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义的旗帜下（一）

     文/程增庄

      一轮红日刚从地平线缓缓冒出，像是光明的胎盘，预示着要驱走所有黑暗的残留。

   不知是哪家的高音喇叭里，一大早就播放着国际歌，一遍又一遍，高亢激昂，在空中回荡，传至四面八方。

     甄亮书记用低沉的声音合拍唱着，“要为真理而斗争”的一句凝铸在他的心头，生成的正义力量在他身上如火燃烧，似乎没有任何一种灭火器能将它熄灭。

     这是骨子里的镀金钢筋，是一个基层领导者的浩然正气！

    故事多了，还得一个一个叙说——

    那是改革开放序幕刚拉开的年头，码头村的干部们在经济发展上动了点心思，拟定办一个饲养场养肉牛，这是农村经济由单一种植向多元化发展所迈出的一步棋子，让人为之伸出了大姆指。

     为了饲草的滿足，村两委班子做出决定：将县属林场归还本村的五百亩土地作为种草基地，并与几户村民草草签订了种草合同。条文很简单，一是每亩地的年承包费；一是鲜草收购价格。此外别无条款。

     时光荏苒，转眼几个月过去，本应热热闹闹动工建饲养场的场面并未出现，却被悄无声息所替代。

     路子选的没错，但对路上的荆棘蒺藜却没考虑周全，买牛所需资金成了路上的绊羁，贷款无望，村民们因钱包发瘪，加之其它的忧虑也不愿入股投资，于是，建饲养场的设想就泡了湯。

       场不建了，牛不养了，自然种草也就没必要了，一时激动下的种 草合同应无条件地废止。或许是因为村干部故意没说这句心知肚明的话，或许是土地承包者故装糊涂，五百亩土地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那几家人经营起来了，一种就是没完没了。

      每当春暖燕归时，农村人开始躬身侍地，忙而无暇。拖拉机、刨地机、抽水机等，都在这五百亩地里各尽所能，大显威风，轰隆声交织一起，成了战斗号角。几家人干活儿的劳累都被这声音无意地带走了。

     每当夏热蝉鸣时，繁茂的农作物在茁壮成长，它们舒展着翠绿的叶片，汲取着大地的养分，为丰收注入了无限希望。经营者站在地头，一眼望去，心里的喜悦溢于脸上，象微风吹动着地里的绿波浪花一样笑声涟涟。

     每当秋凉叶落时，地里的庄稼犹如一幅丰收的画卷，在微风中起伏，似乎在诉说着大地的丰饶和经营者的滿足。成堆的玉米黄灿灿，成堆的花生清香飘溢，都成袋成袋的装在车上，拉了一趟又一趟。这是那五百亩地的出产，都进了几家人的院里。

      村民们看着羡慕，也有人心中生出嫉妒！一年两年，时间一长，众百姓对几家无偿耕种集体土地便有了不公的嫉愤，不滿情绪便形成了一种气体扩散在村子内外。

      甄亮书记认为：这不是一种单纯的对地里收获的嫉妒，而是一种正义的呼声。凡属集体所有的，少数人占有就是不公；凡属个人所有的，被公权力剥夺，就是侵犯人权。

     “散出风去，重把地收归集体，然后抬价承包”，甄亮书记虽来此乡时间不长，但他有一种敢于让公平铺满人间的气质，决心用实际行动来彰显正义。

      消息象长了腿似的，迅速传遍了全村，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原几家经营者不高兴了，消息象一个憔雷震怒了他们的心。他们自以为与村干部有着割不断的牵连，有的血缘一脉，有的亲戚相近，谁又奈何得了！

        秋后的一天下午，那几户人家联合十个人，带着气愤，当然也带着侥幸，一拥而进甄亮书记的办公室。

       类似的事见怪不怪，甄亮书记的脉搏跳动仍在正常中，他坚信，正义不仅仅是一种道德的呼唤，更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动着社会的进步与和谐，它在时代的洪流中激荡着人心。

     来者必有事，无事不会来。十人开囗，如出一辙，什么当初与村委会有协议；什么经营这么多年，在地里施了不少肥；什么土地不应全部收回，应留一部分作为土地由贫脊变肥沃的补偿等等，一言蔽之，就是对经营多年的几百亩土地不愿撒手。

     这种心情不难理解，人对多年耕种的土地也是有感情的。甄亮书记出于人性相融的感觉，用亲人一样的温柔语调说：“你们在那地里多年摸爬滚打，有你们的汗水，有你们的脚印，有你们的起早贪黑，一下子离开了，心里会有点难受，但你你想想，这饲养场根本就没建，这协议当时就自然废止了。你们这多年种小麦、玉米、花生，不管收入多少，可总是收入，你们交过一毛钱的承包费吗？几百亩地白种着能说过去吗？咱们要认理、说理、顺理，不能忤逆大道”。这话里有否定、有道理、有劝慰，也显示着正义的不可抗拒性，十人听后，自觉无理可辩，逐渐把怨气转变成了一种正常的对土地的爱恋。

        “大家注意了，今天上午十点钟，开始对河滩五百亩土地进行竞价承包，有打算的可提前到场”，高音喇叭里的声音响彻全村。一时间，几乎家家都有一位主事人前往，另有一些看热闹的女人也跻身于人群之中，嘈杂声在熟悉的旷野里飞扬。

      为承包顺利进行，乡里派出部分干部及时赶到了现场。甄亮书记在众目睽睽之下，端出了他在部队时一本正经的严肃，象参与一场演习一样做了分工安排，并提出了行为要求，话语简洁，掷地有声，把百姓们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

       承包开始，村干部们按照事先规划，用皮尺量定块儿界，每十亩为一单位，边量边栽界桩，后面程序跟进，执包人拿着扩音器高喊着：每亩一百五十元起价，从东按顺序排号，第一块儿谁包谁说话……，只听这个人说：我添五十，那个人紧接着又说：我再添二十元，一个接一个，热闹非凡。当承包价儿没人再添加后，执包人把大锣哐噹一敲，一锤落定成交。乡财政所一名工作人员与村会计，在四名村民代表的监督下，立即账面登记，承包金一年一交，时限承包当月月底交清。

       大概用了近三个小时，五百亩土地的承包工作顺利完成。百姓们欢声笑语连成一片，这是正义谱写出的快乐之歌！

       天地之间有杆秤， 秤砣可喻何人？就是老百姓。定盘星可喻何人？就是执掌公权的公仆。定盘星要准，任何时候在任何事上不能让百姓遭受不公，甄亮书记牢牢地把握住这一点，气势轩 昂地走在正义的旗帜下，给百姓们编织了多少好故事，让乡民们在星辰月下、街头巷尾讲述着，是那样的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