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集鸡汤:楚天第一香 (散文)
◎ 红榜作家 周西忠

筛过时光的念头,滴落在心头,沉淀出许许的旧忆。有些念,出现在眼眸,云朵般虚,却也偶尔浮出,幻化出支离破碎的曾经,不敢真切地贴上标志,于是搬弄玩文字的伎俩,说什么仿佛,依稀之类的搪塞语。有些念,若系着的玉坠,落在心,就是一个叮咚,留下了痕。痕深处,便是满满的念。所谓如雕如刻,所谓刻骨铭心,就是深痕的念,在流水年华里蔓延的断不了藤的回忆。
记得那是刚改革开放时,新洲到施岗的路要牵直,工程量不小。路中段有一个镇,叫汪集,到汪集有段路——不叫路——似海绵体的弹簧床,装满砂石料的自卸车,走上去颠颠簸簸的,似走似跳,仿佛随时有沦陷的危险。夏日,久久不雨,泥土干崩崩地,在阳光下仿佛干裂似的,谁知自卸车走上去就软得一塌糊涂。每一辆自卸车的司机走进海绵路就提心吊胆。车吃力,司机更吃力,人没流汗心流汗。前不沾村后不见店,好在中点有个汪集镇,到汪集歇歇,也是必然。歇汪集喝一碗汪集汤,更是必然。
那时的汪集镇谈不上规模,仿佛数字的″7"字型。就在街面拐点处,露天摆放几个方桌,用大雨阳伞罩着,桌边围着数量不等的木椅,司机们就在路边的雨阳伞下津津有味地吃吃喝喝。一笑解恩仇,走在软体路上的喋喋不休骂骂咧咧全消失,全都变成了对鸡汤的赞美。嗯,好喝!好喝!
邱刚家在新洲,喝完了汤他还要买一罆带给父母。蔡明的家在阳逻汽车三队,他也会捎带一份回家。新施路未通,汪集鸡汤的盛名就已经上路了,由口碑开始了越播越远的通达。
时间煮雨,流年如滩。流走的是来不及凝眸的浮华,留滩的是婉约的沉甸,缱绻成记忆的丝,随岁月而悠长,随念想而芳华。如汪集鸡汤。
路边,摊棚,无漆的木桌,木质斑斓,配椅的高矮随心所欲。粗瓷碗,没有一个亮鲜……按今天的观点看,只能是倒胃口,离美食十万八千里。可是当年,汪集鸡汤就是这样登场的。就仿佛一个眉清目秀的村姑穿着手织布的新娘装出嫁。瓦罆里倒出,盛在粗瓷的海碗,立有香味扑出……
说不清它的秘方,这是商业的内秘。那时所能获知的消息是柴禾文火煨制。多少温度的火为文火?煨制的时长多久为佳?不知道,只知道倒在粗瓷碗里的汤让人眼晴一亮,黄澄澄的——哦,似乎描摹得不准,黄澄澄的是说梨。黄渍渍的,也不准。黄灿灿的,还是不准。要说准那油黄油黄的仿佛鸡內腔那层黄油的色彩还真不容易。对活色生香的鸡汤,所有的描摹都显得苍白。关键是色彩里夹有香味,而香味又极富冲击力,冲击着感观,冲击着诱觉,冲击着舌蕾,冲击欲望。未入口,食欲已大开。就象那眉清目秀的村姑,谁都想一睹芳容。
美是不可抗拒的,鸡汤一旦入口,滋滋的美味就润喉,润胃,润心。不需多言,在廉价的食材里,鸡汤无疑是上品。军民鱼水情的题材里,老百姓为伤病员熬鸡汤是至深的情谊。而正能量的说教也往自诩为心灵鸡汤。足见,鸡汤也成了溢美之辞。经过特别煨制的汪集鸡汤,当然会超越一般鸡汤而自带征服性的感染力,脱俗的冲击力。以美发力,以色发力,以味发力,以润舌润胃的甘淳发力,让余味久久滞留……就仿佛过了这座山,再观光其他的山峦,总觉得缺了一点,矮了一点,或者差了什么。
汤好喝,味熬出来了,肉质不柴,依然保持着美味与养份,两者兼顾,把握好分寸。多年后,再喝一次汪集鸡汤,第一口你就能品出,是不是汪集鸡汤。那口感,已经固化成记忆的标尺。一尊美肴,做到这一步,难得!浅尝一口,浑身一颤,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与经年的记忆重逢在愉悦的品尝中,自觉得香远益清,馥郁清新,幽沁微妙,回味悠悠。
抬头闻香,许是捡拾了一片生活的花瓣;低头有思,许是收藏了一抹难以忘怀的暗香。如果有缘在文字里相遇,那么墨韵里一定珍藏着鸡汤的芬芳。就算是文字摆布成渡口,也希望你入港。因为时光的深处,有一种美丽,叫灼灼生香。时光荏苒,只是远了曾经。心系的沉香,会沉寂,沉甸,也会浮起,飘扬。爱的蛊,爱的毒,中招时不觉,历久弥香后才知,今生难忘,楚天第一汤,楚天第一香。

喝了汪集汤 快乐又健康
【汪集鸡汤节,图片供稿 :魏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