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的“雅舍”

朱亚夫

现代著名文学家梁实秋先生的书斋名“雅舍”。“雅舍”并不雅致，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只当得简朴二字”。

梁实秋(1902—1987)，原名梁治华，笔名子佳、秋郎等。他生于北京，1923年秋，与谢冰心、许地山等人同船赴美留学。1926年回国后，先后在东南大学、暨南大学、复旦大学、知行学院等校任教。1928年与徐志摩等人在上海创办《新月》杂志，任总编辑，撰写了不少评论文章。1949年6月梁实秋去台湾，应聘为台湾省立师范学校教授、文学院院长。1966年退休，专事翻译和写作，有译著《莎土比亚全集》40卷。由他主编的《远东英汉大辞典》，是目前最大型的英汉辞典，是中国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中国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第一人。

抗日战争爆发后，梁实秋避难入川，在重庆主编《中央日报》副刊，并在《星期评论》等刊物上发表脍炙人口的“雅舍小品”。“小品”前冠之“雅舍”，据作者说，这是“以示写作所在”，即书斋也。“雅舍”位于重庆北碚。房子十分简陋，孤零零的四根砖柱，上面盖着一根木头架子，看上去瘦骨嶙嶙，单薄得可怜，顶上铺了瓦，四面编了竹篦墙，墙上敷了泥灰——一座典型的40年代重庆平房。“雅舍”内陈设堪称风雅，一几一椅一榻，足够作者“酣睡写读’，而且洒扫拂拭，不使有纤尘染指。但“雅舍”并不能蔽风雨，因为它有窗而无玻璃，风来则洞若凉亭；有瓦而空隙不少，雨来则渗且滴漏。因门窗不严，“故我与邻人彼此均可互通声息。邻人轰饮作牙，咿唔诗章，喁喁细语……均随时由门窗户壁的隙处荡漾而来，破我岑寂”。这样一间简陋破败的小屋，堂堂的国民党《中央日报》副刊主编栖身于此，还起了个名号“雅舍”，我想这就是梁实秋先生的风雅所在。

“雅舍”的位置在半山腰，下距马路约有七八十层的土阶，前面是阡陌螺旋的稻田，再远望过去是几抹葱翠的远山，旁边有高梁地，有竹林，有水池，有粪坑，背后是荒僻的榛莽未除的土山坡。“雅舍”最雅于赏月，因为它地势较高，得月较先。梁先生是这样描写的：“看山头吐月，红盘乍涌，—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微闻犬吠，坐客无不悄然！舍前有两株梨树，等到月升中天，清光从树间筛灕而下，地上阴影斑澜，此时尤为幽绝。”此情此景，引发了作者不少雅兴，于是他把这一时期所写的散文小品，定为“雅舍小品’，晚年又出“雅舍小品”续集。以雅舍冠名的，还有《雅舍杂文》、《雅舍谈吃》、《雅舍散文》等。他的小品写得清丽委婉，朴实隽永，富于幽默感，在文坛上很负盛誉。

2019年7月，重庆市北碚区博物馆与重庆市青年读书促进会共同对“雅舍”进行“活化”，按照公共文化活动空间的思路进行了升级和重构，推出了“梁实秋纪念馆•雅舍书院”，成了重庆的一处公共文化空间。来到“雅舍”山脚下，走上二、三十级台阶，就看到黄桷树旁有一大石上书“雅舍”，此二字正是梁先生的手笔。“雅舍”小院中间是梁实秋的塑像，先生戴着眼镜，身着西式羊毛衫，静坐在石头上眺望前方，其背后便是陪伴他度过8年抗战风雨的“雅舍”小屋。“雅舍”最右侧的小屋为梁先生的书房，屋内是按照老舍之子舒乙的回忆所布置。书房内放有先生伏案写作的书台，和曾经用过的毛笔、油灯。

梁实秋故居尚有北京、台北，都有书房“雅舍”。

作者简介：朱亚夫，笔名方波、紫来斋等。上海市人。历任《上海老年报》社总编助理兼副刊部主任、《军休天地》杂志社主编、《九九关爱》网站顾问团团长等。现为上海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上海浦东新区杂文学会顾问等。自1964年以来，在海内外200余家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8000多篇，其中不少文章入选《时代领跑者》《文苑剪影》《上海杂文选》等近百部书中,著有《亚夫杂文选》《人生畅想曲》《黄昏风景线》《书斋文化》《杂坛徜徉录》《名家斋号趣谈》等；主编《寿星列传》《三十六计新解》《中华名人书斋大观》《老年生活实用大全》（新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