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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成立75周年
腾 飞 的 乡 村（长篇小说）
博爱人
《腾飞的乡村》故事梗概
作品完整展示第一书记，团结带领村两委一班人，在上级党委的领导下，经过艰难困苦的奋斗，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成功转入乡村振兴战略的全过程。作品语言故事性强，通俗易懂，颇具幽默感，在幽默中隐含些许忧伤，更饱含着对农村、土地、农民的深情眷恋。作品既有对创业失败的惋惜，也有对农民小农意识的批判；既有对腾村艰难历史的回顾，也有对腾村孜孜以求的现实描绘；既有对乡村干部违纪问题的揭露，更多的是对乡村干部的艰辛和开拓精神的颂扬和鼓励；既有对乡村现实的不满，更有对美丽乡村建设、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热烈向往。
第九章 一骑红尘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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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建好了，妃子笑也该来啦。十一月，一辆农技服务车停在村委门前，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一个是那位荔枝专家，一个包镇的农艺师梁绍兵，荔枝专家的助手，一个是司机。他们扛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是妃子笑的芽条。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礼物！”腾村农总唐宝尤开玩笑。
他跟包镇农艺师梁绍兵熟悉，平时互相开玩笑逗趣。
水果专家尴尬地笑笑。
“你想得倒美，我们给你带礼物！”包镇农艺师梁绍兵反唇相讥，指着水果专家和司机扛的蛇皮袋，怼农总唐宝尤。“这袋礼物几万元，你受得起吗？”
蛇皮袋里装的，是妃子笑的芽条，农业局昨天专门到容县买回来的，一块钱一根芽条。妃子笑的出处，据说来源于杨贵妃。依容县人说，杨贵妃是容县人，本身姓杨，自幼被姓杨的大官收养。后来被送到长安皇帝宫里，被唐玄宗宠幸。她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但时常思念故乡容县，弄得唐玄宗也为她愁眉苦脸。服侍她的高力士是今天广东省高州人，容县距离高州不远，高力士和杨贵妃论起来还是老乡呢。两人惺惺相惜，高力士就向唐玄宗吹风，用岭南佳果荔枝来安慰杨贵妃的思乡之情。唐玄宗心想，那还不容易！于是，飞马快递，把容县荔枝送进长安。沿路只见驿马飞驰，带起一路红尘，但行人都不知道驿马送的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紧急军情。只有杨贵妃知道底细，她知道又可以吃到家乡的荔枝啦！唐朝诗人杜牧，就写了一首诗，咏叹杨贵妃：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后来粤桂两省就把那个品种的荔枝叫“妃子笑”，经过不断改良优化，得到今天五月就可以上市的“妃子笑”。种植“妃子笑”的农民，托一千几百年前杨贵妃的福，过上了小康生活。而腾村现在也托共产党的福，几十年来没有得过荔枝钱，以后就可以赚“妃子笑”游客的钱啦。
“我当然受得起，不过，不是我个人受得起你们的礼物，是腾村集体受得起！”农总唐宝尤嘻嘻哈哈地回答。
“喏，受得起就给你，”水果专家笑着对唐宝尤说，“你赶紧把这些芽条放冰箱冷藏，五六天还可以用。”
“冰箱里已经冻满工作队的菜啦，”唐宝尤叫苦不迭。
这时候，第一书记谭懋功刚好从镇上开会回来。
“把我们的菜腾空出来，让位给妃子笑！”他一边跟水果专家他们握手，一边对唐宝尤说。“菜放坏了可以再买，妃子笑可要比菜宝贝，是专家千辛万苦不远百里从容县千家万户的山上精挑细选逐条采购回来的，常温下只能保存两天时间。是不是，专家？”
“当天嫁接的芽条当天从冰箱取用，”水果专家答非所问。
农总唐宝尤，根据腾村两委的安排，带领十几名村民，跟随水果专家到屋背山荔枝园。他们的任务是协助水果专家嫁接妃子笑，同时学习技术，自己嫁接优良品种。他们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农，农业生产是把好手，新技术一教就会。不出两天，他们全部都掌握了妃子笑的嫁接技术。水果专家只在腾村呆两天，就由包镇农艺师梁绍兵指导那十几个老农嫁接妃子笑。十几个人，两人负责锯掉荔枝树老枝，其他人负责嫁接。估摸着当天可以嫁接几棵荔枝树，就锯掉几棵。他们连续干了五六天，终于把七八十亩老荔枝林全部嫁接了妃子笑。被锯光、嫁接后的荔枝树，枝头上都包上了白色薄膜，在阳光里白亮亮地晃眼。
“哎呀，原来一片绿色，现在一根根树桩，还戴着顶白色帽子，像出殡一样，难看死啦！”妇女主任覃焕芝站在村委门口，遥望着屋背山忸怩道。
“你这个乌鸦嘴，说的什么话！龙上天的好话不说，反而说猫睡灶的丧气话！”谭懋功悠然的吸着烟，成竹在胸地说。“难看几个月，明年春天就好看啦。不是出殡，是捧着金银财宝。等妃子笑开花结果，你就等着数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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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才能结果啊？”吃午饭时候，第一书记谭懋功问水果专家。
“明年春天会有少量开花，”水果专家轻轻呡一口米酒，说。“但明年的花最好不要留果，等新枝再长一年，到后年就可以吃妃子笑啦。”
“宝尤，听到没有？明年春开的花不留果，后年就可以吃妃子笑了，”谭懋功对农总重复道。
农总唐宝尤鸡啄米一般点头称是。他一边喝着米酒，一边拿眼斜瞧唐理尤。唐理尤已经当选村支部书记，招待水果专家的菜是他个人掏腰包买的。在水果专家来腾村教授荔枝嫁接的两天时间里，午餐的菜肴都是他买。他在永红圩有一栋楼房，开着电器摩托车维修店，顺便也开个烟摊，天天都有收入。腾村以前没有集体收入，所以一直没有招待费开支。驻村工作队都是吃自己每天一百块钱的补助，虽然多招呼三个人，驻村干部也招待得起，但唐理尤说嫁接荔枝完全是腾村农户的事，不应由驻村干部出钱招待水果专家。他就自己掏钱，连带也把驻村干部伙食也解决了。
“我以为秋天嫁接，明年就可以吃妃子笑了呢。”唐理尤站起来，举着塑料酒杯，敬农业局三位。
水果专家也站起来，包镇农艺师也站起来，其他人也不得不站起来。
“明年肯定不行，要等到后年五月。”水果专家是老实人，端着塑料酒杯跟唐理尤碰杯，跟所有人碰杯。“目前技术还不能做到今年嫁接明年结果，要今年嫁接明年结果，恐怕到我退休，我都不会看到这项技术。”
水果专家下个月就退休，这话说得既幽默，又残酷，就像他的花白头发。他说这话时，含着一些伤感。见此情景，第一书记谭懋功赶紧打圆场。
“哎呀，几十年不是没吃过自己家的荔枝吗？不在乎明年后年！”他端着酒杯，面对水果专家，又看着大家说，“明年先别吃妃子笑，要吃自己去买。后年一定要吃屋背山的妃子笑，到时我一定请专家来品尝！”
“必须的，必须的！”唐理尤慌忙接话。
“必须的，必须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为妃子笑干杯！为专家干杯！”谭懋功提议。
“为妃子笑干杯！为专家干杯！”大家闹哄哄叫喊，都一饮而尽。
水果专家也把半杯米酒倒进自己的喉咙。他平时不喝酒，酒量有限，半杯米酒下肚，红色立马上脸。
“就是退休以后，我也会时刻关注腾村屋背山的荔枝园。”水果专家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荔枝园有什么问题，我第一时间赶来。我嫁接的荔枝从来没有不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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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年，妃子笑果然挂果了。
腾村全体干部，当然连同驻村干部都到屋背山观赏。村里男女老少，也蜂拥而至。朝阳喷薄而出，把远山近岭，把屋背山，把腾村照耀得金碧辉煌。人们兴奋的脸上喜气洋洋，好像马上就吃到妃子笑一样。其实，妃子笑远未成熟，要到五月中旬左右才能吃，现在才三月底，荔枝才指头大小，青绿青绿的。人们就如此高兴，因为是新品种啊，因为谭懋功要用妃子笑吸引游客啊，因为腾村马上要腾飞啦！
“要吸引游客，要打广告的！”妇女主任覃焕芝提醒。
“谭书记，你请县电视台来宣传一下？”支书唐理尤建议。
“那要多少钱！”村委主任唐经盛暗暗叫苦。
村委刚刚有了分红，改写了村集体经济零收入的历史，他当然舍不得花钱打广告。谭懋功来腾村担任第一书记的第一年，村里扶贫产业发展金菜花、罗卜苗种植，村委也得到上级拨来的十五万元集体经济发展经费，就入股到金菜花萝卜苗种植基地，萝卜苗当年就分红一万五千元。唐经盛在村里当了十几二十年文书兼团支书，第一次见到村里有了收入，村账户第一次有了自己挣来的钱，简直比自己的存款还要高兴。以前，村账户只有上级下拨的办公经费，从来没有一分钱是自己的。唐经盛的腰杆挺得直直的，在巷口走路都显出器宇轩昂的气度来。他轻易舍不得花那分红，有时候，村里买个纸张笔墨什么的，他都不肯花公家钱，宁愿花自己不多的工资！他很珍惜“主任”这个职务。现在，大家嚷嚷着要打广告，他岂不心疼？
“上县电视台，不一定要钱，当新闻播出也可以啊！”谭懋功附和着大家的议论。“你们给拟几条广告语，我负责请县电视台！”
“腾村妃子笑，果大、肉厚、色美、味甜、核小！”农总唐宝尤脱口而出。
“腾村妃子笑就是爽！”支书唐理尤跟着说。
“腾村妃子笑，未吃先流口水！”妇女主任覃焕芝凑热闹，还“咯咯”笑。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老支书唐选泽卖弄起唐诗来，他曾听谭懋功念过这两句诗。
“呵呵，有了！”谭懋功听到老支书的吟诵，忽然一拍大腿叫道。“一抹红云妃子笑，免费品尝荔枝来！古诗翻新，古为今用，怎么样？”
“切！亏你想得出！”覃焕芝揶揄道，“你翻新人家的诗歌，人家吿你侵权。”
“好是好，这样改，就没有诗歌的味道啦，”老支书唐选泽沉吟半响才开腔。
“我们不要诗歌味道，我们要吸引游客的广告，”支书唐理尤动手能力很强，但写文章吟诗作对不行。
“对对对，不要诗歌味道，要来钱的广告！”妇女主任覃焕芝推翻自己的担忧，不怕人家告侵权了。
其他村干部、驻村干部，还有一众男女老少，都拍手称快。于是，当场作出决定：在荔枝园最高处，树立十四个不锈钢大牌子，喷绘“一抹红云妃子笑，免费品尝荔枝来”，一个大牌子喷一个字，白底红字，隔五米一个字，一字排开；在荔枝园入口处，贴一张温馨提示：腾村妃子笑，免费品尝，如需带走，每颗荔枝十元钱。这两件事，由支书唐理尤回永红圩顺便办理。
“免费品尝，免费品尝，”老支书唐选泽沉沉吟吟，忧心忡忡，喃喃自语道。“诺大个荔枝园，不收点钱可惜。万一来上千人免费吃荔枝，每人吃个五六斤，怎么办？”
“放心吧，老支书！”谭懋功恭敬而大气地对唐选泽说，“现代人营养过剩啦，吃不了太多的，而且又是甜得发腻的妃子笑，吃五六颗可以，能吃五六斤的，绝对没有。再说，我们就是要让人们放开肚皮吃，才一传十十传百，给我们免费做广告。”
腾村屋背山荔枝园，又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便是这两年新冠疫情爆发，游客不但不减少，反而增加了。因为兴旺县是低风险地区、零感染地区，本地人不敢到外地玩，都纷纷到本地网红景点来。特别是五月中旬，妃子笑成熟后，一拨一拨人，永红镇各村的，兴旺县各镇的，都来这里摘妃子笑，都来这里照相，发在各自群里朋友圈里炫耀。吃了妃子笑，下得山来，去东面的旱垌，摘金菜花，照相；然后到西面的萝卜苗基地，采收萝卜苗；再往西北潭济陂，从那里坐上充气塑料鸭子游艇，玩漂流，鸭儿江、腾村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未完待续——
文/博爱人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博爱人，本名唐海干，男，生于1965年12月26日。广西兴业县人，大学毕业。熟悉热爱农村，长期在农村工作生活，现供职于广西兴业县经贸科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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