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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青年接过话:“我们在沙市都知道你伍小芸的社会关系,哪敢在你店里闹事,叫师傅和服务员有点小事,不为难他们,你放心好了。”
“既然这么说,把他俩叫来,丑话说在前头,别给我出难题,到时我去找你们父母交待。”老板娘转过身,对着厨房喊道:“小阎,小马,你俩到餐厅来一下。”
今晚的事情寅斐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们在餐厅里说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些人是隔壁“南哥饭店”老板请来找麻烦的,因“得乐酒家”开业以来,南哥的生意一落千丈。
寅斐很不情愿地来到餐厅,介于不给老板添麻烦,只好站在桌边双手作揖:“各位兄弟,阎某多有得罪,我在这儿给你们赔礼了。”
“看来师傅是个明理之人,我李飞想交你这个朋友,坐下来陪兄弟喝两杯。”
寅斐端起茶杯:“各位兄弟见谅,阎某身有疾病,只能以茶代酒。”
“妈的,真不识抬举,我李飞叫人陪酒,还没有人不给面子,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老规矩办事。”李飞把手一挥,其他五个人全部站了起来。
老板娘见事情不妙,急忙上前打圆场:“几位爷,有话慢慢说说,别发火。”:
“少管闲事,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戴墨镜的年轻人把老板娘推到墙角边。
寅斐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承受着这份屈辱,他知道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好不容易才有个安身之处,不想与他们取闹而失去这份工作。
其实,他们的目的是想把寅斐赶出沙市,因他的厨艺比其他的师傅要好,影响了南哥的生意。
在九十年代,社会治安十分恶劣,无论做什么,都要有靠山,红黑都要关系,否则老本都丢光。街上的流氓地痞成群结队,公安部门不闻不问,给弱势群体带来极大的危害。寅斐在沙市谋生,且又势单力薄,怎能斗得过这流氓混混,于是只好忍住。
“各位兄弟,阎某见识浅薄,不懂规矩,刚才多有得罪,再次向你们赔礼。”寅斐再次拱手作揖。
李飞坐回原来的位置:“好,我看你知不知道规矩?”
“先来个双富贵。”长发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长沙牌”滤嘴香烟放在桌上,对着寅寅斐说:“这种货要求不高吧。”
寅斐别无它法,只好叫老扳娘从烟柜里拿了两“长沙”滤嘴香烟放在餐桌上。
“多谢兄弟照看,这是我阎寅斐的一点心意,望兄弟们当收。”
“哈……哈……”站在窗户边的小胡子大笑一声,接着用手抺了抹嘴角:“兄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也是受南哥之托,要把你赶出沙
市,因为你的手艺影响了他的生意,我看你是个仗义之人,今后在沙市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李哥和我彭一刀搞定,今晚的酒菜先记在你帐上,后会有期!”
寅斐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拿起桌子上的两条烟破口骂道:“你们欺人大甚,得寸进尺,我阎寅斐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既然给了你们面子不领情,那我收回了。”
“有胆量,想必今晚这师傅不服气。”李飞起身伸了伸腿说:“兄弟们,给我教训这浑小子。”
顿时,餐厅里乱成一团糟,桌上的残渣剩饭漩满一地,他们六人围着寅斐拳打脚踢,吓得老板娘和服务员站在门边不敢吭声。
寅斐被倒在餐桌下,鲜血和油脂粘稠着衣裤。
“王八蛋,你们终有一日没有好下场。”寅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他们又把他按倒在地上,用脚踏着他的头和手。
“你骂也没用,是自己不见棺材不流泪。”彭一刀又狠狠地对着寅斐踢了两脚。
“臭小子,这次哥们叫你怎么做人,下次应该不会忘记。”李飞摘掉鼻梁上的墨镜,接着挥了挥手:“兄弟们,我们走,等他休息几天,改日再来收拾。”
彭一刀拉开步子,他们一行六人摇头摆尾地出了餐厅,消失在夜色中……
李飞他们走后,老板娘用毛巾擦掉寅斐脸上的血迹,扶着他进了沙市医院。
九十年代的社恐十分严重,很多人都明白无论身居何处,有时都无法走出现实给予的无奈……
十 六
人世间,有人安稳喜乐,有人颠沛流离。有人在安隐喜乐里颠沛流离,也有人在颠沛流离里喜乐。入世,入俗,离不得,逃不脱,只好顺其自然。
时光向暖,岁月缝花。人世间,寅斐在生存的行间里的跋涉与勇毅,却无法穿越现实的芜杂与纷扰,即使拥有山海般的情怀,在生命的顾盼来去间,予心从容,而宥于人间复杂使他难以把持,只得毅然决定南下广东。
这是一列〈柳州——广州)的硬座慢车,车上的乘客大多是南下淘金的各色人群。
12节车厢乘客不多,大部分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车厢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闪亮着昏暗的灯光。寅斐斜靠着车窗,由于连日的失眠,此时也进入了梦乡。
午夜时分,列车驰过衡阳站,车上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地沉浸在睡梦中。这时,车厢通道间四个年轻人在来回走动,贼眉鼠眼地打量着熟睡的乘客,不一阵,他们陆续地坐在不同的座位上,其中一个年轻人坐在寅斐身边,他紧靠着寅斐,眼晴不停地打量着邻座的几个乘客。
过了一会,他把手慢慢地伸进了寅斐的口袋,这时,坐在对面的一位乘客明白了几分,于是用脚在小桌下弄了下寅斐的脚,可是没反应,接着他站起来拍着年轻人的肩膀:“兄弟,借个火抽支烟。”
那年轻人急忙把手收回去,从身上掏出火柴递给他,很恭维地说:“我这有。”话音一口衡阳方言。
“你是衡阳人,我是衡南的,兄弟生意怎么样?”他接过火柴,用衡阳话对白。
寅斐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望着俩个眼前的陌生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谁叫我呀。”
“唐大哥,是我呀。”对面的乘客使了个眼色。
坐在寅斐身边的年轻人不懈地望着寅斐:“你是唐大哥?”
那对面的乘客接上话:“不错,在这列车上,乘务员,列车长谁不认识他唐大明。”
坐在寅斐身边的年轻人一听唐大明这名字,起身对着寅斐说:“唐大哥,对不起,小弟告辞了。”
那年轻人走后,寅斐心里明白几分,急忙检查自己的衣袋,幸好钱票还在,然而对着对座的乘客说:“大哥,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只要钱票没丢就好了,不然下车出站更麻烦。”
寅斐接上话:“没有,没有,想不到我阎寅斐初次出远门,能遇到你这贵人,真是荣幸之至。”
“你第一次坐火车吗?”
“是的。”
“衡阳至广州这段路很乱,偷扒敲诈时有发生,以后多加小心。”
“我哪知道,这第一次出远门。”
“我是衡阳人,你以后坐这路线的车特别注意,从冷水滩,衡阳,广州地段,列车上除了偷扒外,竟还有车匪路霸明目张胆敲诈勒索,乘警避而不见,公安机关从不过问。”
在九十年代初,全国各地车站,旅馆治安都很混乱,基本形成“警匪一家”的不良现象。
“大哥,你对这一带很熟悉,想必经常去广州。”
“我姓唐,名先夏,是衡南人,十五岁就跟人就在一带混,现在快四十了,仔细想想做人不能缺德,现在经常去广州跑点小生意。”
寅斐伸出拇指:“做人应该这样,那终究不是条好路。”
他微笑着对寅斐说:“人的本质生来就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好坏主要在于自己的本身,路是自己选择的,一步之差悔恨终生,我经过二十多年的混迹,现在终于明白了,回头是岸才是出路。”
“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只有经历了风霜雪雨才能成熟,也有走错路的时候,明白就好。”寅斐完全忘了自我。
先夏接过话:“你真是心直口快之人,既然我们有缘,就交个朋友吧。”
寅斐高兴地站了起来:“小弟也求之不得。”
俩人紧握住手,各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先夏松开手问寅斐:“请介绍下自己。”
“小姓阎,小名虎崽,书名寅斐,家住楚南。”寅斐拿出纸笔,又给先夏留了自己的详细地址和姓名。
列车行驶的速度逐渐减慢,车上的乘客在列车的摇晃中看起来都显得疲惫不堪,闷得发慌的车厢里时刻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从衡阳经过十多个小时,终于进入了广州,列车上的广播在播放着:“各位旅客,列车马上到达终点站,请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呜……哐当……哐当……”列车一声长鸣,终于驶进了广州站。
寅斐和先夏一同下了列车,出了火车站,已是凌晨五点,南国的早春比楚南暖和得多,广场车帆人流不息,纵望高楼大厦,古色的建筑依然彩灯闪烁,真不愧为南国的夜明珠。
春意盎然寒凉尽,纷飞绿雨润春容。广州在细雨中更显风采,在花花绿绿的雨伞衬托下,宛若水彩画。
先夏和寅斐在火车站广场就此道别。
寅斐夹杂在人流中,行至流花区,他无心欣赏南国都市的景色,四处寻找开往东莞的客
车,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小时,终于乘上开往东莞的大巴。
中午十二点,寅斐在东莞总站下了车。九十年的东莞,客运十分混乱,车站外面到处停靠着开往各镇的中巴车。当时,城市改造正在建设中,道路,街道一片狼藉,到处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简直像个战场。
拉客的巴士佬,售票员拿着各种线路牌,对着过往的行人东扯西拉,吆五喝六地招揽着生意。在当时试行改革开放的广东,各市镇中巴车利用外来务工人群对地形不熟,骗客乘车谋利屡见不鲜,大多车主收取车费后,在中途把客人强行赶下车,甚至有不良车主绕一圈就把客人轰下车,这是九十年代南下淘金的人们最深刻的记忆。
“喽晒,呢兵朵?(老板,去哪里?)”一位肤色黄中带黑的小伙子举着牌子拉住寅斐。
寅斐听不懂他说什么,于是甩开手,摇头走进一家小餐厅,准备吃点东西。
放下行李,坐在凳子上已是有气无力,要了一份快餐,接着从桌上纸盒里抽出餐纸,轻轻地擦着脸上的尘污。接着倒上一杯冷茶,“嘀咕,滴咕”地喝着,渐渐地觉得心里舒坦和精神振作。
餐后,已是下午二点,外面仍下着小雨,尽管怎样,寅斐还是冒雨寻找去凤岗雁田的中巴车。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寅斐几经周折又回到了车站,此时东莞市区已华灯初上,给人仿佛进入了梦幻般的世界。
寅斐心急如焚,找不到去凤岗的中巴车。混杂在街上的人群中,感觉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多么地无助。此时一辆摩托车停在他身边:“钱闵新三,雷呢边度?(请问先生,你去哪里?)”
“师傅,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寅斐用普通话回应。
“你是外地人,去哪里?”摩托车师傅也说普通话。
“到总站坐车去凤岗。”
“我送你过去。”
“多少钱?”
“这里到车站有点远,拾元钱。”
寅斐疑惑地问:“我在总站下的车,现在迷路了,这里去总站应该不远吧。”
“你到那里就知道有多远,我不会冒你价,可以去问问别人。”摩托车师傅解释着。
寅斐知道问也没有用,于是砍价道:“伍元去不去。”
摩托车师傅摆着手:“伍元去不了。”
寅斐笑着说:“师傅,那我不去了,别耽误你的生意。”
这时摩托车师傅向寅斐招了招手:“伍元就伍元,上车吧。”
其实,寅斐所处的位置就是汽车总站门外。
寅斐上了摩托车,不到一分钟就停:住:“老板,麻烦你给付车费。”
“到站再付。”寅斐下了摩托车。
“别啰嗦,先付钱,别耽误我生意。”摩托车师傅凶巴巴的样子。
寅斐只得掏出伍元钱给他,然而摩托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夜幕中。
……
“真他妈的见鬼。”寅斐在路边站了半个小时没看到一辆车,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凭着记忆走路返回原来的地方。
“太平……太平……”中巴车的售票员在车边叫个不停。
寅斐走近中巴车,对售票员问:“老板你好,请问今晚有去凤岗雁田的车吗?”
“有,有,快上车,晚点就没有了。”车上的一个小伙子下车拉着寅斐。
“你的车开太平吗?”
“这里没有到凤岗中巴车,要到太平转车。”
寅斐人生地不熟,只好坐上开往太平的中巴车。
虎门的夜,华灯闪烁,春雨绵绵。
中巴车驶进了虎门站,车上的乘客都陆续地出了车站,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各自奔向自己的去处……
☆作者简介:
陈湘斐:湖南新宁县人,汉族,笔名寒露,网名仗笔天涯,天生偏爱文学,获全国《现代好诗词》2018评选大赛三等奖,荣登2019年中华文化形象大使、《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中外华语作家》文学院士,获2019年全国首届“木兰杯”诗词大赛最美诗人奖,作品入选《2018年诗歌年鉴》,《中华当代诗典》,《中国2019—2020诗歌双年选》,《中国汉语诗歌典藏》珍藏版,获2020年中国文坛十佳作家(诗人)桂冠,2022年二十一世纪文学骑士勋章,北京汉墨书画院院士,一腔热血敢怒天地言世象,半生情怀不惧风雨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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