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叔
卫艾云(安徽)
六叔,年长不了我们多少。现在虽年近六旬,但仍是孤身一人。
记得小时候,有个我喊大珍姥姥(方言:类似于姑姑)的在我们家住了好久,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从我们家走了,还带走我二妈最喜欢的木头箱子。上初中那会,有天早上,二妈和三妈带我去菜市场,遇到了大珍姥姥,她还给我买了饼吃。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没见过。关于她的事,我妈和婶婶们也不说,叔叔们就更别提了。我问过我妈,我妈就说小孩子不要关心大人的事,我也没好意思再问过了。就这样,六叔就一直单身。
他是家里唯一在城里上班的人,我当时就很不明白,为啥我爸和叔叔他们就要去农村,搞那个木材厂和家具厂,累一晃,只有六叔最潇洒。六叔在城里上班,有时天天回来,有时隔几天才回来。一回来就让弟弟妹妹给他捶肩捏背的,然后再给点零花钱给他们。他知道我脾气倔,我一次也没参与过,因为我嫌弃他脚臭,还特臭的那种。每当弟弟妹妹们去时,都要被我嘲笑一番。他们能忍,我可忍不了。
一到周末,他的朋友就会来家里。每次他们来,都会开着那个三轮摩托,可拉风了。再给我们带点什么没吃过的零食,我们小孩子可欢迎他们来,我妈妈和婶婶她们还要伺候他朋友的吃喝拉撒。那时不知道,他们每次来,都会把妈妈和婶婶们忙前忙后好几天。再后来,他的朋友们成家了,来我家吃饭的队伍更庞大了。本来我们家就二十多口人,再加上他们,家里就像办喜宴一般,热闹非凡。杀鸡的杀鸡,宰鹅的宰鹅。早上,爷爷还要步行去镇上给他们买炸狮子头和大饺子,好像他们没吃到这些,就显得我们怠慢了人家。这样的友情持续到现在。
前几天,晚饭吃过,我手机上有四个未接来电,弟弟很少打电话,心想肯定是急事。拨回去没有接通,立马给妹妹打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妹妹一惊一乍的说六叔从楼上摔下来了。我当然心一揪,从楼上摔下来,还有什么人啊!妹妹的描述,我已经没听进去了,只剩下害怕。我又立马给弟弟打电话,终于拨通了。还好还好,只是摔断了肩膀的大骨头。这样的事,已经是第二次了。
打完电话,我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一到护士站打听,才知道床位满了,六叔住在走廊的西头。我一看,六叔正在打呼,心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弟弟回去给六叔拿晚饭去了,换成了妹夫在那陪护。六叔本身有糖尿病,外面的饭菜不能吃,四妈在家做好,再让弟弟给送去。
距上次摔断胳膊不足三年,那时是疫情时期,讲真去医院真是提心吊胆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妹夫们轮流值班。
等了一会儿,六叔醒了,我说着这次是哪只胳膊啊,他示意我是左手,我说那一点不耽误你打麻将啊。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摔倒的前前后后,也就距离地面二三十公分吧,能把人摔成这样,也是够悲催的。我一边生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一边又心疼他。上次摔倒时,我奶奶还在家忙前忙后地给他烧饭。而这一次,奶奶坟头上的草,已经长得老高了。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六叔,不由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爷爷走了,快十四年。而我大哥英年早逝,已经离开我们十六年了,觉得仿佛近在眼前。以前惧怕清明临近,现在恰恰相反。多想到故人坟前叙道叙道家境、家人的变化以及后人的进步成长…… 虽然有时,我们会吐槽六叔,但是家人的这种血浓于水的情感是不会变的。
我们家现在有四十多口人,都在各自为生活而奔波,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聚在一起。但是亲情的纽带连接着大家的心,希望六叔早点康复。
作者简介:卫艾云,女,中共党员,安徽省六安市舒城县文化馆工作人员,群众文化中级职称,主要从事群众文化活动策划、宣传及文学创作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