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解
文/泊秦
刀郎再次火爆复出,很快就引来五千多万人线上观看,近一亿人点赞,他不爱流量却成了流量王,多地的门票一抢而空,这又引起了我的关注。
至于刀郎这个名字,以前只听过他的某几首歌,最近才关注他备受歌迷宠爱的神级地位是如何修来的。他是怎样逆袭的,又是怎样用十年时间私下磨刀的?在隐退的这十年里,不是刀郎热情不够高,而是刀郎在磨刀。在继线上和成都线下演唱会之后,刀郎又开始了广州、南京、澳门、郑州、厦门、合肥、北京演唱会的征程,一场接着一场,档期排到2024年底。显而易见,他赢得了观众,特别普通阶层的观众。他创造了2600万收入,但是全捐了。他就是这么任性,任性的与众不同。在高配的人眼里,他素衣褴衫,无异于街市人群。是的,他不讲究,演唱会也不讲究,一切不讲究,从舞台装饰到阵容的搭配,淳朴无华,不假一丝造作。唯独对他的音乐讲究,对他的创作讲究。就像他的歌词:“我自说自话,简单的想法,在你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所以我伤悲……” 。
他的演唱会,主要以作品说话,30多种传统乐器同时出场,没有广告,没有代言,只有音乐,只有对音乐创作的情感。他不吝笔墨与时间,大方的介绍他的团队成员,推荐年轻人徐子尧、赵天蔚、张可可、郑福兵以及一大群高学历美女:键盘手张旖旎、二胡邹澜、三弦徐昱婷、琵琶手冯依鸣、大提琴手曲一泓、古琴手吴睿扬、萨塔尔演奏者迪丽娜尔阿依、竹笛王品予、吴双、伴唱刀小娟等,还给他们巨大的镜头特写,这是导师的风度,对于乐器,特别是传统乐器,无论是唢呐、马头琴、板胡、古琴还是其他现代乐器,他也不吝介绍,甚至还浓重的介绍他的家乡,那个不出名的小县城。这是刀郎现象,异人的刀郎现象。
刀郎回归了……用了十几年回归。
时下,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刀郎?成为刀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呢?我不禁要问:人们到底喜欢“刀”呢?还是喜欢“郎”。我以为,人们喜欢的是那个带“刀”的“郎”。带刀不表明他是刺客,他却是音乐的侠客,从西部的荒漠到江南水乡,演绎着不同的牵绊与悲凉。他高中肄业,几乎谈不上什么学历,然而歌词的深度已经不能用学历衡量,他从社会底层崛起,靠的就的就是对音乐的执念和无休止的奋斗,但更多的是他生活化的创作,这种创作都来自于一个个鲜活的生活故事。
廿多年前,川籍青年罗林以“手术刀”为名组建了乐队。《2002年第一场雪》火遍神州大地的时候,他被称为“刀郎”。因为风格的站位不同,他被排挤甚至打压,表面上看是因为风格的差异,实际上是民风派与学院派的冲撞,流行音乐与民间音乐的激荡。此外还涉及销量排行甚至利益方面的竞争。从地位上来看,刀郎无意踢谁的馆,他只想用他的方式表达着音乐。无奈,在不入黑色洪流的不公中隐匿江湖十多年。他用一首《罗刹海市》回应他所受的不公,将此劈开,斩钉截铁,不留回眸。
刀郎怀揣着他那把锋刃无比的微型手术刀直接解剖了乐坛的潜规则。他以他沙哑的音色做了强力的反抗。那透彻心灵的呼喊叩击了60-90后这几代人的心灵。歌声讲过的故事都是生活内容的刻意提炼。否则他不会以情动容的在演唱会现场泪流满面。这是他逝去的青春啊,谁没有青春呢,一顶棒球帽,是他的风格,这一点同于张艺谋大导演。男人致死是少年,却无关岁月长与短,即便青春已经凋敝花残。
《西海情歌》据说源自一个真实的故事,大概是在青海湖(也称西海)附近,两位南方的大学生英子和永儿共同报名参加了西部环保志愿者,可可西里,这里被称为生命的禁区。英子被分配到生活条件相对较好的不冻泉观察站,永儿被安排到条件异常艰苦的沱沱河观察站,此后两人在高原地区相互鼓励,默默的关心着对方。永儿在一次工作中不幸遇难,牺牲在可可西里。刀郎颇受感动,受此启发,以英子的口吻倾情创作了这首歌。她畅诉无尽的思念,以至于音尘路绝。这思念又好像歌迷自己某个阶段的故事,是那么的酸楚,凄凉。这首曲子的另一个版本《大漠红妆》的歌词描绘了向佛诉说的红尘等待,西行西域,敦煌的莫高窟,飞天的舞姿。我虔诚在菩萨面前,无边的红尘思念将漫长一千年。
其实,我更愿意看到一个身背老吉他或者一把旧都达尔,头戴棒球帽的潇洒青年,这样风就不会吹乱他的头发,也晒不黑他的脸庞,同时也提醒他不要忘记曾经的哥哥。站在高高的沙丘上,乐曲里响起的是菩萨蛮式曲调,板胡的音色,旷古而幽远,把人思绪拉老长老长,相伴着夕阳慢慢隐去。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他用半生的时光踏入茫茫戈壁,是否他贪恋红尘太久,所以才屡屡受伤,于是他呐喊着宁可化作一棵不朽的胡杨,在时空的隧道里不停的寻找,也不放弃追逐的梦想。这便是《噶什格尔的胡杨》。
一首《谢谢你》:“假如人生能够留下可以延续的记忆,我一定选择感激,如果在我临终之前还能发出声音,我一定会说一句谢谢你。如果生命之中可以用我双手托起,你定是我生命的精灵。如果爱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一定对她说句谢谢你,谢谢你。你搂着我的伤痛抱着我受伤的心,在迷乱城市中从来未曾说放弃,你牵着我的手走进明天的风雨,不管前路崎岖你纵然坚定,谢谢你……”你品,你细品,就惊醒了,走过几十年的人生路,原来我们都不曾用心的说声“谢谢你”。这三个字在“慎终追远”的训导里刀郎把我们开悟。“前世今世未来世,问天问地问自我,解开旧日枷与锁,今日方知我是果”。
那首《冲动的惩罚》,真的是男欢女爱吗?亦或是,亦或不是,谁又能说的清楚。这是故事里的事,也许每个人的原罪就在于这是与不是之间。谁没有过热烈的青春,“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牧场的炊烟,装点着草原,爱相拥着牧归的少年……”这首《手心里的温柔》的创作缘起于2004年刀郎到那拉提草原采风,听到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上世纪40年代,一对爷爷奶奶婚后没几年,因为战争,他们失散了。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到处打听爷爷的消息,音讯全无40年。同时,爷爷也未停止寻找着奶奶,怎奈天意弄人,时光也无情的流逝了40年。终于在那拉提草原,他们相遇了。两位将近古稀的老人手拉着手,在毡房外沐浴着阳光。岁月的刻刀在老人的脸上留下灿烂的笑容。感于此,他创作了这首催人泪下的《手心里的温柔》。
《镜听》曲调幽美,融入了众多的传统元素。讲述的背景故事是:“清朝繁盛时代,乾隆皇帝出兵拉开金川之战,耗时近30年,一位女子用“镜听”方式苦等出征的丈夫18载,每一年她用镜听的方式打探丈夫的信息,没有结果。第十八年的年三十,她思念成疾,仅剩残存思念气息,她仍然用镜听的方式打探丈夫的最后消息……一更鼓儿敲,镜中的山魈被女子的痴情打动,让女子坚持住,她的丈夫正在回家的路上。二更鼓儿敲,女子留下最后一滴眷顾的眼泪。三更鼓儿咚,紧闭的窗户透来了丝丝凉意,她丈夫的灵魂归来了。她用三尺白绫悬于房梁,最终也去了。四更鼓儿催,女子去到了遥远的边疆”。这段背景故事充满悲情,满满的刻画了战争发生时女子盼望丈夫荣归的焦急、无奈和无尽的思愁,最后得的是丈夫战死疆场,她彻底的绝望。曲子中的和声部分恰如其分的渲染了这种悲情。这和王宝钏在寒窑中苦等薛仁贵十八年几乎是一样的撩人心扉。
据说《花妖》背景是:杭城里的一位出游的书生,路遇一女子,年方二八,貌比天仙,两人一见倾心虽私定终身。他日,女子的约会被父亲发现,书生惨遭杀害,女子也愤然殉情。阎王爷感念他们的不幸,准许还阳续前缘。不巧错拨动了罗盘经,因为时间的错位,虽共居一地,却终不能相见。女子转世到杭州时,杭州叫余杭;书生转世到杭州时,杭州叫钱塘,女子再投钱塘,杭州又叫泉亭;书生再投泉亭时,杭州又叫临安了。轮回再轮回。千年里终未能相见,于是女子不再转世,投身泥土,变成花妖,冀望书生再次路过时,能闻其芬芳,伴其左右。歌词中的“褐衣红”说的是书生被杀时的褐色衣服被染成了红色。“腰上黄”是指女子腰上黄色绸缎(自尽用)。
生活里的刀郎喜欢静坐在屋顶的遮阳伞下徐徐饮茶,偶尔停顿和凝滞,似乎又触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他有时又弄几个小菜,斟二两小酒,独自消纳,与其说是消愁不如说是消受。这是自然的生活状态,更是田园的自由,高兴时放歌,忧愁时对酌,动情时哭泣,这都是他的真情流露。
刀郎的歌为什么总是那么沧桑和悲凉?那极度重合的呼唤和凄美在多少人的内心里得到映射。都汇聚成了一缕缕挥之不去的波澜。这里面渗透着沧桑、挽留、期盼、无奈、沉思、眷恋……
谁的青春不会老?谁的宴会不会散?
一首首歌曲,余音绕梁,三日不断。
刀氏的歌曲值得全体起立,致敬,刀郎的歌真的让人上头。
至此刀郎可以封神,且是“刀神”。
国庆的假期,做一篇《刀郎解》,换取我对郎哥的再认识。以表达对一个朴素的音乐人的尊敬之情。
刀郎你好!下个江湖,再见。
2024年10月6日
作者简介:
张峰,笔名泊秦,山东泰安人,现居西安。硕士,业余撰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