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少年时就常闻家乡名人李湘棻的故事,好学、刻苦、爱文、善武,智勇双全,爱国怜民。他在反击外寇入侵,保护京杭大运河南北畅通,护佑家乡一方平安等历史事件中,曾立下了巨大的彪炳千秋的功勋。老百姓口中至今传颂着这位乡亲的英雄壮举:“九省九略,代管山东”!
李湘棻(1798—1865),字云舫。今安丘市辉渠镇夏坡村人。少年丧父,然家学渊源,殚精经史,嘉庆二十三年(1818)戊寅科副榜,道光五年(1825)乙酉科举人,道光十二年(1832)壬辰科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后授户部陕西司主事,升广东司员外郎。道光二十一年(1841),英军入侵,随营赴广东剿办,派充行营翼长,总理七省军务,军功奖戴孔雀翎。道光二十三年(1843),任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提督。后以三品顶戴署漕运总督,诰授资政大夫。李湘棻虽长于文,然好韬略,爱击技,酷爱骏马宝刀,常以“芟尽人间不平事”自励。其独创双刃刀法,出神入化,十步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故而武林称奇,冠绝一时。
道光辛丑年(1841),英夷犯粤。道光帝授靖逆将军奕山、参赞大臣隆文奉旨剿办。李湘菜随营前往,以行营翼长提调七省军务。他运筹帷幄,点将布阵,了无遗策。奕山、隆文倚为肱股。不料风云突变,英夷下虎门,居乌涌,又陷四方炮台,兵临广州城。缴获清军从澳门、新加坡秘购葡萄牙造“红夷大炮”和英造生铁炮,并调转炮口,猛轰广州。一时火光腾空,黑烟翻卷,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清军死守不退,炮弹从头顶飞过,李湘棻精神抖擞,毫无惧色,提刀督战,大呼杀贼。之后,奕山将军胆怯惧战,派广州知府余保纯出城乞和,遂以订立《广州和约》告终。
和议达成,李湘棻回京面朝。道光皇帝曾于一日召见七次,连升三级,天语褒嘉。道光帝素知其豪迈,因问:“朕久闻爱卿豪迈英武,不知爱卿何有所好?”湘棻昂然答曰:“臣好骏马、美人、宝刀!骏马驰骋疆场,美人红袖添香,宝刀斩妖除魔,故此好也!”道光帝抚案大笑:“朕也心有戚戚焉!”为此,李湘棻自撰楹联云:“帝眷特隆,破格三迁成旷典;君恩誓报,荷戈百战励初心。”其功名志节,可概见矣。
鸦片战争方终,英、法、美诸寇得寸进尺,在江北淮扬一带伏莽蠢动。该地正是京杭大运河流经之处,是国家经济的大动脉。若运河漕运遇阻,将涉及国家安危。为此,道光征求内臣建议,在急需用人之际,特令李湘棻署理漕运总督,统领陕西、甘肃、河南官兵,提调河漕两标狼山徐州府等处军马,责成办理江南通省善后事宜。他采用南塘谭文襄练兵诸法,筹备战守事宜。动辄数日不上床睡觉,或秉烛宵衣旰食,风餐露宿。某寒夜,李湘棻夜不能寐,步出帐外,长久独立,月光苍凉 ,思虑万千:怎能力保运河免于受虐,让国家之血脉——漕运畅行南北!部下劝他少休,他慨然日:“上为国家作干城,下为闾里捍患难,使命也。”
同治乙丑(1865年),流匪东袭。李湘棻奉命回籍,督办团练,保护家乡夏坡村西有刘山,高百十丈,峰峦九出,多古祠。有洞日桃源,洞内有石床,相传为南宋武帝刘裕平南燕停军处。李湘棻率乡人移居其上,筑堡储粮,简练丁壮,勒以兵法,流贼屡犯不得逞。
我们记住了李湘棻,他在有生之年是潇洒的英雄好汉,如今仍为乡人嘴里传说中的楷模、好官。好官是不会被忘记得。
李湘棻生于山东名门望族安丘峰山李氏,元末从河北枣强县迁徙至此。据峰山李氏族谱记载,元朝时,有李氏四兄弟,姓名分别是李士祯、李士禄、李士祥和李士禧,官位显赫。元朝顺帝二年(1334年),李士祯被任命为上将军,四兄弟率兵三十万驻守辽东,因与红巾军作战失利,李士祯随改名李十一,隐居于峰山后李家沟。族人经过考察了解,发现安丘西南部深山幽谷之中有处著名书院,名公冶长书院。该书院离峰山后李家沟和李湘棻的出生地下坡村相距不远,对于教育后人,是个求之不得的好地方。
公冶长(前519——前470),复姓公冶,名长,字子长,春秋时人。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孔子的弟子和女婿。公冶长出生于今诸城市马庄乡,后赶赴曲阜拜孔子为师,精研六艺,并周游列国。他为人忠厚忍让,治学十分刻苦,得到老师多次夸奖,并将爱女许配给他。司马迁在《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中,共计孔子弟子“受业身通者”七十二人,其中公冶长名列第十六位。面对春秋末期里崩乐坏的动荡局势,他轻视利禄,矢志治学。隐居在城顶山中,广受弟子,力行教化。后人崇尚这位先贤,把城顶山改为书院山,并塑其像以示纪念。
李湘棻早年曾在书院刻苦读书。1832年(道光十二年)高中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后授户部主事,员外郎。1843年(道光二十三年)特命署理漕运总督,即实为漕运总督,兼任兵部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清咸丰酉年(1861年),闲赋在家的李湘棻组织几十个村庄的乡民,在下坡村西南角的留山,筑起近十里长的防御捻军的石墙,以免村民生命财产受损,保证了几十个村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
据李湘棻后人,安丘下坡村李祖贶先生讲,李湘棻五岁上学,有一日老师在黑板上命题“爆竹”二字,让同学们作一五言四句诗一首,成绩优良者奖励爆竹大小各一盘。小湘棻立即起立举手颂曰:“卷卷几层纸,轻轻一捏灰。加上丙丁火,平地一声雷”。老师连称好,下课后,老师即奖励两盘爆竹。小湘棻喜出望外,当即将大盘爆竹卖掉,买回猪肉给母亲吃。老师知道此事后,笑曰:“湘棻”真乃孝子也!”
据《续安丘新志》载:“浙人追思,及秋案昭雪后,乃为立祠西湖上,岁时祈之。”李湘棻族人李钟岳(1855——1908),清光绪二十四年中进士,代理浙江衢州府江山县县令。清光绪三十三年正月调任山阴县县令。当时革命党人秋瑾等在此开展革命活动,绍兴知府贵福命令他率众围攻秋瑾进行革命活动的大通学堂。
他一面往见贵福,为秋瑾说情,一面促秋瑾速离。秋瑾未及时离去,清兵蜂拥而至。他急中生智,密谕差役捕男释女。但秋瑾已女扮男装,与少数学生持枪抵抗。差役不识秋瑾面目,将其逮捕。无奈之下,也只好消极应付,奉命到秋瑾家中搜查时故意避开其卧室,保留了大量资料线索,其实也就是保护了众多人的生命。审讯秋瑾时犹似同友人相叙,会审时反对动用酷刑,尽力为秋瑾开脱,但终未能奏效。七月十五日秋瑾遇害,很快他也被革职。自此便郁郁不乐,悔恨不已,于次年自尽于杭。中华民国成立后,真相大白,“秋案”昭雪,李钟岳神位入祀秋瑾祠,丘、李两家遂成为至交。
公叫湘棻,字云舫,姓李,明朝初年有叫李十一的,从直隶枣强县迁来安丘落户,这个人就是李湘棻的老祖,传了几世有个叫做李风冈(即为李迁梧,字茂实,风冈先生估计是李迁梧的号)的高洁之士,是一个进士,之后起了家,历任由吴江县令以及陕西西安、山西大同两郡守,他就是李湘棻的八世祖。
李湘棻继承了家里的学风,刻苦学习经史,弱冠(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写文章,最初跟随山东学使王伯申先生,王先生看到李的文章,就把他放在第一等中,是山东的人才,嘉庆戊寅(公元1818年)中副车(清代称乡试的副榜贡生),道光乙酉(1825年)登贤书(举荐贤能的文书),壬辰(1832年)成进士,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历任户部湖广司主事、广东司员外郎。
道光辛丑年(1841年,辛丑年),英国洋人侵犯我国,广东东部受到侵害,参赞大臣隆文、靖逆将军奕山上奏朝廷要求跟随军队去围剿英国洋人,最后和议了,因为这个事情立了大功,奏报朝廷之后,奖励给了个知府,道光壬寅年(1842年),去湖北郧阳府做了知府,后来又封了安徽甯(ning)国府知府,当时跟随奕山奔赴京城接受皇帝的接见,还没等上任,由于比较符合皇上的心意,提拔为太常寺卿、江北防堵大臣,署理漕运总督,癸卯(1843年),又授予了兵部侍郎兼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提督海防军务,漕运总督。甲辰年(1844年)丁母忧离任,这就是李湘棻的历任官阶。
李公具有文武全才,打小读书,喜欢古代兵书《六韬》、《玉钤篇》,喜欢武术,一直有投笔从戎之志,而且对骏马宝刀喜欢的不得了。
刚开始在粤东当兵的时候,从行营翼长提拔为七省军务,帷幄运筹之中,计谋从来没有失算过,将军们对他就像左右手一样,喜欢的不得了,守城鏖战五昼夜,像斗一样大的炮弹从头顶飞过,他一点也不害怕,所以在拥有众多才人的幕僚之中,数着他贡献和辅助最多。等到凯旋而归的时候,曾于一日之间被皇上召见七次,皇上嘉奖,破格提拔,明君和贤臣(虽然道光皇帝是个二半吊子皇帝,但是当时只能称之为明君),真是千年一遇啊。英国人刚刚平定,淮安、扬州一带,贼寇犯上作乱,他又奉旨去严加防守,亲自带兵防堵江北,提拔为河漕两标以及狼山、徐州等处军马公,采用南塘谭文襄练兵法,筹备战守事宜,如操左券(比喻很有把握)。
他奉旨执行,文武官员一概受他管辖,镇守和巡抚都归他制约管理,有敢于违抗命令的一律军法处置,所以大江南北他就像是一座长城一样,等到漕运是国家重要的储备支柱,军队上才有了殷实家底。紧急征购粮食的时候,他就率领从上到下的所有文武官员,积极配合,争相立功,每年运送到京师或指定地点的贡赋都没有什么困难和差错, 数百万石粮食全部按期抵达从没延误,皇上知道漕运上的事情,就他了解最深了,刚要对他进行升职奖励,他就因为丁忧回家了,这就是他收到的皇上恩惠。
咸丰甲寅(1854年),他刚刚去镇守徐州,就有嫉妒的人借端诬罔构陷,酿成其罪,有人劝他上疏解释一下,他也不与人争辩,他认为只不过是急流勇退罢了。回到老家的时候,当时捻匪扰境,特出资办团练保护乡里,村西有一山叫做刘山,相传为刘裕伐南燕驻兵之处,他率乡人移居其上,修筑堡垒储备粮食,练兵备战,捻子军屡犯不得逞,咸丰辛酉(1861)二月县城失守而刘山却很安全,附近居民入堡者数十万人,都没有遭受祸殃,这就是他为乡里百姓做的一件大德之事,并且他还拿出自己的俸禄,修建先祖祠堂,开辟了若干供养祠堂的地(这种田地可能就是常说的义田,族人轮流收租),祠后附设义塾,聘请好的老师来教育自家的子孙,并且他亲自写了一副对联,睦族敦宗咸归亲厚,读书明理莫不醇良。当时去上学的人都把这个奉为格言,所以也都比较有所成就。置义舍、编保甲、修谱牒等等这一切公益事情,数都数不过来,见义勇为,他是当地人坚强的依靠和保障,谁能料到因为积劳太过突然辞世,享年七十三岁,当时是同治元年八月初三日。
他的一生,进,就是保卫国土的将士,退,就是乡里乡亲患难之中的支柱,每每论及古今中外,他都是态度自然、镇静自如的侃侃而谈,他的同榜进士云贵总督李星沅,纵谈时务,就退让给他,自以为不如李湘棻。
题红花埠诗中有“尘世几人惊卧虎,君王何日梦飞熊”,说的李湘棻就是这样的人,他自己写的自撰联:帝眷特隆,破格三迁成旷典,君恩誓报,荷戈百战励初心。他的功名志气可见一斑,皇恩浩荡重视厚道之人,破格提拔,但是又被奸人所害,但他秉持礼仪,没有与他们一般见识,这谁又能体会到他宽广的胸怀呢?
李湘棻,著有《说剑山房》、《皇华吟草》、《南征星昭日记》。
【作者简介】李连科、男、字三元,1951年生于山东省安丘市景芝镇郭家庄子村,中央党校大学本科学历,曾任安丘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安丘市文旅局局长,从医、从政、从文。任安丘市旅游局长期间,开发了著名景点——安丘青云山民俗娱乐园景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收藏协会会员,出版有《安丘文化志》、《安丘民俗》、《安丘书画作品集》、《非洲之旅》、《安丘浯阳李氏族谱》合著《安丘历史文化丛书》、《三河文集》、《安丘百名进士录》等著作。退休后曾任任安丘市书画协会秘书长、安丘市收藏家协会会长、安丘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