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成立75周年
腾 飞 的 乡 村(长篇小说)
博爱人
《腾飞的乡村》故事梗概
作品完整展示第一书记,团结带领村两委一班人,在上级党委的领导下,经过艰难困苦的奋斗,如期打赢脱贫攻坚战,成功转入乡村振兴战略的全过程。作品语言故事性强,通俗易懂,颇具幽默感,在幽默中隐含些许忧伤,更饱含着对农村、土地、农民的深情眷恋。作品既有对创业失败的惋惜,也有对农民小农意识的批判;既有对腾村艰难历史的回顾,也有对腾村孜孜以求的现实描绘;既有对乡村干部违纪问题的揭露,更多的是对乡村干部的艰辛和开拓精神的颂扬和鼓励;既有对乡村现实的不满,更有对美丽乡村建设、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热烈向往。
第六章 鸭儿江上鸭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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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离开唐基尤家,急匆匆要赶往鸭儿江玩漂流。才往西出村口,就听到村委那里,支书唐理尤大声喊叫。
“谭书记,回家吃饭!”唐理尤嗓门特别大。
腾村村子不大,只有一千来人。村民们都集中居住在冲锋岭脚下,两三百栋房子,紧紧挨挨地挤在一个台地上。以前,没有手机,吆喝家人吃饭,都是站在自家门口,放开喉咙大呼小叫。有了手机,也是先吆喝几声,如果得不到回应,再打手机。村民们非不得已,尽量少用手机,手机烧钱。他们每次只充值十元,足够打个把两个月,能省一分是一分。就那么喊几声,全村的人都听得到。唐理尤叫谭懋功吃饭,村民们早已听贯不怪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在村委吃饭,都是自己掏钱自己做饭。腾村没有公款吃喝的条件和习惯。
“这是谁,敢这样大庭广众叫你吃饭?”李燕心里十分别扭,转头看着谭懋功。
“还能有谁,支书唐理尤呗。”谭懋功颇为尴尬,“腾村人都习惯粗喉大嗓,吆喝家人吃饭的。”
“这个唐理尤真是的,你又不是书记了,还这么叫。”李燕还是愤愤不平,“打个电话不就得啦,用得着让全村人都知道!”
“唉,尽管他有钱,但节约已成为习惯,听得到的,他绝不打电话。”
说完,谭懋功也放开嗓子,朝村委方向大声回答。
“知……道……啦……”
太阳已是高挂头顶,热辣辣地照耀大地。房子、玉兰树、桂花树和人,几乎没有阴影,都直通通地罩在透明热烈的阳光里,鸟儿在树林里啾啾唱歌。唐理尤那一声叫唤,引来村子里一片喊叫声、应答声,叫唤家人回家吃饭的吆喝此起彼伏,高唱起农耕社会的交响曲。
“知……道……啦……”被叫的家人都习以为常地回答。
李燕听了,刚才不满的表情烟消云散,眼睛里甚至湿润了。
“他们把你当做自家人啦,”她感动地说。
于是,他们折转回头,顺着巷口,走向村委。经过一户户人家,站在门口吆喝家人吃饭的人,纷纷跟他们打招呼。
“谭书记,来我家吃饭。”
“不啦,我们家已做好饭,”谭懋功像平时一样,学着村人的口气,笑着点头致意。
到了水渠边,谭懋功停下脚步。他蹲在石板上,掬起一捧清水,洗了一把脸。走了半天,头上脸上都是汗水。李燕也放下二宝,洗手洗脸,也给二宝洗。大宝则自己洗。洗着洗着,大宝看见水里一群小鱼在游曳。
“鱼,鱼,老爸,有鱼,”大宝惊呼。
二宝又对鱼来了兴趣,他不停地扭头四顾。刚看见小鱼在近前游动,待他蹲下来时,那群小鱼“倏”地又游到另一边了。小鱼就像捉迷藏,一会儿游到这边,一会儿游到那边,一会儿钻进水渠的石缝里。
“妈妈,我要鱼,”二宝不停地咋呼。
“支书叔叔抓了鱼在村委啦,我们回村委就看到了。”谭懋功笑着抱起二宝。
在路上,谭懋功说,他刚来腾村时,这条水渠是条臭水沟。龙嘴村人在鸭儿江上游,养了很多猪,猪粪猪尿都排进鸭儿江,把江水都熏黑熏臭了,水渠也变了色变了味。腾村人不敢在水渠洗菜洗衣服啦,更不敢挑水回家用。只能挑起水桶到村后灯草冲舀水喝,后来又自己筹资,在鸭儿江边挖了个大水井,把水抽到屋背山,水管通到各家,才告别了鸭儿江的黑臭水。他来腾村时,县里开展小流域水环境治理,谭懋功他们,人工疏浚河道、打捞猪粪鸡粪死猪死鸡,忙活了大半年。龙嘴村人的养猪场,都搞起封闭养猪,把猪粪猪尿用微生物发酵,变成有机肥。没有猪粪猪尿排进鸭儿江,江水渠水流动起来,变清澈了,小鱼小虾回到鸭儿江,回到水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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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五一节’,中午我请客,”唐理尤大方地宣布。“今晚是谭书记请客!”
村委一楼大厅,已摆出酒菜,满满两桌人。村干部全部到齐,外加几个在家的“生产队队长”,加上主宾谭懋功一家四口。在农村,几乎上了点年纪的人,都还是把村委叫“大队”,把村民小组叫“生产队”,尽管“大队”、“生产队”已经在文件里消失了几十年,而且是永远消失,但在他们口中,还是照叫不误。
午餐的菜肴不算丰盛,就几样家常菜:一盆炆鸭肉,一盘永红炆酸猪脚扣,一盘小鱼小虾,一大盆金菜花汤,一大盆上汤萝卜苗。那小鱼小虾,有鳞没鳞、大大小小混在一起,煎得喷香。小鱼煎的酥黄,小虾煎的焦红,看得人垂涎欲滴。这小鱼小虾是妇女主任覃焕芝在鸭儿江捞来的,她听支书唐理尤说,谭懋功今天回来,就操起一把抄网,到鸭儿江。在江边来回捞了一个多小时,提着小半桶鱼虾,提着抄网,赶回村委。那半桶鱼虾,混杂着很多草根、泥块、小石子,她拣了半天,才挑拣干净。放在热油锅里,嗤嗤烹煎,小鱼小虾,一会儿就变得金黄、焦红。
“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煮饭时拿起抄网,到水渠边捞鱼虾。”村委原主任、现在的村委副主任唐经盛,夹起一条金黄的小鱼,给众人展示一番。“等捞到鱼虾,回到家里,饭刚刚煮熟,就煎鱼虾,准备吃饭。”
说完,把那条小鱼放入口中,只听“咯蹦”脆响,一屋子都是鱼香味。唐经盛是在座资格最老的,他前年因为超龄,从村委主任位置上退下来,担任副主任。他从文书兼团支书选为村委主任,满打满算,也就三年。上头规定,村支书、主任一肩挑,五十岁以上不能当支书、主任。但还不到退休年龄,又确实能干、群众基础又好的,可以转岗竞选副主任之类。现在,腾村支书、主任就是唐理尤,大家都习惯叫他“支书”,主任就忽略不叫了。支书、主任每月工资,从一千多元,增加到三千元。副主任、文书两千八百元,妇女主任、团支书、农总、调解员,也从几百元增加到两千五元。以前大家都是几百元,各人就得干些私活、田头活,现在村干部等于是“脱产”干部,大家干劲更足了。
“都是环境污染,把鱼虾都熏跑了熏死了。”唐理尤咂一口米酒,说道。“水环境治理,不但青山变绿了,流水清澈了,我们又可以吃上小鱼小虾啦!”
“习近平总书记不是说嘛,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谭懋功也轻轻吻了一下酒碗。
“为绿水青山干杯!为金山银山干杯!”唐理尤举起酒碗。
谭懋功跟大家碰了一下酒碗,然后逐个给生产队长敬酒。别以为生产队不存在了,队长就不起作用了。农民们的低保,医疗保险,高龄补贴,耕地补贴等等,都还需要队长打理。脱贫攻坚就更加了,腾村要建设金菜花种植基地、萝卜苗种植基地,都是队长们一户户动员,一户户的田地租用也需要他们来理顺。上面千根针,下面一根线,队长就是最底下那根线。
“为腾村乡村振兴干杯!”谭懋功兴奋地说。
腾村脱贫以后,就转入乡村振兴。
“腾村肯定要振兴,还要腾飞呢!”队长们也很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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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的鸭子是谁家的?”席间,谭懋功问。
“老革命的,”副主任唐经盛骄傲地回答。
鸭子就是他去鸭儿江抓回来的。一早,唐理尤就告诉他,谭书记要回来,让他去抓两只鸭子,在村委招待谭书记。他正在鸭儿垌,监督村民们浇萝卜苗。他本来在村里文字功夫最好,但不懂电脑,唐理尤就安排他,如果村里没有什么急事大事,他就负责萝卜苗基地工作,拔起来的萝卜苗,让人拉到御林市宏进农产品批发市场卖。原来萝卜苗基地、金菜花基地和妃子笑基地,都是农总唐宝尤一个人负责,明确以后,唐宝尤只负责金菜花基地和妃子笑基地。副主任唐经盛就一头扎进萝卜苗基地,监督贫困户们耕地、浸种、下种、浇水、拔萝卜苗等等,整天忙的不亦乐乎。接到唐理尤电话,他二话不说,骑上电驴,顺着鸭儿江堤的水泥步道,直接开到水碾陂下游石柜附近。那里圈养着十几家的鸭子,都是用竹篱笆,一大半圈在水里,一小半圈在岸边的草坡上,为的是让鸭子既可以游水,在水里吃小鱼小虾螺蛳之类,游累了吃饱了又可以上岸“休息”。早上把鸭子赶到江边,到了晚上,有空就把鸭子赶回家,没空就留它们在野外过夜。人们一整天都不用看鸭子。唐经盛在几个鸭圈之间来回查看,仔细观察哪家的鸭子肥硕,哪家的鸭子毛色油亮。他看准了老革命唐经正家的鸭子,就掏出手机。父亲死后,村人继续称呼经正为老革命。他在家照顾母亲,自从父亲前年去世,母亲身体立刻委顿下来,要人照顾。他本来去广东打工,这样子他不得不三个月就回来一趟,照顾老娘。
“你看哪只合适,就抓哪只吧,”老革命唐经正在电话里说。
“要两只,两台人呢,一只不够吃,”唐经盛说。
“几只都行,你自己抓吧,我没空出去,要照顾老太婆。”老革命很开通。
本来父母是随他生活,由他照顾。他哥已经另立户头,一家单过。他又要去广东打工,又要照顾母亲,就与哥哥商量,两兄弟轮流照顾老人,一人照顾三个月。轮到他,他就从广东回来。
不一会,老革命就接到唐经盛发来的红包,两百块钱,一只鸭子一百块。几年来,腾村人、特别是贫困户养的鸭子都是这个价,论只卖。在旧时,腾村人有好多人家养鸭子,一户养十几二十只,放养的范围,从与龙嘴人交界的地方潭际陂,到与莲湖人交界的地方石排陂,大约四五公里的江面,都是腾村人养的鸭子。后来,随着上游龙嘴人大规模养猪,江水被严重污染、淤塞,鱼虾死了,螺丝死了,腾村人就不再养鸭子。以前生产队时候,养一百头猪的生产队,都被公社授予流动红旗。现在,私人养猪,动不动大大几百头、几千头,真是小巫见大巫。一些公司养猪,存栏可以达到几万头。把土地、水面都污染的发黑发臭,远远的经过养猪场附近,浓重的骚臭味扑鼻而来,绿头苍蝇围着行人飞舞。早几年,上面开展水环境治理,养猪场规范了排放,用微生物发酵处理猪粪猪尿。不规范的养猪场,直接拆掉。绿水青山重新回到腾村,鸭儿江的鱼虾螺丝开始繁盛,人们又在鸭儿江上养鸭子。
“老革命的鸭子正好够天数,准备卖了,我就抓他的,”唐经盛夹一块鸭肉入口,嚼得满嘴流油,似乎不经意地说。“一百块钱一只,两只两百块钱。”
“呵呵,我还没给钱你呢,”唐理尤这才记起,是自己让经盛抓的鸭子。“我给你发红包,两百元钱是吗?”
“算啦算啦,不就两百块钱嘛。”唐经盛装作满不在乎,“谭书记是大家的书记,招待一餐,还分什么你我!”
“哎呀,一事归一事,”唐理尤掏出手机。“说好我请客,怎么好意思要你破费?你跑腿我还要要感谢你呢。”
“哎呀,经盛不要你就发在群里,我们大家抢红包,”妇女主任覃焕芝嘻嘻笑道。
“对对对,经盛不要,你发在群里大家抢!”生产队长也起哄。
腾村少说也有一百几十个群,一个是村干部群,一个是驻村工作队群,一个是村干部加驻村工作队群,一个是村干部加生产队长群。另外,还有理事群、青年群、妇女群、全村群、家族群、家庭群等等,每逢节假日,都有人在各种群里发红包,引得各群的群众抢红包不亦乐乎。
“我先给老主任发两百块钱,再发红包给群里,大家不要急。”唐理尤笑着说。
他真的发了一个两百块钱红包给经盛。在公众场合,他还是习惯叫经盛老主任,不像其他人,直呼其名。
“准备抢红包!”他接着又在村干部加生产队长群发红包,还标明五一节快乐。“发个最大的,动作迟的没分,手机慢的也没分。准备,一二三,抢!”
大家都放下筷子,拿起手机,个个都手疾眼快。
“才一分钱,说最大的,却是最小的!”覃焕芝大失所望。“支书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小气鬼!”
村干部、生产队长每人都抢到一分钱红包。唐理尤在群里发了两毛钱,每个红包一分钱,他哈哈大笑,众人也笑成一堆。
“经盛的两百块钱,我们的才一分钱!”覃焕芝鸣冤叫屈。
“哎呀呀,人家经盛帮我买鸭子,我给的是鸭子钱。”唐理尤解析。
“我也捞鱼虾了,你干嘛不给我鱼虾钱,”覃焕芝快言快语,干脆死缠烂打,耍起赖皮。
有了初一,就有初二,大家纷纷请功。
“我也摘了金菜花啦!跑遍旱垌才摘到两斤!”
“我也煮饭炒菜啦!”
“我也打酒啦!”
一帮人吵吵嚷嚷,热闹非凡。谭懋功看着昔日同事,装出小气鬼的样子,向支书唐理尤撒娇起哄,心里十分受用。
——未完待续——
文/博爱人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博爱人,本名唐海干,男,生于1965年12月26日。广西兴业县人,大学毕业。熟悉热爱农村,长期在农村工作生活,现供职于广西兴业县经贸科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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