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头山下百年老屋
山东 张悦华
家乡的马头山位于嬴汶河上游的河边,山体形似马头,自然就叫马头山。马头山海拔虽然只有597.4米,但它却是茶业峪60个村的地域中屈指可数的高山。马头山南北走向,连绵起伏几里地长,以山顶为界,背面山坡属山后两个山村的管辖地域;正面山坡均属我老家南腰关村庄的管辖地域。山脚下老庄东侧有一座标准的四合院,这四合院中的南屋、东屋、小北屋三口四合院中的偏房及伙栏圈、伙大门,是当年我爷爷和家族二爷爷分家时所得四合院中一半的房产和宅基。宅基滴水界东屋后四尺宽闲园至南北路中,南屋后至东西路中(老文书上写的)。进入到20世纪70年代(1979年),父亲为我们兄弟三人分房产,我和二弟高姿态,院前四间新屋归三弟;其余房产我和二弟抓阄:二弟抓阄分到了老宅中的东屋两间;我静等分得了老宅中的南屋两间、小北屋一间。1986年我把小北屋贴并给了北屋主人的堂弟。这样,老宅中我的房产仅有与北屋三间同长不等宽的南屋。文章题目所说的百年老屋,就是老宅院中的南屋。
百年老屋位居村中东西老街东首北侧。据史籍记载:“明朝成化年间,张姓河北枣强县迁此建村。”屈指算来,老祖爷(始祖张保成)和老祖奶迁来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但是,建村500年,似乎没有村史,更没有平民志,这老屋何年何月破土动工没人知道,先辈们没有留下言传和文字记载。这些无从考究的历史如同雾里看花般飘渺,同时却也让我对老村生发一些幻想,常常探询关于老屋的史况。据那些熟悉村子历史的老人讲,这老屋墙体的石料是爷爷靠双肩从村西边的河滩里一担一担挑来的“河流子”石块,屋墙垒砌的土坯是爷爷挑土来和泥制成的,内墙面全是用黄土泥抹平的,外墙横纹竖缝一任自然,房顶上的茅草是爷爷每年割山草积累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一丁点儿砖、瓦、石灰的影子。屋内泥土打的地面,泥土坯盘的炕,泥土坯垒的炉灶,泥土坯垒的碗架,泥土坯垒的粮囤……在那贫穷的年代,爷爷和奶奶为了营造一个温暖的家,不知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
就在爷爷和奶奶苦心建造的这座房子里,先后诞生了两个生命,他们就是我的姑姑和父亲。就在姑姑14岁、父亲11岁的那年,也就是1941年,家乡的茶业区遭受到日本侵略者扫荡的浩劫。1941年9月18日至9月20日,万余名敌兵集聚到莱芜北部山区根据地,在对茶业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扫荡的基础上,又连续清剿三天。日寇在茶业区烧毁房屋1万多间,除藏在山沟里的偏僻山村珍峪外,其余村庄烧而复烧,所剩无及,基本全部烧光,四个腰关就仅剩北腰关我姥姥家当时在村北头的三间黄草覆顶的大北屋(注:这口大北屋从建直至倒塌,一次黄草覆顶整整撑了60年,足以说明土坯草房的价值,现在楼房产权50-70年,要不现在拆迁:瓦房和草坯房的赔偿标准每平方仅差几百元。此宅院位于原茶业人民公社大院西茶业邮电局西邻,与其二院一条东西风水线上,只可惜此院从未建宅院大门。由于伙宅宅基不好贴并,倒塌后的屋茬子至今还敞亮那儿),当时鬼子、汉奸几次放火都未点燃此屋。从茶业区掠去劳工百余人,并赶走耕牛、驴、羊数头、只,抢走家禽、粮食、衣物不计其数。爷爷和奶奶苦心建造的那座房子,就是在这场灾难中被烧毁,门窗、房梁、木檩、室内家具及粮食全部化为灰烬,寂灭为废墟……。
此时,爷爷因病已经去世8年,奶奶支撑的这个家又被焚烧已尽,奶奶、姑姑、父亲一家三口可谓饥寒交迫雪上加霜,更加窘迫困苦,他们不知遭了多少难,受了多少罪。扫荡过后,好不容易覆盖了老屋,更换了房梁檩条,房顶换了新的茅草,房门用高粱桔和谷草做了草门,奶奶和我的姑姑、父亲总算又有了遮风避雨挡寒的家。4年之后,奶奶又因病离开了人世,再两年过后姑姑出嫁,从童养媳婆家出走流浪于百里之外的方下区,近十年杳无音信。父亲成为老屋的唯一主人。
父亲成家立业后,父母在姥姥家送来木料的帮助下,才把老屋的草门换上了木版门。也是在这座老屋里,又有一条小生命诞生在老屋的土炕上,那就是我。我比中华人民共和国小三岁,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童年记忆。
忆起老屋,就让我想起那时四合院的生活,想起那个时候天真的童年时代。当时四合院中的伯父家九口人,我家五口人,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容纳着十四口人的吃喝拉撒。院落里放有锄镰锨镢耙,还垒有两家的石头鸡窝,鸡窝里公鸡报晓,蛋窝里母鸡下蛋,栏圈里肥猪哼哼拱栏。屋里盘一个大睡炕,炕边是土锅台、风箱等。每天晚上熬一锅玉米粥,两家人都在天井里喝。吃完喝完,大人们除了拉家常、纳鞋底鞋帮,就是说说生产队里的平常事。在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的岁月里,只好听听广播喇叭里的天气预报等;小孩们到街上四处玩耍,捉迷藏、捉萤火虫等,或者听老人讲民间故事。四合院天井里,有一盘两家共同使用的石磨,吃的煎饼、窝头、面食的加工都有这石磨的汗马功劳。
每到雨季,南屋茅檐下珠帘一片,冬天白雪覆盖屋顶蔚为壮观。早晨缕缕炊烟升起时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走出四合院的大门,一眼望见那熟悉的马头山,望见村东头的菜园、农田,春天绿油油的麦
百年老屋位居村中东西老街东首北侧。据史籍记载:“明朝成化年间,张姓河北枣强县迁此建村。”屈指算来,老祖爷(始祖张保成)和老祖奶迁来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但是,建村500年,似乎没有村史,更没有平民志,这老屋何年何月破土动工没人知道,先辈们没有留下言传和文字记载。这些无从考究的历史如同雾里看花般飘渺,同时却也让我对老村生发一些幻想,常常探询关于老屋的史况。据那些熟悉村子历史的老人讲,这老屋墙体的石料是爷爷靠双肩从村西边的河滩里一担一担挑来的“河流子”石块,屋墙垒砌的土坯是爷爷挑土来和泥制成的,内墙面全是用黄土泥抹平的,外墙横纹竖缝一任自然,房顶上的茅草是爷爷每年割山草积累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一丁点儿砖、瓦、石灰的影子。屋内泥土打的地面,泥土坯盘的炕,泥土坯垒的炉灶,泥土坯垒的碗架,泥土坯垒的粮囤……在那贫穷的年代,爷爷和奶奶为了营造一个温暖的家,不知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
就在爷爷和奶奶苦心建造的这座房子里,先后诞生了两个生命,他们就是我的姑姑和父亲。就在姑姑14岁、父亲11岁的那年,也就是1941年,家乡的茶业区遭受到日本侵略者扫荡的浩劫。1941年9月18日至9月20日,万余名敌兵集聚到莱芜北部山区根据地,在对茶业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扫荡的基础上,又连续清剿三天。日寇在茶业区烧毁房屋1万多间,除藏在山沟里的偏僻山村珍峪外,其余村庄烧而复烧,所剩无及,基本全部烧光,四个腰关就仅剩北腰关我姥姥家当时在村北头的三间黄草覆顶的大北屋(注:这口大北屋从建直至倒塌,一次黄草覆顶整整撑了60年,足以说明土坯草房的价值,现在楼房产权50-70年,要不现在拆迁:瓦房和草坯房的赔偿标准每平方仅差几百元。此宅院位于原茶业人民公社大院西茶业邮电局西邻,与其二院一条东西风水线上,只可惜此院从未建宅院大门。由于伙宅宅基不好贴并,倒塌后的屋茬子至今还敞亮那儿),当时鬼子、汉奸几次放火都未点燃此屋。从茶业区掠去劳工百余人,并赶走耕牛、驴、羊数头、只,抢走家禽、粮食、衣物不计其数。爷爷和奶奶苦心建造的那座房子,就是在这场灾难中被烧毁,门窗、房梁、木檩、室内家具及粮食全部化为灰烬,寂灭为废墟……。
此时,爷爷因病已经去世8年,奶奶支撑的这个家又被焚烧已尽,奶奶、姑姑、父亲一家三口可谓饥寒交迫雪上加霜,更加窘迫困苦,他们不知遭了多少难,受了多少罪。扫荡过后,好不容易覆盖了老屋,更换了房梁檩条,房顶换了新的茅草,房门用高粱桔和谷草做了草门,奶奶和我的姑姑、父亲总算又有了遮风避雨挡寒的家。4年之后,奶奶又因病离开了人世,再两年过后姑姑出嫁,从童养媳婆家出走流浪于百里之外的方下区,近十年杳无音信。父亲成为老屋的唯一主人。
父亲成家立业后,父母在姥姥家送来木料的帮助下,才把老屋的草门换上了木版门。也是在这座老屋里,又有一条小生命诞生在老屋的土炕上,那就是我。我比中华人民共和国小三岁,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屋,给我留下了美好的童年记忆。
忆起老屋,就让我想起那时四合院的生活,想起那个时候天真的童年时代。当时四合院中的伯父家九口人,我家五口人,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容纳着十四口人的吃喝拉撒。院落里放有锄镰锨镢耙,还垒有两家的石头鸡窝,鸡窝里公鸡报晓,蛋窝里母鸡下蛋,栏圈里肥猪哼哼拱栏。屋里盘一个大睡炕,炕边是土锅台、风箱等。每天晚上熬一锅玉米粥,两家人都在天井里喝。吃完喝完,大人们除了拉家常、纳鞋底鞋帮,就是说说生产队里的平常事。在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的岁月里,只好听听广播喇叭里的天气预报等;小孩们到街上四处玩耍,捉迷藏、捉萤火虫等,或者听老人讲民间故事。四合院天井里,有一盘两家共同使用的石磨,吃的煎饼、窝头、面食的加工都有这石磨的汗马功劳。
每到雨季,南屋茅檐下珠帘一片,冬天白雪覆盖屋顶蔚为壮观。早晨缕缕炊烟升起时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走出四合院的大门,一眼望见那熟悉的马头山,望见村东头的菜园、农田,春天绿油油的麦苗,夏天滚滚的麦浪,秋天黄澄澄的玉米,冬日的银装素裹,一年四季我家这位于村庄东头的老屋都有不同的景色点缀着。老屋后边我家柴园有一棵大椿树和两棵榆树,树上经常有鸟儿在歌唱,使我记忆犹新的是那布谷鸟,时常“布谷—读书,布谷—读书”地叫着。春天是我最兴奋的日子,因为我最爱吃鲜椿芽炒鸡蛋,父亲把椿树上的芽采了,母亲洗净后打入鸡蛋在锅里炒了,闻着那个香味,我嘴里便流口水。榆钱菜粥、榆叶菜窝头,纯绿色食品,也是难得的美味。
孩提时代,是电灯、电话、钟表梦寐难求的年代,那时觉得天黑得特别快,那时的玩耍实在无聊,我时常一个人躲在南屋的小煤油灯下读书写字。困乏了,就往土炕上躺下,很快进入梦乡。凌晨,挂在屋窗户上的广播喇叭里的优美音乐,唤醒了睡梦中的我:“嗷,该起早上学了”。这小南屋给过我童年太多的欢乐温馨,冬暖夏凉的土炕给过我太多的幸福甜蜜,伴随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我曾在日记里写文《比童年》:
爷爷童年苦,父亲童饥荒,吃穿愁断肠,怎能把学上?
与辈比童年,地狱与天堂,读书十春秋,福托共产党。
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父母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搬进了院前柴园又拆了所建栏圈建的四间新房。从此,老宅院中的这老屋便成为父母放些农具物件及木柴的库房。历经百年风雨侵蚀的老屋,古朴凝重,岁月刷洗的外墙石块被山风吹出乡音乡情。这石块的棱角,记录着先辈们辛勤劳作的手籍脚痕。墙脚下泥土覆盖的墙缝里的蛰虫,吟咏着叽叽咕咕的词曲。屋檐的蜘蛛,编织着套圈的花样,消磨着空寂的昼夜时光。常有喜鹊、黑燕、麻雀等鸟呢喃屋顶,寻觅珍藏的记忆。这屋上的门墙上的窗,曾经播种过我儿时的向往和遐想。老屋内的锅灶,曾经蒸煮出五谷美味,烹饪出菜肴的飘香,炊烟在房前袅袅地飘荡。锅灶的余温把土炕温热,冬寒暖烘烘的被窝让我枕着美梦一天天成长。老屋内一盏如豆的灯光,摇曳出一片平和吉祥,心灵手巧的母亲把一枚枚期盼和祝福缝在孩童的衣服上,似一张张母子情画。
从1979年始确定我为老屋主人的继承人,由于我漂泊于异地他乡,一年到头忙于工作,对老屋疏于管理和房草的插补,老屋又经28年的饱经沧桑,土坯墙大面积斑落,古式木制门窗变朽,茅草屋顶历经多年的风吹雨淋露了天,土坯草房是上漏下坍塌的,所以老屋显得破烂不堪,满目凄凉。偶尔回老宅看到老屋露天的檩木和落到地上的房草,我的脑海里就闪现出“落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句。是啊,老屋虽然破烂不堪,但它好似一本厚重的大书,是属于个体的家庭的时代记忆,记载着屋檐下人世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和历经的风云沧桑,记载着家的变迁和时代的变迁,它见证了过去岁月的贫寒和昏暗,新中国芝麻开花节节高的美好日月。老屋是庇护过我家祖辈三代的历史的功臣,是时代变迁的历史的见证,同时也是居家人们的情感寄托和根基所在。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能忘记生于斯长于斯的根基啊。基于这种情感,似乎觉得对老屋的修缮是老屋主人继承人的责任。
2007年.我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自然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也有了修缮老屋的打算。当时的村书记怀山大叔告诉我,“近年老庄没有拆迁的计划,你就放心翻新吧”。选了个7月份的黄道吉日,用一天时间帮工的家人们就把老屋的土坯等拆破垃圾清除的干干净净,并垒了一截子屋墙基。接下来就是我自己抽空垒砌,我把老屋底基的大多数石块重新安排在了老屋的墙上,剩余的石块全埋在了屋内地面之下。然后屋墙上垒空心砖、插空红砖,打好门窗之上的过梁,垒到平口时顾人搭好屋平顶预制板。计划一天的水泥打顶,帮工的家人们早晨铺好钢筋编绑,一上午的时间就把几吨水泥拌料搬运到平顶预制槽内,压实泥平,平顶预制完工大吉。再后来平顶上垒屋山尖,担上水泥檩条,铺上瓦板挂瓦盖脊。翻建后的老屋与原屋等长等宽等高,前后三窗一门,门高与成人等身高,石基、瓦顶、砖混,黄墙、红瓦。门侧摹刻对联:忠厚传家远,诗书处世长;门额横批:厚德载福;金粉大字庄重新颜。屋顶一锅灶烟筒、一煤炉烟筒、一拔浊气烟筒,三烟筒并立仿古建筑学三烛高香祈福护宅。屋后檐下垒有一块从宅地基上挖出来的花纹好看的 “高看一眼”的风景石。
在老屋翻新重建过程中,我意外地发现了旧墙体房檩下被灰土掩埋的一块房木残骸,它是日本侵略者实施烧、杀、抢三光政策暴行的实物证据。于是,我就把它保存并拍照下来,并把这块房木残骸钉装在镜框内,悬挂在老屋内,让子孙后代由此今之视昔,忆苦思甜,珍惜今日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所保留的老屋的房木残骸及照片,更是对子孙后代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一份好教材。
老屋室内简装饰,摆设简单,家具都是古老陈旧的,小锅灶是新盘,锅碗勺盆俱全。老屋外间东侧安放卧床,西侧安放沙发、茶几;东墙设有墙书橱;外间墙周边挂有字画天下三大行书之王羲之《兰亭序》、苏轼《黄州寒食诗》和云南世博园留影及万里长城贝壳图等。中墙橱上为“一帆风顺”燕子石;中为“祖国版图”燕子石,左为伟人铜雕像,右为国旗;下为小墨池,小墨池上宝塔左右两池深都是18厘米,有自来水一股互通流动,发出潺潺水流声;宝塔前一方砚台。墨池左方为嬴汶河河底出土的古代河流石;宝塔上方墙上镶嵌着花草画看盘。里间厨房内有迎门福及富贵牡丹看盘,东南侧小锅灶,北侧安放饭桌,西墙根橱具台及自来水管道等。
老屋海拔267米,其建筑面积22.8平方米,使用面积17平方米。屋虽小,但我喜欢老屋,喜欢老屋里属于我的空气,属于我的三厘三地域,偶尔小住,它能让我思绪飞扬,构思些乡情篇章。由于所作有关老屋的文字曾在北京《作家报》和香港《中国文学》等期刊上发表,因而老屋一度成为期刊文学创作的采风点,便把此文镶刻在屋后墙的字栏里。“百年老屋” 题字与南腰关村址碑题字同一书法写手魏珊培所题。
当我把老屋翻新成为坚固的水泥砖混结构的瓦房之后,为其取名为百年老屋。曾为《百年老屋》题诗曰:
马头山下南腰关,老屋院内四合院。
门侧墙根枸杞竹,窗含南庵美团山。
村西公路莱茶线,公路东侧嬴汶源。
四座河坝绕半圈,夜听水声涌潋滟。
老屋历史忆当年,日寇扫荡毁火焰。
前事不忘仇敌忾,草木秫秸覆屋面。
作者出生老屋里,快乐成长十多年。
一家吃饭小木桌,睡炕谷草席下垫。
书本陪伴我孤独,一盏油灯熬夜晚。
老屋低矮小窗户,挡风遮雨又避寒。
如今老屋换新颜,金色楹联刻门边。
坚固墙体红瓦顶,临街二窗一字栏。
老屋虽小炊具全,吃么么香心里甜。
屋内四壁挂字画,书香味浓香一片。
当我翻新了老屋之后,接着翻新了宅外的栏厕,解决了我在老家小住“吃喝睡拉撒”的配套设施。1972年我成家立业后的第一建筑就是栏圈,当时的集体经济组织生产大队号召农户养猪为生产队积肥,经当时的大队书记秀春叔同意我在东屋后闲园盖栏圈。父亲请人劈了栏圈石头,打了栏圈土坯,然后盖起了栏圈,养上了肥猪。盖起栏圈后剩余的两立方半石头约8千斤,大队里建“大寨田”时运去垒了堰,大队里说叫生产队里给记5个劳动日的工分,但始终没兑现,那堆石料就无偿贡献给了集体组织。35年后的2007年,我把这个长宽各2.6米的栏圈拆除后缩成了石墙基长宽各1.5米的厕所。
栏厕建年和面积,我在泥墙时刻在了厕门旁。马头山水库建设土地征收建筑物评估,去年正月十六测量时,不量石墙基1.5米,从墙基上量长宽各1.3米;今年6月23日又评估测量时长宽1.32、1.31米。今年9月25日发现补偿价值分户评估明细表上此厕所面积仅0.86平方米,如果按1.32、1.31相乘,面积为1.73平方米,减去补偿明细表上已结算的0.86平方米,尚缺0.87平方米。按单价每平1254元,补偿价为1090.98元,差价一半。到底是测时记录有误,还是计价时有误,是那个环节出的错不得而知。发现误计和地上物枸杞果树漏登后,立即反映给在场的镇上的工作人员小吴同志,这位小伙子工作很认真,立马将“错计”和“漏登”的情况用微机向镇上有关部门报告,让等待回复。
十一国庆假过后的第三天,“错计”和“漏登”已经报上去16天 ,除去星期天、国庆假,已有8个工作日,我认为该有回复了,到了村委一问没有,继续等待至今。我相信政府的公信力,有错必纠,有漏必补,全心全意为民服务,总会有答复并解决的。人在做,天在看,我感觉老天在和我开玩笑似的,它是让我的写作多一些插曲可写。6月22日我在河北衡水老白干酒厂,老家量房子我不在现场,他们给老屋测量的面积为22.98平米,比我17年前修缮时自测的22.8平米,仅差0.18平米的墙皮厚度的误差。而6月23日回到老家在测量厕所现场,很清楚的听到1.32、1.31米,其面积却差出了一半,补偿价差出了千元:还有那枸杞果树,就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当时光顾两家宅基的分争了而把枸杞果树 “漏登”了,让我签字时也忽略了它。我相信这两项误差的这千多元一定会补给的,决不会像50年前那两方半石料几元的应得报酬那样打了水飘吧!
这棵枸杞果树在老屋门侧已经生长了24年。它是我2000年在老屋门台阶旁发现长出的一根枸杞条,几年间曾几次拔掉,但它和瓜蒌秧子一样拔了、长出,再拔了、又长出,生命力极强。后来感觉它与老屋有缘,是大自然赐给老屋主人的一棵瑰宝,在2007年修缮老屋时便在枸杞苗处深耕建了长1米、宽30多厘米的花池,在枸杞旁栽上了寓意“竹报平安”的翠竹,还有一株具有药用价值金银花的秧苗。花池里唯有枸杞树长得快,第二年就攀上了屋檐、爬上了屋顶瓦面,翠竹和金银花三年后才茂盛起来。枸杞树每年夏、秋两茬结出的果子,摘下来泡酒喝那个醉美,熬米粥喝那个香甜,还能有助强身健体。于是,曾写《老屋》词一首:翠竹枸杞金银花,古井老街后檐下,泥坯陈瓦院落,百年老屋,几朝几代恩养家。
这棵枸杞果树生长虽然缓慢,同类科的树种在村中乃至周边村中它是比较大的,便取名为“腰关第一枸杞”。这棵枸杞果树现底围37厘米;胸径11厘米,围长33厘米;主杆高170厘米,主枝2根,围长各23厘米;树冠东西4.5米,南北1.5米,枝繁叶茂,覆盖了屋面红瓦。每年夏、秋两季开花、结果,开花与果红之时,老屋屋面一片美景,给人赏心悦目之感。
我庆幸10几年前那次老庄搬迁时没把老屋拆除而留存了下来。2012年村集体经济组织实行老庄搬迁住楼,我家的老屋在拆除之列,开始家人不同意拆迁,后来家人同意拆迁了并打算找人拆老屋时,村文书又告诉说“暂时不拆”了,其原因可能是他们考虑到先建两座楼的房源不足。不让拆、暂不搬正如我意,可让老屋多留存几年。村里经过两年多的搬迁操作,付出包括基本农田、资金投入等高成本的代价,两座共容纳60户的新楼建成,当年的市报刊登镇通讯员写的文章《南腰关村里笑声甜》。本村住上新楼的二十几户人家的确笑了。我每次回老家把家北的新楼旁经过,但从未觉出老庄搬迁没能住上新楼的自卑感,继续住老屋最起码少投资二十万元。回老家小住,在土地上走走接接地气,看看“蚂蚁爬树”的自然生态景像,从老屋门侧枸杞树上摘把枸杞果泡瓶酒喝,从宅旁棚架上摘几个丝瓜做个鸡蛋汤菜,还能欣赏一下亲手种植的吊南瓜结出的米数长的大南瓜……可谓悠哉,乐哉!住在老屋,感觉它就像一部泛黄的书籍,时常咀嚼品读。我写《老屋铭》诗曰:屋不在高,古老则名。院不在深,能用则成。斯屋虽陋,惟吾开心。吃喝学睡好,朝夕故乡情。谈笑有知己,往来有亲朋。可以作诗文,赋心声。叙世事之感慨,赞家园之美景。新村少此庐,新楼无斯厅。村民云:百年老屋!
2017年,由于母亲近90岁高龄,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我们兄弟仨来照顾。百善孝为先,三弟和弟媳在泰安工作都上班不能回家,每年只好把母亲接到泰安照顾一阵子。母亲在老家时,我和二弟10天一轮换照顾着。这样我的老屋就派上了大用场,一年三分之一的时间住在老屋,一日三餐的饭菜在老屋做好,送给在村老年房居住的母亲。2018年、2019年期间,我在老屋抽空用笔记本电脑写作,完成了参与莱城区政协出版的《云台·莲花山》一书中9万字的撰稿任务。伺候老母亲晚年的最后三年,我幸亏有老屋让我和妻子有蜗居之地。
2021年3月的一天,有人给测量老屋宅基,说是办理房屋宅基确权证,合宅两户办在一起,我说“两户,我和堂弟不是亲兄弟、我和侄子不是亲爷们,那谁是户主呢”,他们说上级要求“一宅一证”,3月21日村里让我提供了我和妻子的身份证复印件及户口本页面复印件,到现在已经三年多千多个工作日了,从未见到过他们说的“一宅一证”的房屋宅基确权证。四十多年前,我家老宅里保存的一份五十年代的盖有上级蓝印章的“宅基确权证”看过几回,还有后来发给的宅旁栽树的“林权证”,如今想见识一下新时代的“一宅一证”宅基确权证,看来是看不到了,因为老宅面临的是马头山水库建设项目征拆而予以拆除。
2003年正月十六,刚过完年上级来人测量房屋评估,来的那十几位工作人员没说一宅两户登记在一起,大概是各登各的。2024年6月23日上级来人二次重测,登记方法按“一户一宅”两户写在一起,我说很快就要拆了,还用得着“一户一宅”两户写在一起登记了吗?两户的房各登各的,补偿各算各的清晰易运作,有合必分“清官难断家务事”,两户合登难运作,他们说按上级统一要求办。果不其然,拆补签字时两户一个签,一个不签,那张签纸干耗着;我想快了解此事签了算了,侄子一时不愿签,我耗等了3天,第5天通知我可以分签了,结果9点到场后还是没能分签,一直等到中午12点多还是合签的。9月27日签了我和侄子双方的房屋补偿分钱《协议书》后,我才明白了其运作的深意:宅基确权两户“一宅一证”意在控制农户宅基地,补偿“一宅两户合登”意在节省点农户征拆补偿安置资金。
2024年9月23日,我在村委参加了马头山水库建设项目征地拆迁安置“听政会”,参加这个会的缘由是我家老宅宅基地征收和老屋的拆除。镇里的领导面对村里的23家拆迁户主(其中非农3户)解读了拆迁政策和拆迁安置方案。方案大都是优惠集体经济组织成员户的,其中3户非集体经济组织成员户三不一给:不参与安置楼房分配,不享受购楼房补贴,不享受宅基土地补偿,仅给房屋建筑折价款和附着物补偿款,只“拆除”不“安置”。作为非集体经济组织成员户的我咋听到非农户不在安置之列,好似颠覆了我多年的认知,心中那份多年来对茶业峪的挚爱、幸福老家的热恋,瞬间凉到了心底。但又一想不值得,我就那么点宅基地:半宅宅基地95平方米,其宅中伙栏圈一半老人出让了,约5平;小北屋我贴并给了堂弟,约10平;东屋二弟缴给了村集体,约20平,权属我使用的宅基地60平方米,宅基地上就那么几间房。不值得纠结,一切顺其自然,配合镇、村的工作,收就收吧,拆就拆吧,迅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马头山水库建设项目征地拆迁,我那合法使用的60平方米宅基地即将被无偿征用捐献给国家,宅基地上的百年老屋将以二万八千元的补偿而被拆除。近一分面积的宅基地没了,三厘三毫面积的老屋拆了,我将面临“净身出村”的结局,成为了漂泊异地他乡的游子。
老屋拆除,老屋内那一屋物件放那里呢?人说“破家值万贯”,虽然没有很值钱很有用的东西,但是不情愿让其变成灶下灰啊!尤其我姥姥家给的那把民国时期的木椅子,战争年代没被鬼子烧了,能留存在如今;还有父亲六十年代从口镇集市旧货摊上买来的那张“缩地抽桌”,至少也是民国时期的家具;更有七十年代父母请木工给我和妻子做的那“木柜”家具,我曾经想把它拆了当柴烧了,一次在离老家百里之外的一个村史博物室内看到了一“木柜”与我家的极为相似,受此启发,便把“木柜”留了下来。这些物件虽不值钱,但它们是“古董”有历史价值,老家得有个放置的窝吧,总不会把它们托运到远在城里的我家吧!
再说,老家家族这么大,人情公事多,为人处事免不了的,我时常回老家得有个落脚点吧!子孙们常回老家看看,一大家子人家得有个地方居住团聚一下吧!现在的乡村还没有发展到村里设有“外来人员接待站”、“如家居住馆”等设施的地步,新农村建设现阶段还达不到此水平。
在那次“听政会”上,镇董书记亲民爱民为民、不“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暖心话语,还有与张镇长交流时他那质朴的话语,打消了我一时的疑虑。亲爱的老家,老家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老家人的。凡是炎黄子孙都有自己的老家,省长、市长、区长、镇长,厅长、处长、局长、科长也不例外有自己的老家。你漂泊在外对老家一往情深,你的老家不会不容纳你的!在《马头山下百年老屋》文末,用《我爱家乡南腰关》歌词中的一句话作结:我爱家乡南腰关,温馨家园,梦里梦外很香甜,微笑面对每一天。
心好命好,善有善报,种善因结善果,心态好身体好,人情和、善养身、经营人生,幸福在健康里。待到马头山水库建成后欣赏水库水景时,我一定会想到水底海拔267米、纬度36°26′、经度117°40′处曾经有过我家使用过的老宅宅基地,宅基上曾筑有22.98平方米的百年老屋,此时此刻,心中定会为之喜悦、自豪。
(注:与此文相关的《拆迁中公职人员房屋只拆除不安置的一些思考及法规探讨》一文另发)
[作者小传]张悦华,字斗米,号开心;男,1952年10月生,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南腰关村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济南市作协会员,曾获省、市、区教育先进工作者。著有经历三部曲和家园三部曲及《腰关记忆》,论文及散文作品曾获全国、省、市级优秀作品奖百余次。小传辑入中国世界语出版社《二十一世纪人才库》、人民出版社《中国专家大辞典》、中国画报出版社《共和国专家成就博览》画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