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宁夏大地震  撕裂心扉的痛

文/黄振涛

      我小时候，常听伯父老大人说“地动摇宁夏”。过去，人们常把地震叫地动，譬如东汉时期杰出的天文学家、数学家、发明家、地理学家、文学家张衡，发明了地动仪，是世界上已知的第一架地震仪器，对于后世地震学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今年国庆假期，我同家人去宁夏中卫沙坡头、银川镇北影视城游览。车子穿过千阳、陇县，从甘肃平凉一侧经过，进入宁夏固原市，我的脑海里闪现已故伯父的那句老话：“地动摇宁夏”。经过海原县、同心县。这里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宁夏大地震发生地。

       我在百度上搜索海原大地震有关情况：1920 年12月16日（民国九年十二月十六日，农历十一月初七）20时06分09秒，海原县发生了8.5级大地震，死亡人数达27万人，释放的能量相当于11.2个唐山大地震,当时，世界上的96个地震台都记录到了这场地震，海原大地震也由此被称为“寰球大震”，其威力相当于1200枚广岛原子弹，造成了一条长达220公里的断裂带，破坏最严重的海原干盐池一带的宏观烈度竟达到12度。

       强大的冲击波饶了地球整整两圈半，2万余平方公里几乎成了无人区。甘肃的中部、东部和南部几十个县全部被横扫。另外，新疆、陕西、宁夏、山西、绥远、青海、 四川、云南等8个省，也在剧裂摇撼下出现大面积灾区，不仅如此，整个地球都随之而“打摆子”。

      地震学表明，造成地震的地应力主要有三种，张应力、压应力和剪切力。简单的理解，它们对应的破坏分别是撕裂、挤压和扭曲。海原大地震的破坏主要是第三种，不同板块发生位移、错位。不同位置的地震仪推测的地震震中范围不会完全一致，重合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震中所在。

       那场地震，夺去了海原县半数以上的生命。在《1920年海原地震破坏和有感范围图》上，一个圆圈划出了破坏范围，圈内包括西宁、兰州、银川、西安、太原，圆圈的中部左侧是极震区，状如一滴由西北流向东南的泪水，那是甘肃和宁夏交界，海原、固原、西吉直到通渭的一个狭长地带。

     时间已经过去了104年，无法追寻当时的恐怖时刻。但我想，那场毁灭性地震，撕裂海原人的心，令人毛骨悚然的记忆，也许永不磨灭。

      高原上，黄土堆积成连绵的群山，沟壑纵横，构成伟人笔下豪迈壮观的“原驰蜡象”。很难想象，大自然怎么具备这样的洪荒之力，能够将这些巨大而坚固的山在瞬间移动起来，扭曲、错位、崩塌……该是怎样的恐怖？

      据说在海原地震博物馆内，有一株1:1复制的震柳模型。这是一棵500年树龄的古树，生长在海原县西安镇哨马营村。地震断裂带刚好从树的中间穿过，生生把两人合抱的树体撕裂成两半。

     《民国九年十二月甘肃地震报告》中对海原地震的整体描述为：“同日晚7时大震，突见大风黑雾，并见红光。大 震时约历六分，地如船簸，人不能立……土石山均有崩塌及移动，尤以土山崩溃为多……城中房屋几全数削平，城垣原系土筑亦大半毁坏。四乡死亡极多，往往全家 压毙……”

       紧邻海原的固原县同样被震垮。《固原县志》载：“其始震也，由西北而来，往东南而去。状如车惊马奔，轰声震耳，房倒墙塌，土雾弥天，屋物如人乱抛，桌动 地旋，人晕难立。震荡倾足下，土瓦临头上，急呼狂奔，茫无所适。有鞋提足跣者，有顶被呼救者。男跳驰，女匍喊……惨哉！天灾之烈，如此其甚。”

       据有关资料介绍，上世纪70年代初，海原县农民搞农田基本建设时，挖出过许多地震时倒塌的窑洞遗迹。在这些废弃的窑洞的墙壁上， 都能见到一处一处的手指抠抓下的痕迹，深深的，并带着血。血手印垂直的下方墙角，则是森森白骨。可以想见，窑洞的主人曾经是多么绝望而徒劳地试图用双手挖 开掩埋他的黄土。

       那时的中国，正经历着天灾、人祸交替的世纪苦难。政局动荡，军阀混战，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刚替代皖系军阀段祺瑞的统治，加之国力匮乏，面对奇灾浩劫，竟无动于衷，惟以总统徐世昌之名捐了1万块大洋。此外，再无政府力量出手救援。民间赈灾救济组织仅收到16个省150余县、单位、军队和500余人的捐款3.1万元大洋。如此微薄之数，简直是杯水车薪。

       两个社会两重天。5年前，我去过一次四川省绵竹市。2018年“5.12”汶川大地震，绵竹市是重灾区。在去检察院的路上，看到江苏省对口援建的公路、桥梁、高楼大厦等基础设施，我强烈感受到国家的强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在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心里扎下了根，震后的绵竹市检察院办公楼，竟然比市政府阔气多了。

       看到“原驰蜡象”上，一排排风力发电大叶轮缓缓转动，我深情地祈福天下太平、百姓富庶、安居乐业。

（2024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