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气势恢弘触及人性灵魂的精品力作——评报告文学《逐梦远洋》

张国云 赵宗彪绘

浙江是一个环海洋大省，因为海岸线漫长，所以海岛星罗棋布，数量众多。因为靠近东海，所有的岛屿全部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一个人工岛，其中海岛最多、最集中则推舟山群岛。来其之前创作的《舟山有意思》就引起了我的注目，这次他花了五六年时间创作的《逐梦远洋》，是国内首部以近海渔业和远洋渔业兴衰发展为题材的长篇报告文学。

因我长期在浙江省发改委工作，对来其书中描绘的场景，可谓十分熟悉。如定海远洋渔业小镇，作为全省一百个特色小镇之一，省发改委是具体建设的主管部门；书中涉及的渔业市场建设、第一艘金枪渔超低温钓船下海，也是我时任省发改委经贸处长，兼任省远洋渔业集团董事难忘的经历（当时属于政企不分时代）。所以我是以舟山渔业建设者、省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双重”身份参加今天的评审会，对我来说更是“心潮逐浪高”，来其这本书通过描叙舟山渔民逐梦远洋、走向深蓝的壮阔历程，史诗般展现中国现代渔业崛起之路。同时，通过描叙近海渔业从衰退到保护、修复的过程，演绎从“人定胜天观”到人和自然和谐共生的思想变化轨迹。全书具有三个显明的特点：

——高站位书写，与新时代和大历史同频共振，格局宏大

《逐梦远洋》真实地展示了中国远洋渔业发展的宏伟蓝图，全面反映了人与自然、历史与未来、传统与科技、生存与发展、小人物与大时代相激荡的文学景象，以厚实的“深蓝故事”书写了向海而行的新篇章。

《逐梦远洋》的时代背景是什么？

“ 美丽中国要靠美丽乡村打基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了这个观点，这就是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我们就要奔着这个做。

美丽渔村如何打造？定海推出了远洋渔业小镇 ，2016年1月成功入选浙江省第二批省级特色小镇创建名单；2018年5月又成功入选最美特色小镇50强。所以《逐梦远洋》在书的开篇《引子/在定海远洋渔业小镇》，最后章节《第九章/西码头涅槃》，做了浓墨重彩的描写。

舟山是我国远洋渔业起步最早、最为发达的地区之一。定海西码头渔港具有“百年渔港”的传承历史，自古就是舟山本岛北部政治、经济、文化、交通和贸易中心，被称为舟山的北大门。

定海远洋渔业小镇围绕“海洋健康制造”主题积极引进战略运营商，重点发展集科研、生产、综合物流于一体的海洋健康食品、新型海洋保健品、远洋生物医药等海洋健康产业，同时深度挖掘远洋航运、远洋生物、远洋风情、远洋捕捞、加工等远洋文化内涵，大力发展主题类海洋文化旅游业，着力打造健康人居社区。

有趣的是2024年8月1日下午，定海远洋渔业小镇三座万吨级码头迎来多艘大型远洋渔船返航，船员们在海上漂泊二三年后，终于踏上回家的路。

《逐梦远洋》的出版，笔者的理解它是一本献礼之作。

张国云在《逐梦远洋》座谈会上发言

——全景式呈现，渔港千古情与重整衢港渔火的辉煌，气势恢宏

舟山岛是浙江第一大岛，中国第四大岛，千百年来舟山百姓世代以捕鱼为生。舟山渔场是我国最大的近海渔场，也是世界四大渔场之一，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墨鱼等代表性鱼种驰名中外，舟山因此被称为“东海鱼仓”“中国渔都”。

清代诗人刘梦兰在《衢港渔火》一诗中这样描绘舟山渔场的胜景：无数渔船一港收，渔灯点点漾中流。九天星斗三更落，照遍珊瑚海中洲。所以《逐梦远洋》用了五个章节：《第一章/古老的舟山渔场》《第二章/大黄鱼悲歌》《第三章/承前启后马面钝》《第四章/活蟹时代》《第五章/惊虾仪传奇》。这五个章节占到全书一半的篇幅，让人觉得远洋渔业小镇是逼出来的，是跳出定海发展定海。

正如书中所言，大自然的馈赠并不是取之不竭的。步入21世纪，随着各地修造船产业、水产加工产业的快速发展，近海水域污染严重。很多海湾和滩涂因为围填而消失，气候环境发生了变化。尤其是随着渔业经营体制改革和渔船机帆化，渔业生产力得到充分释放，海洋捕捞量连年增长，对海洋渔业资源的过度捕捞导致了海洋生态环境恶化。

那个时候，在我国很多海域，为了提高产量增加收入，很多人采用帆张网、底拖网、多层流网等网具，网口面积越做越大，网眼却越做越小，老百姓给这种网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绝户网。有数据显示，1980年舟山大黄鱼产量为3.5万吨，2000年就减少到327吨，墨鱼产量也从1980年的29560吨锐减到2000年的671吨。无鱼可捕背后的另一个问题随之显现。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大批渔民和年轻人离开小岛，奔向城市，只剩下一些老人孤独的身影。舟山新建村党总支书记余金红从1999年起就担任村干部，她回忆说：“那时这里和大多数渔村一样，空落落的，没多少人。”

曾经养育了舟山千百年的近海渔业资源日渐枯竭，曾经繁华的渔村人去楼空、日渐衰落。“三农”问题与“三渔”问题相互交织，生态环境恶化与渔村可持续发展之间的矛盾，成为制约地区经济发展的短板。

舟山渔业怎么办？舟山渔村怎么办？舟山渔民怎么办？

面对挑战，当地提出了促进渔民“转产转业”“减船减产”“小岛迁大岛建”等一系列举措，大力调整渔业结构，积极引导渔民二次创业。一场前所未有的渔业、渔村、渔民全方位转型之战，在浙江渔区打响，这也把《逐梦远洋》的故事推向高潮。所以，以中国海洋文明为视野，以新中国建立以来的渔业发展为线索，立足当下的全球化经济现状，《逐梦远洋》的出版为我们全面展示了渔业、渔村和渔民的前世今生，以及诗和远方。

鱿钓，在远洋（资料照）

——大手笔挥就，系统梳理与细部打磨，触及灵魂

一个海岛新城的光荣与梦想，落到具体的事情和情节上，既需要大手笔规划，更需要在细节上下功夫，以“小切口”讲好渔业、渔村和渔民的大故事，《逐梦远洋》有许多细节都堪称报告文学的典范。

写一位曾经的带头船老大，说起1974年冬季舟外渔场的那一幕时说，鱼是会哭的。他们放下一张大网，鱼群被围困在大网中，随着吊杆的升起，一道道金光在眼前闪现，围网里密密麻麻的大黄鱼“呜呜呜呜” “嘎嘎嘎嘎”大声乱叫着，那叫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凄惨极了。老人说：“那一次，在大黄鱼的叫声里，听到的是痛苦，是恐惧，是绝望，那叫声就像哭一样，我从来没听到过大黄鱼那样叫过。”

写一位渔民在远洋救人牺牲后，骨灰盒盛在一只小小的箱子里送回家乡。船上渔民因不忍心让好兄弟一个人孤单回国，拿出各自相片放到箱子里。遇难者的妻子接到箱子后，以为这就是骨灰盒，就直接将它落土入坟了。当她得知，箱子里还有同船渔民相片时，决定开坟取箱。那可是要惊动丈夫亡灵的，可她觉得不能让活人相片埋进坟里，特别是那些活人还在与海搏命。

写舟山的13位渔老大1993年发出倡议书，要求在东海实施伏季休渔制度；2002年7月，嵊泗县黄龙乡56名渔老大联名上书东海区渔政局和国家农业部，要求提前实行禁渔并延长禁渔期。信中说：“由于长时期的过度滥捕，导致各渔场渔业资源严重衰退，经济鱼类已殆尽……我们都是渔民老大，看到所捕的鱼和渔业资源这样严重的破坏，感到十分焦虑。所以我们强烈要求，从保护渔业资源和维护渔民的切身利益出发，提前进入禁渔期……”此时此刻，沉寂的舟山渔场再次进入高光时刻。作者记录了闯荡远洋的渔民群像，以极其简洁的文字，勾勒了这些人物的闪光点，许多细节令人感动。

所以《逐梦远洋》的创作宏大而又细腻，具有高度的历史使命感，紧贴时代脉博，深入人性灵魂，犹如在为这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立传。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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