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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成立75周年
腾 飞 的 乡 村（长篇小说）
博爱人
《腾飞的乡村》故事梗概
作品完整展示第一书记，团结带领村两委一班人，在上级党委的领导下，经过艰难困苦的奋斗，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成功转入乡村振兴战略的全过程。作品语言故事性强，通俗易懂，颇具幽默感，在幽默中隐含些许忧伤，更饱含着对农村、土地、农民的深情眷恋。作品既有对创业失败的惋惜，也有对农民小农意识的批判；既有对腾村艰难历史的回顾，也有对腾村孜孜以求的现实描绘；既有对乡村干部违纪问题的揭露，更多的是对乡村干部的艰辛和开拓精神的颂扬和鼓励；既有对乡村现实的不满，更有对美丽乡村建设、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热烈向往。
第七章 一人读大学，全家脱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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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谭懋功都跟县乡村振兴局办公室的小陈微信沟通，想了解雨露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申报。小陈一会说，等开学开始申报，一会说县乡村振兴局还没任命局长，一会说省里没有什么时候申报的文件。谭懋功说，人家九月一日就开学了，新生九月十五号报到，人家车票都买好啦，就应该开始申报；没有局长，还有副局长啊；一定要等省里发文什么时候申报才能申报吗，文件里没有说到这个啊！没办法，他只能直接向黎副县长汇报这个事，他微信黎副县长。
“尊敬的黎副县长：乡村振兴雨露计划，对于家庭条件较好的脱贫户学生来说可能无关紧要，对于低保户子女来说，就是支持他们完成学业的最大希望了。经旦女儿上大学，要申报雨露计划，县乡村振兴局说，还没任命局长，省里还没发什么时候申报的文件，不开放申报。我纳闷，省乡村振兴局六月份已有一个整体通知，县里却还不开放申报。希望你与有关部门沟通一下？”
他还把省乡村振兴局关于雨露计划的文件的照片转发给黎副县长。黎副县长可能在开会，只回复一个握手的表情。这个事情，一直到柔姿去学校后五天，黎副县长回复说，已经跟县乡村振兴局沟通，开放申报，并且他已安排永红镇一名干部跟踪柔姿申报雨露计划的事。他同时还微信发了两张照片，是他在懒人村经旦家与经旦两人的合影。
黎副县长穿着淡青白色短袖衬衣，与经旦站在镜头前。他们在“老乡家园”经旦家，背后墙上贴着好几张脱贫户卡、低保户卡、家庭医生联系卡、饮用水安全卡等等。经旦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贴一张粉红纸，黑字打印三个字“慰问金”；他们面前，几样慰问品摆在地板上：一桶花生油、一袋大米、一盒苹果，也贴着粉红纸，都印着“慰问品”三个字。
经旦仍然穿着那件黑白柳条衬衣！可能他晚上脱下洗了晾干，白天继续穿！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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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经旦骑着无牌无证的破旧摩托车，载着柔姿，回腾村烧纸祭祖。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瓦蓝瓦蓝。腾村坐落于冲锋岭下，几乎全是三层以上的新楼房，有的外墙贴瓷砖，有的唰了墙漆。朝向四面八方，各家有各家的风水。冲锋岭高高耸起，又往两旁平缓的矮下来，很像一个巨大的沙发，矮下去的两旁山岭，像沙发的扶手，腾村人叫“沙手”。腾村就围在两只“沙手”中。
他家是一层砖房，上世纪八十年代盖的。三间房，中间是没有门的“豁口厅”，两边各一间房，兄弟两人，一人一间。父母则窝在房子西侧旮沓里。房子当年是预制水泥板做房顶，本打算日后往上盖二、三层楼，不怕漏水。谁知他们兄弟两吵吵闹闹，永远不能齐心盖二、三楼了。直到他哥经波儿子大了，才与别人换了土地，另建了房子分开住。父亲七年前故去，老母亲八十六岁，两兄弟轮流送饭，开始时每人轮一个月，后来每人轮一周，现在是每人轮一天，都怕哪一天老人断了气便宜了兄弟少煮一天饭，自己吃亏。老人就日夜躺在没有门的旮沓间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呻吟。经旦计划，等女儿上了大学，自己就搬回腾村生活，照顾母亲起居，省得隔天就得跑一次，赚得辛苦！
“娘，柔姿考上大学，”经旦带着女儿柔姿，向母亲报告。“她明天去邕城，我今天回来烧纸，拜拜祖宗。”
“嘶……嘶……嘶……”母亲气若游丝，发出像蛇吐信一样的声音。
母亲像一张纸一样躺在旧门板上，身上盖一张铁板一般硬不知原色的棉被，她已不能讲话，只能发出极微弱的好像要断气的“嘶嘶”声。
“奶奶！”柔姿叫了一声，几乎哭出来。
旮沓间散发着浓烈的骚臭，连贫困户、低保户都呆不下去。经旦和女儿退出来，到厅堂给祖宗上香烧纸。他在懒人村煮了一挂猪肉，一只光溜溜屁股留着一撮毛的鸡，又炒了一点青菜，都放在落满灰尘的八仙桌。猪肉是整挂，上面搁了几根半熟的面条。摆一盆饼干、水果糖果苹果。然后点一对蜡烛，插在烛台上。又点了五支香，在香座里插三支，在房前空地上给老天插一支，在厅房“门”侧墙缝里插一支。又在猪肉、熟鸡前五个落满灰尘的塑料酒杯、五个同样落满灰尘的塑料茶杯，分别斟了三次酒、茶。父女两就对着八仙桌三拜九叩头。
“报告列祖列宗，”经旦口中念念有词。“柔姿考上大学啦！明天就去邕城！望列祖列宗保佑她一路平安！保佑我们父子父女平安富贵！保佑一家老少平安富贵！”
柔姿只是跟着父亲跪拜，没有言语。
礼毕，父女俩又到母亲的楼梯间告别。
“娘，我们去县城懒人村了。”连贫困户都自称懒人村！
“奶奶！你快点好起来吧！”
柔姿哭了，而且哭出了声。
“嘶……嘶……嘶……”
老人连眼睛也不能动，只发出虚弱的几乎要断气的“嘶嘶”声。
72
晚上，谭懋功想起明天柔姿要去邕城了，就给她微信。
“你明天几点的动车？”
“十一点，十点半前到站。”
“我刚好有事回县城，我明天开车去送你。”
“谭书记，不用麻烦你啦，我自己骑共享电驴。”
“你要带行李，大包小包的，电驴搁不下，我开车送你。”
“嗯嗯，谢谢谭书记。”
“到邕城火车站后，要搭地铁，你要再次确认是地铁1号线还是地铁2号线。要带点面包、鸡蛋什么的当午饭。”
次日一早，谭懋功先到乡村振兴局，向领导汇报鸭儿江漂流项目的经营状况，十点十分就到了懒人村十栋楼下。他把宝骏560 CUV越野车停在楼前车位上，这车是他夫妻贷款买的，车贷每月五百元，还没有还通。懒人村里汽车不多，每栋楼前只停了一两台车，而且多是柳微、五菱这样的小面包车。
经旦父女下楼，柔姿拖着个拉杆行李箱，很吃力。经旦则拿一个小小的双肩包，他还是穿着那件黑白柳条衬衣。他去年动了心脏大手术，干不了重活，所以只能帮女儿拿双肩包。谭懋功接过柔姿的拉杆行李箱，挺沉的，如果他不来送她，电驴肯定不能驮行李箱。把行李箱塞到车后箱里，招呼他们父女上车，就出发。到火车站只需要二十分钟。
阳光照在白色越野车上，分外耀眼。
兴旺火车站很小，就像香山公园那么袖珍。停车场只能停十几辆汽车。他们到时，已经停满了。谭懋功从后备箱扛出行李箱，交给柔姿，又回到车上。他不敢熄火，也不敢离开汽车，怕妨碍别人的车时立刻挪位置。他望着柔姿熟练地在售票机上取了车票，转身走进候车室。经旦跟着到候车室门口，把双肩包交给女儿背上。柔姿戴着口罩，扫了健康吗，又测了体温，进站去了。经旦一步三回头，走下站前阶梯。他抬手擦了擦眼睛。
谭懋功他们回到懒人村。为使柔姿上大学这项工程不至于变成烂尾工程，他还得按照工程造价的预算，四万八千元，强调有关事项，坚定经旦的信心，不要使柔姿中途辍学。
“柔姿读大学了，只要她毕了业，你就不用操心她啦。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注意保养好身体，看着儿女成人。”下车前，谭懋功对经旦说，“等柔姿毕业就业，你根本不用操心，她会自己嫁人的！你告诉善尤，要他每个月记得给妹妹五百元钱当伙食费。你也不必攒钱在腾村盖房子，给善尤准备婚房。柔姿毕业以后，善尤再谈恋爱结婚，就在老乡家园结婚。你平时该吃就吃，该穿就穿，该花就花，不必那么节约，不要苦了自己。”
经旦默不作声，眼里流出泪水。然后拉开车门。
看着那件黑白柳条衬衣，消失在楼梯口，他眼里也噙满泪水。
唉！工程造价！
——未完待续——
文/博爱人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博爱人，本名唐海干，男，生于1965年12月26日。广西兴业县人，大学毕业。熟悉热爱农村，长期在农村工作生活，现供职于广西兴业县经贸科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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