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情深
——武钢文艺在我心中
◎钟 钢 (中国作协会员 中国冶金作协副主席)
在我心里，《武钢文艺》杂志是钢城的云霞，是青山这片热土上的绿洲，更是我的精神家园。我先是她的读者、作者，后来是管理者，再后来又成了主编，围绕她的轨迹迂回起伏，感情自然比普通人更深一层。我与她几乎同龄，她诞生60年，我年逾61。一路风雨，世事纷纷，这座家园依然生意葱茏，多么幸运！我对她的爱从未改变。
一
60年，时光未能模糊记忆。1955年6月12日，国家正式批准武钢第一期工程初步设计。两个月后，中央人民政府调兵遣将建设新钢都，10万建设大军会战青山荒野，气吞山河。
火热工地，沸腾生活，文艺骨干怎能不纵情放歌。建设指挥部搭起舞台、构建园地。1957年下半年，武钢俱乐部创办文艺综合刊物《武钢工地之花》。1958年6月27日，武钢职工业余艺术创作研究委员会成立。1959年7月，《武钢工地之花》在出第5期时，改名为《武钢之花》，目录页“更改刊名启事”原文如下：武钢已进入施工生产双高峰，随着这一形式的飞跃发展，武钢职工自己的文艺刊物“武钢工地之花”已不能满足读者的要求。经编委会研究决定，将“武钢工地之花”更改为“武钢之花”，今后将继续出版，全面反映武钢在生产、建设中的现实生活斗争，希望作者及读者像过去一样，给我们大力支持，踊跃赐稿。－－编者。
（1959年《武钢工地之花》改为《武钢之花》）
1962年2月28日，武钢第一届业余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召开；武钢业余文艺工作者联合会（简称武钢业余文联）成立，下设文学、戏曲、美术、音乐、舞蹈4个学社。有了《武钢之花》，业余作者迸发热情，一批小说、诗歌、剧本在其上发表后又被省、市以上报刊择优发表。1964年，《武钢之花》停刊，武钢俱乐部创办文艺综合刊物《武钢文艺》，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李建纲既是创刊人又是第一任主编。
说《武钢之花》是《武钢文艺》的前身丝毫不过分。假若当年《武钢之花》在程序上不停刊而只是改名，那么，《武钢文艺》比现在要多7年历史。 1964年5月，《武钢文艺》第1期（创刊号）出刊，头题是我父亲钟家茂的报告文学《李凤恩的一天》。那一年，父亲27岁。那一天回家，他抱起1岁2个月的我，亲一下往上抛一次，如同抛一只篮球。他亲得一次比一次重，抛得一次比一次高。我的母亲站在一旁，心揪成一团，在父亲准备抛第4次的时候，冲过去说，发了稿子，不能摔了儿子啊！抢下我紧紧抱在怀中。
（1964年《武钢文艺》创刊号）
1966年，十年“文革”动乱开始，整个国家呈非正常状态，武钢原有文化机构像垮掉的椅子散在地上。直到1969年，武钢革委会才在政工组下设文化室。
1974年，武钢职工不满足来回看那几部戏，需要多样精神生活。武钢工会机构恢复，成立文体部，接管政工组文化室的工作。在上级领导下，他们顺势而为成立武钢文艺编辑部，恢复《武钢文艺》杂志，继续建设职工文化家园。
1974年第1期《武钢文艺》内文最后一面是“编者的话，”以下为原文节选：
编者的话
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在公司党委的直接领导下，在批林批孔和批判刘丰罪行的斗争蓬勃、深入发展的大好形势下，《武钢文艺》正式出刊了。
《武钢文艺》的创刊得到了各厂矿党委和广大职工的热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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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钢文艺》是我公司广大业余文艺作者战斗的阵地，欢迎广大职工踊跃投稿。凡是内容革命，形式健康的各种作品(如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戏剧、曲艺、文艺评论、美术、摄影等)，其较优秀者将陆续选用发表。
在“百花齐放春满园”的社会主义文艺花圃中，《武钢文艺》是其中的一枝，她将在毛泽东思想的光辉照耀下，在我公司广大业余作者和职工的辛勤培育下，开放得鲜艳夺目!
（1974年《武钢文艺》复刊）
省略的部分是当时一些政治要求和一些口号式的表述，火药味很浓。
编者的话用了创刊一词，令人不解，实际是复刊啊，为何不用复刊的说法。我推测可能是出于政治上考虑，此《武钢文艺》有别于“文革”以前的《武钢文艺》；也可能因为当时“复辟资本主义”用得比较多，复字是最敏感词之一，或者就只是按上级指示办的。总之，《武钢文艺》出来了，这是多么不容易呀，作者和读者都兴奋不已。目前能查到的资料，1974年，《武钢文艺》有4期，1、2期正常出刊，3、4期为合刊，未见到5、6期。发表的作品有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评论、对口韵白剧、数来宝、歌曲、连环画、木刻、摄影、写作知识讲座等，是一本名副其实的文艺刊物。
也就是在这一年，我有幸亲近《武钢文艺》。那时，我11岁，上小学，下午无课，学校“放鸭子”。《武钢文艺》每期出刊后，父亲便让我去红钢城12街坊《武钢文艺》编辑部去拿。父亲告诉我，进到工人剧院大院后，向左转，有一排房子，编辑部就在其中。工人剧院我很熟悉，经常去看“样板戏”电影。有一天下午，我从八街坊的家里下楼，熟门熟路走到那座大院，门房师傅问我找谁，我说来编辑部拿杂志，他说杂志就在这里。我报上父亲的名字，师傅登记后给我两本。她成为我年少时读的第一本杂志。一直到1978年，我还帮着父亲去拿杂志，他那时在《武钢工人报》当记者。报社在红钢城十街坊，按说他去拿也方便，但是他经常去厂前采访，一去一天。或许是他为了偷懒，省心省力吧。那一时期，《湖北文艺》（1973年5月创刊），《武汉文艺》（1974年创刊，1980年1月更名为《芳草》）也都发到武钢。这些杂志与《武钢文艺》放在一起，可以拿回去。1978年第1期、第2期《湖北文艺》以《张献忠破襄阳》为题选载姚雪垠的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第三卷第1至第5章。有一天，第一炼钢厂宣传部的陈尹士老师，估计是没有收到《武钢文艺》，下班后就到我家里把《武钢文艺》和两期《湖北文艺》借走了。父亲在给他之前还用报纸包起来，一再嘱咐：别弄丢了和借给他人，看完就还回来，有的作品还没来得及看。望着两个大人认真的样子，我能掂量出文学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1974年《武汉文艺》，1978年《湖北文艺》）
二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进入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文艺春风沐浴大地，万紫千红花开满园。武钢拥抱这百鸟鸣唱的春天，武钢工会创办发表戏曲、歌曲作品的刊物《武钢演唱》，并成立编辑部。
1980年1月《武钢文艺》与《武钢演唱》合刊，定名为《武钢文艺》，属文艺综合刊物，编辑部归武钢工会领导。1982年7月，《武钢文艺》划归武钢党委宣传部领导，并改为文学刊物，《武钢演唱》单独出刊。1984年5月，《武钢演唱》停刊。8月，《武钢文艺》及编辑部再次划归武钢工会文体部领导，《武钢文艺》为文学、戏剧、曲艺、影视、美术、摄影的文艺综合刊物。经历几个来回，不管隶属关系怎样变化，发表的内容如何增减，《武钢文艺》总在这里，在十里钢城，在我们身边。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文学的黄金时期，武钢请来众多著名作家讲课，《武钢文艺》也率作者出去办笔会或者参加省市、行业笔会，促进一大批作者成长。《武钢文艺》一路带着光芒，摇曳生姿。1986年，我在《武钢文艺》首发作品，一篇小小说《单眼皮的姑娘》，居然收到编辑部手写的用稿通知，高兴了许多天。以后几篇小说，机缘巧合，责编均为郑因（真名郑建荣）老师。后来，她对我的创作帮助最大。《武钢文艺》的编辑都愿意培养作者，扩大自己的作者群，推荐作品，郑老师最为显著，她有一副热心肠。大约是1987年9月，一天下午，我去编辑部送稿，郑老师在，她对我的印象蛮好，编辑过我的小说《老少球迷》，说写得很干净，这就等于赞许。她告诉我，次日下午在武钢一招召开作家陈世旭、谭元亨等与武钢作者座谈会，有时间可以来听听。那时，一名作者能参加这样的活动是很高的荣誉。坐在对面，我感动得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放。
次日，我向单位（武钢一技校）请假赴会。到了二楼会议室，时间还早。周震亚老师召集作者入座。我一看，来的都是当时的重点作者，苏渝、刘建军等一拨人，我属于新人，还未发表有影响的作品。周老师不认识我，问我是哪个单位的，都发表了什么作品。我站在那里略显尴尬，才知道这是邀请重点作者参加的座谈会，不知是留还是走。周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写啊。我只好壮胆坐下。这便是《武钢文艺》的好传统，关爱作者。只要你爱文学，爱写作，不管你有名无名都热忱欢迎。
陈世旭、谭元亨两位作家同为1948年出生，刚到中年，前者来自江西，后者来自湖南。他们在武汉大学作家班学习，当年即将学成毕业。陈世旭名气如日中天，1979年在《十月》发表小说《小镇上的将军》，获同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我买过他的两本小说集《带海风的螺壳》《天鹅湖畔》。对谭元亨关注较少。他们谈写作经验，武钢重点作者你一言我一语提出不少问题。苏渝作重点发言，他的中篇小说《太阳神》在1987年第1期《红岩》头题发表之后，被当年第5期《新华文摘》转载。他很谦虚，说沾了写检修工人的光，转载也可能跟五一劳动节有关，有些运气。陈世旭说，《新华文摘》转载的作品，那是不错的，他一定要找到拜读。听大家座谈我收获不小。过一些天，我逛新华书店，特地买了一本谭元亨的长篇小说《我的神女》，很想知道才见过面，读他的小说是一个什么体会。
（1987年《红岩》）
1991年,武钢文学园地迎来繁花盛景。《中国当代产业文学大系（第一分卷）》隆重出版（广西民族出版社），一次推出武钢10位作家10本书:杜为政、农弟、王志钦、周震亚、苏渝、郑因的小说集，董宏量、李声明、蒋育德的诗歌集，罗时汉的散文集。他们在红钢城青山新华书店人潮中签名售书；武汉市文联在汉阳琴台文化宫举办武钢10作家专集研讨会，从理论上探讨武钢作家群走向成熟；成为轰动武汉文学界的盛事。武钢既产系列优质钢材，又以方阵形式涌现作家和作品，让人啧啧称奇。我们这些作者也很激动，为老师们推书、搬书、送书。《武钢文艺》是作者之家，我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我找到学校图书馆，请他们支持。图书馆的负责人爽快答应，购了10套（一套10本）书，又按照学生读书活动的需求，购买了其中几位作家共计数十本书。
（《中国当代产业文学大系 第一分卷》）
那时，各单位对文化建设很看重，对《武钢文艺》十分尊重，《武钢文艺》发一个笔会通知，单位都当回事，权威性很强。1990年代，我参加过两次笔会，一次在乌龙泉铁矿，另外一次在梁子湖。都是我拿盖《武钢文艺》编辑部红印的通知找本部门和校工会领导，他们也不多问，边签同意，边让我把工作安排好。
三
1994年初，《武钢文艺》主编董宏量老师表达邀我去当编辑意向。由于多种原因，我最后投身《武钢工人报》当了一名记者。这事要从1992年说起。那一年春天，我29岁。生日那一天，我想，都说三十而立，我如何能在明年“立”起来？
当时，我所在的武钢一技校拥有6万平方米校园，1500名学生和300名教师，生源众多，就业不愁，一年还有寒暑假。我在学校工会当干事，抓宣传、文体等工作,驾轻就熟。偶尔也不满足现状，想走出校园，拓展成长空间。3月初开学，传来邓小平南巡途中“武昌讲话”精神：改革不仅不能停还要快。东风浩荡，春潮涌动，中国掀起第二次改革开放浪潮，也推动我放眼大世界。
“五一”之后的一天，《楚天周末》刊登了一则公开招聘启事：“湖北日报社招聘编辑、评论员各一名。需国家承认的大学本科学历，30周岁以下。”犹豫之后报名，30岁是一道门槛，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无复习范围，一个星期后笔试。约有200人参加考试，竞争激烈。尽管我无缘省报，但迈出应聘这一步，让敢闯的意识在心里扎下根，以后我又参加过多次应聘。
1993年秋天，《武钢工人报》招聘，巧得很，也是招两人，一名记者、一名综合干事。我毫无顾虑报名前一岗位。同样，也没有考试范围。上次应聘之后，我未放松学习新闻理论和新闻写作，补齐短板，一直在寻找机会，那时的报业迅猛发展。这次笔试、面试都取得好成绩。最后一关是组织考核，程序走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事情要“黄”。此间，董老师向我伸出橄榄枝，他说：“如果去报社不成，欢迎你到《武钢文艺》来，你的作品、能力和认真、敬业精神都是够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信心大增。我想，有本事的人，连接舞台的红地毯总会铺到你的脚下。武钢调研室、武钢党委宣传部厂志办也先后向我发出邀请。
1994年3月，也是一个温暖的春天。一天，武钢工人报社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而立之年的耕耘，终于结果。乘第二次改革开放的春风，我走入报社大门，踏上人生新路径。报社在红钢城建九路，红钢三街街边的一栋五层楼里，一楼的左侧几间房，就是《武钢文艺》编辑部。我报到的第一天，抽空到编辑部坐了一会儿。董老师说：“好事多磨，结局蛮好。好好干，以你的素质，不止于干记者。”他指着自己的办公室画了一个半圆，说：“其实，对于你，这儿的庙小了。”那一刻，我觉得仿佛真就置身一座庙中，董老师如同一尊活菩萨，他对我充满期待，我把他的吉言当作一种鼓励。
我和《武钢文艺》的编辑们成为邻居，中午休息时，常去他们办公室聊天，郑因、黄春华总是提醒我，有空给《武钢文艺》写稿子，哪帕是一年写一篇也好，手不要丢生了。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能做到。后来反思，也是自己找借口，认真工作与文学写作并不对立，“喝咖啡”的时间也是可以写的。王蒙当文化部部长，不比我忙吗，但他不是照样写。说白了，还是自己在创作上没有远大理想，没有追求。不过，想做一名好记者，确实要花时间下一番苦功才行。我铆足劲学习，在武钢科技图书馆读到《怎样写新闻——从导语到结尾》（[美]威廉﹒梅茨），很受启发，就反复借，把一本书抄下来。钻研和勤奋，让我在新闻写作上取得好成绩，《武钢数百名工人圆了“文学梦”》上了《文学报》，还有三篇作品分别被《文摘报》《报刊文摘》转载。《武钢文艺》的老师见了大加称赞和鞭策。
（1998年左右参加《武钢文艺》座谈会。前排左一作者，左二评论家黄自华 ）
四
几年之后，《武钢文艺》编辑部搬回12街坊的武钢工人文化宫。原来的地方改为报社的仓库。想起与《武钢文艺》编辑部老师相处的日子一去不再，心里空空落落。大约2004年，报社也迁到118街坊，办报基本实现无纸化。我亦从社长助理升任副社长。4年之后，我又任武钢工会文体部部长，管理包括《武钢文艺》编辑部、武钢文工团、武钢体协、工人剧院在内的众多文化体育部门和场馆。
董老师见了我说：“怎么样，10年前我说的话没错吧，应验了。像你这样的作者越多，对武钢的文学事业发展越有利。”他诚恳代表编辑部对我表示欢迎和支持，打消了我的顾虑。我上任前有些担心，昔日的作者和学生，现在成为老师们的上级，该怎样处理好关系。
对《武钢文艺》，我们坚持办刊“两个有用”的原则即对企业有用，对职工（作者）有用。不然，哪来的支持。具体来说就是按照“贴近时代、贴近生活、贴近职工”的方针，办好刊物，服务企业，服务职工，培养作者，多出佳作。我充分尊重文艺工作规律，尊重他们的工作思路。一般不插手，重点放在为他们排忧解难上。比如2009年，我们与销售公司联合开展武钢作家采写劳模暨营销先锋“市场前沿行”活动。作者如何抽调，先进人物如何写等都由编辑部定，我负责与销售公司策划整个活动，包括启动仪式、出席人员和发言、笔会期间领导慰问作者等方面协调。专业人做专业事，各负其责，活动扎实，效果显著，出版30万字劳模报告文学集《钢铁英雄》。后来，郑因副主编退休，我竭力支持编辑部调进创作成绩优异的李榕，缓解了青黄不接的状况。
2012年、2013年，编辑部分别在随州、恩施举行聚焦武钢“十一五”成就文学创作笔会，均有20多名作者参加，对出外办活动，公司要求越来越严格，中途我都去举办地检查，确保安全。
2013年，贾勇、崔立民成为湖北省“首届十名工人签约作家，”省作协规定了完成长篇小说的时间。2014年，崔立民在冷轧总厂当保安。我们根据他的写作实际，决定借调他到《武钢文艺》编辑部任特邀编辑，为他营造好环境。当时我任武钢集团工会副主席，分管文体部。这事难度很大，我到冷轧总厂工会找吴建钢主席商议。吴主席从加强职工文化建设和支持工人追求作家梦角度出发，与人事部门认真研究，作出了同意的决定。崔立民来了编辑部之后，沉浸在浓厚的文学氛围中写作两年。2016年10月，他的长篇小说《父亲的红钢城》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贾勇长篇小说《在钢铁中生长》一同出版。
2013年，武钢工会荣获由全国总工会、文化部、中国文联、中国作协联合颁发的“文艺工作者深入职工创作实践活动”优秀组织奖。
同年，《武钢文艺》获第六届湖北文学奖（单年奖）﹒优秀文学期刊类奖（首次设文学期刊奖，2014年1月8日颁发）。
这一年10月，董老师退休，黄春华担任《武钢文艺》主编。
2014年，我率武钢文学、美术、书法、摄影等作者30余人赴广西防城港武钢南华园酒店，举办 “四钢”文化交流笔会，旨在加强武钢重组企业鄂钢、昆钢、柳钢之间职工文化交流，促进企业文化融合。此前都沟通好的，后来柳钢有关人员又说派不出人参加。最后，武钢、鄂钢、昆钢三家的各协会作者深入交流，创作了一批富有生活气息和企业特质的文艺作品。这也是我在工会任职组织的最后一次笔会。当年《武钢文艺》创刊50年，编辑部组织了上至90岁的老作家，下至20岁青年作者的专题稿件，隆重推出《武钢文艺》（第5期）——创刊五十周年纪念专号。10月22日，武钢在办公大楼召开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重要讲话精神”座谈会。人手一册的“纪念专号”以沉甸甸的历史感和真挚情感广受好评。
（2014年《武钢文艺》创刊50年纪念专号）
五
2015年武钢深化改革又向纵深推进，上上下下发生巨大变化。武钢集团工会动作很大，成立工会事业发展公司，下辖北华园酒店、南华园酒店、青城山疗养院、海南疗养院、东华园餐厅、武钢工人科技园；武钢体育中心（武钢文化体育发展公司）；文体部及下属刊、团、馆等单位一并改为文体服务中心。我又增加一项职务：工会事业发展公司总经理。《武钢文艺》属于文体服务中心。到了年底，文体服务中心的三个社区活动中心、武钢职工图书馆等房屋资产移交武钢集团管理。2016年6月，工会事业发展公司人员按照武钢集团人力资源优化要求，减了约30人，主编黄春华与企业协商解除劳动合同，离开编辑部。余下的人进入武钢文化体育发展公司（以下简称文化公司），我为经理，整体划入武钢城市服务集团公司。
对《武钢文艺》来说，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刊物属于武钢工会，而机关人员大幅精简，无人办刊。原编辑部只剩李榕和姚丽两位女将，我们的身份又全属于城服集团。对我来说是一个尴尬的时刻，杂志在我们手上，我还是顾问和文化公司经理，关系一时理不顺，怎么办？总不能停办吧。此时，工会与我商量，由我兼任主编，原武钢工人文化宫主任夏伟为副主编（他还有自己一大摊子事情要管），怀着对工会的老感情，凭着对《武钢文艺》的热爱，我们暂时先不谈条件，继续编刊出刊。武钢工会根据实际，将《武钢文艺》由双月刊改为季刊，
2017年元月，武钢工会以购买服务方式将《武钢文艺》交给文化公司承办，具体由李榕、姚丽承担。他们还要办《班组学习》和兼做工会其他工作。转型后对我们的冲击很大，一是从工会机关人员变成了三级公司职工；二是过去与工会机关是一家人，现在变为甲乙方关系；三是过去按计划工作，工资不愁，现在是揽项目养活自己。大家忍住阵痛尽快转变观念和适应。
由于多种原因，当月，我选择离岗歇工回家。我本不想再做《武钢文艺》主编，文化公司有关负责人反复说：“过去您是领导，大家都是您的下属、兄弟姐妹，您可不能甩手不管啊。”他们打出亲情牌，我便没有坚辞，以义工身份干了两年主编。2019年，汉冶萍文旅公司（原武钢文化体育发展公司退出）正式聘我为主编，每期给一点编辑费。
特殊时期，2020年《武钢文艺》第1期、第2期分别开设“科学防控，有序生产”和“复工复产进行时”专辑，发稿约10万字；设“职工抗疫美术作品”彩页专辑，记录宝武武汉总部科学防控新冠疫情、有序生产可歌可泣的事迹。5月20日，我独自驾车到白玉山武钢二医院，送去几十本第1期《武钢文艺》（上载我撰写的该院抗疫纪实文学《让我挡在你前面》），向广大医护致敬。
这年，《武钢文艺》调整栏目，增加一线、文体缤纷、观山临水、书页边角、佳片有约、美术摄影栏目，更进一步融入武钢集团高质量发展中，更好地服务生产经营、服务职工。在内容方面更加宽泛，增强可读性。《武钢文艺》实现全彩印刷，电子刊也正式上线，适应新媒体传播。
面对新挑战，李榕、姚丽加快转型，为基层企业编辑专刊，努力完成肩上的经济指标。2022年上半年，她俩先后离开企业，我成了光杆副主编（其时，上级要求主办单位人员任主编）。还有两期未出，我加班改稿约稿，建议汉冶萍文旅公司急聘重点作者、党校老师田静茹（原武钢工人报社社长助理、副总编辑）驰援，无缝衔接，圆满出刊。
这期间热心的郑建做诗歌特邀编辑，颜亚威帮助校对，刘鹏制作电子版。他们为这本杂志当志愿者，我一直都心存感激！
2023年来了，春天，我就满60岁，人生的一个重要站点到了。我向汉冶萍文旅公司提出辞呈并建议请梁爽担任副主编，她这些年发表小说多，创作实力强，一定能胜任。后来，事实也是如此。
（2024年《武钢文艺》）
我与《武钢文艺》的情缘，在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1974年的某天下午， 那个手握两册《武钢文艺》的懵懂小子如今已迈进花甲之年。11岁至61岁，50年，短暂而又漫长的人生，无论潮起潮落，我都未曾离开这座精神家园。衷心祝愿《武钢文艺》永葆青春，更多新人在这里长成大树，一步步向文学高峰攀登。
作者简介 钟钢，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冶金作协副主席。 有小说被《长江文艺•好小说》《传奇•传记文学选刊》和一些作品集转载。曾获《芙蓉》《当代作家》等杂志小说征文奖、湖北省首届“红色印记”报告文学短篇一等奖、中国冶金文学最佳作品奖。出版《延伸生活》《张寿荣院士-钢铁人生》《魏人镜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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