样,他们毕竟都有十几二十年的工龄了,似乎心理极不平衡。这就奇怪了,我又没占他们的便宜,也没让他们少拿一分,更没有抢夺他一文!无论我怎样解释,也消除不了他们的羡慕嫉妒恨,终究成了他们的孤立对象,经常受到一点难为和打击。
平时他们抓不住我的小辫子,但在我妻子即将分娩时,还坚持让我住校,坚决不同意我晚上回家去住。无奈之下我去刘组长那里要求暂不住校,晚上回家,以防不测。刘组长听完我的情况说明和要求后,立马批示:上完课就可以回家,备课及学生作业批改等工作都可以在家里完成。这意料之外的决定,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万分感激,至今不忘!
在重喜的两年,老师们都心情压抑,没有工作积极性,更形不成合力,教学质量也就无从说起,我所教的数学名次,虽然在全公社中没有倒数,但与上师范之前的成绩都没法相比。
一九八二年十月,刘组长把我调到了涝坡河联中。他叮嘱吴校长:好好待他,他业务很棒!真没想到,在重喜自感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刘组长却给了我高度的评价!
我没有辜负刘组长的期望,在新单位埋头教学,学期末我就把毕业班的数学成绩由中游提到了上游,中考时便是全公社第一名了。
一九八三年暑假,高庄联中教毕业班数学的崔老师调进了城关二中。重点联中(各年级并行二个班)缺少了过硬的数学老师,这可是个大问题,全公社还指望它拿教学质量呢!这时,刘组长一纸调令又把我调到了高庄联中。
对高庄联中的教学质量我是了解的,对崔老师的数学水平我是领教过的,一九八二年暑假作业中的一道几何题,全公社数学老师就我们俩解出来了,而且她的解法比我的更简捷,我接替她来教两个毕业班的数学还是感觉压力非常大的,刘组长的安排我无法拒绝,也不敢违抗。
上任后,我先让学生复习巩固初一初二的知识,一是为了了解学生的情况因材施教,二是为进行新课打好基础。结果发现,初二的一些章节前任并没有讲授,讲过的内容也存在不少知识性错误。我拿来在涝坡河联中用过的,同年级的测试题对这两个班进行了测试,结果让人瞠目结舌:涝坡河联中最高分91分,平均成绩66分,而高庄联中最高68分,平均成绩39分。天哪,让我怎么办?
第二天,我带着试卷和成绩表找到了刘组长。刘组长看后表情凝重,稍后和蔼地对我说:“杜老师,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更不要有思想顾虑,只管按照你的方式方法去大胆工作,就算是在期末年终考试名次倒数第一,我也绝不会怪罪你,一切有我兜着,我会给你说话的。"
士为知己者死,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加倍努力,把工作做好。
期末考试时,成绩名列前茅,中考时成绩突出,中专录取人数超过以前任何一年。于是,我被提名一九八四年度临沂地区优秀教师。
一九八四年暑假后,刘组长调走了,成了沂源县实验小学(由南麻完小改制)的第一任校长。从此,我们结束了上下级关系,也不再有业务往来。
今天,惊悉刘组长已经仙逝,甚为悲痛!谨以此文寄托哀思,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2024.11.17
作者简介:杜玉德,68岁,沂源县历山街道西儒林村人,中学数学高级教师,已退休。喜欢骑行、爬山等活动。经常写作,以散文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