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钟表的感慨
徐红星
钟声哒哒走过六十年,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钟表哒哒地提醒你时间。但是,在六十年前我五、六岁的时候,却没见过钟表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几点几刻的时间观念。
第一次知道时间的时候,是六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我们在一个伙伴家里玩,到了晌午,伙伴的家长对我说;“晌午了,快回家吃饭吧!”我说:“婶子,晌午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她指了指门外天上的太阳,又指了指门口地上的阳光。我才明白阳光直照进门口就该吃晌午饭了。到了上学,老师也是用手打一下眼罩,看看太阳在正南方了,说了声:“晌午了,放学回家吃饭。”后来岁数大了点,才听说钟表可以显示时间,但钟表长得什么样的,没有见过。
一九七二年,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校长徐佩章的办公室北墙上挂了一块钟表,哒哒地响。有一天,我和赵金凤、李爱兰、赵树莲等同学在校长办公室开学生干部会,其中有一个同学看着钟表说,这是几点了?同学们都大眼瞪小眼说不上来。校长徐佩章带着笑意告诉我们,三个指针的作用。我问这是钟表吗?大家都笑了!校长接着说;“这叫石英钟,用电池不用上弦,走得特别准。”我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墙上钟表:哒哒的,声音真好听!。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怎样看表上的时间,第一次看到钟表是什么样子的,第一次知道学校的老师,是看着这个钟表显示的时间,去打铃上下课的。

一九七九年,大队书记推荐我当上了民办教师。我才知道时间的重要。因为没有钟表,上课时间自由掌握;因为没有钟表,也没有人强调一节课40分钟。那个时候在整个菜屯人民公社,很少有人带手表。后来,聊城地区手表厂生产的“泰山牌“手表问世,大约七八十块钱。大队干部们率先带手表,袄袖挽得高高的,故意显出锃光瓦亮的手表,真神气!
那时候,民办教师每月补助12元钱,需要交大队7元,大队每年给3600个工分。我心里特别想有一块手表,但囊中羞涩,无奈为之。那年那月,手表、挂钟是婚嫁的必需品,后来家家户户墙上都有了钟表,钟表不仅仅是用来看时间,而是一种装饰品。
时光荏苒,改革开放使祖国大地焕然一新,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机械手表被物美价廉的电子表代替。但是,好景不长,人们也从带手表的热中解放出来。人们都一心一意地种好责任田,哪有心思欣赏手表。且带手表干农活碍事,没有人带了,一旦发现有人带手表会感到异常。时兴起在客厅里挂个超级大个的石英钟。唉,喜欢手表时家里穷买不起,买得起的时候吧,又不兴手表了。现在,陪伴我的是提醒不要睡过头的小闹钟!
茌平县城顺河街上的中国农业银行营业楼顶上,安有四面大钟表,成为茌平县城的地标,老百姓以此为地标,常常有人这样说;大表向南就是一中了;大表向北就是新政桥。时至今日,还有人以此为地标。
说来也怪,以前的钟表哒哒地响,现在的钟表却是鸦雀无声了,大概人们不再看好它,哒哒的步伐,是不是有点骚扰人?现在公共场合都有钟表,人人都有手机,还是说明了时间的重要性。钟表不响了,但人们的生活节奏比钟表哒哒的声音更好听,更快了!社会在哒哒的声音中发展;生活在哒哒地拔节;城乡在哒哒的声音里发展。
我北京的朋友说:一块上海手表在他手上走了四十五年。一九七八年落实政策补发二千七百元钱,买了块上海牌手表,至今不坏,也舍不得扔掉,这块表是他终身难忘的记忆!

作者简介:徐红星,退休教师,文史爱好者。《茌平文史萃》主编。对茌平革命传统历史的搜集、归纳、整理,做出了很大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