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欢娱的叫声不绝于耳
老碌碡终于在大树下渡完它
漫长的闲暇时间
被套在牲口或拖拉机后面
毒辣辣的日头下在麦场
一圈一圈,反复碾压,
顽强挺立的麦穗
连同旧时光,
平展展被压在身后
汗水、辛劳还有收获的喜悦
都在吱吱的碌碡声里舒展
连同父母黝黑的面颊和汗水
麦场孩子们干活和嬉戏的场景
如同夏日夕阳照射的河面
在时光的河里
闪着细碎的金片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个名字
和这个名字带给你
刻骨铭心的记忆
蚀骨的痛和甜蜜的瞬间
在午夜梦醒时分侵扰你
让一切过往如老旧的磁带
反复播放历久弥新
你会慢慢适应这个隐行人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把一条鱼的记忆拉长再拉长
一直在一个名字间游走
时间过滤掉忧虑和不快
满心满眼皆是你带给我的
惊喜和感动
你是我今生挥之不去的牵挂
我一直在试图温暖自己
用耳鬓厮磨时你的话语
能将冰水煮沸
端记忆的盆
至今仍觉烫手
而你离开时看我的眼神
陌生淡然
从此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落下畏凉的病根
时光将青春封印
我在爱未尽的余温里
一次次找寻你曾经的深情
那年夏天父亲留着汉奸头
母亲扎两个油刷似的小揪揪
他们腰杆笔直
他们领着孩子们割麦子
直起累酸的腰背
习惯性的朝大路张望
黄昏时的挨村路上汽车灯光雪白
晃得人眼晕
妹妹问:姐人家开车的割麦子吗?
姐说,你傻呀,开车了,就不用割麦了
不割麦,那他们吃啥?
买白馍吃呗,开小车坐小车的
都不用割麦子!
妹妹一脸羡慕,
我长大就嫁个开小车的坐小车
后来姐妹都离开村庄了
再后来都开上和坐上了小车
再后来父亲也像熟透的麦子
被时光割走了
母亲也开始晃晃悠悠
不再走路咚咚,声如洪钟
每当收割季节来临
我就没来由的紧张
就像看到父亲磨得明晃晃刀
悬在空中
去一茬一茬收割
由村北的院落
放置在村南一排排带着名字
和评价的小院
这时风吹发乱
布谷鸟的叫声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