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西元院长长篇小说
两棵橄榄树第263节—266节
金牌主播梅芳竹青诵读
第263节
第264节
第265节
第266节
音频合成梅芳竹青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
连载263
“你说胡话了,该罚,哪有交朋友以喝酒为标准的?那不是成了酒肉朋友了吗?我们是几十年的朋友加兄弟的关系,真朋友就要坦诚互帮,你能力好,能干又能干,我这两天感冒了,作为朋友加兄弟,你义不容辞,应当帮帮忙吧,你不帮,谁帮。”李春林抢过申东炮的杯子,把它倒满。
申东炮无奈地说: “你是当院长的,做惯了政治思想工作,我们说不过你,好吧,剩下的你们也要帮忙。”申东炮伸手去拿陈学斌和胡英越的酒杯,两人手快,先拿在手中。
“来,来,放回来,我们既是朋友加兄弟,你们也义不容辞了,别让我落个厚此薄彼的罪名。”李春林劝说道。
两人只好把杯放下说: “那你先加满,剩下的我们俩人平分。”陈学斌和胡英越齐声说。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李春林把自己的杯加满,剩下的倒进俩人的杯中也有七八分满。端起杯说: “来, 三杯通大道, 一酹解千愁,祝大家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顺利闯过英语关!”说完一口气把杯中的啤酒喝完,其它三人也应声而落。
胡英越看看李春林, 笑着说: “深藏不露。”
李春林鞠手笑着说: “我这是舍命陪君子, 喝酒, 小弟甘拜下风。”
申东炮买了单,四人顺河往南门桥走去,胡英越说:“待夏天,大家来运动场聚聚,吹吹牛皮,放松放松神经 ,也欣赏夏夜河边的美景,倒是一番享受。”
三人齐声称善,相约以后再聚。
李春林回到家里已十二点半钟 ,老岳母和两个小孩早已睡觉,张怡静坐在桌边,手拿着元珠笔,一个一个地在读英语单词,李春林在她的水杯上加点开水,说: “十二点多了,该睡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一口吃不成胖子,逼得太紧会影响记忆力。”
张怡静喝了一口开水 冲着李春林嫣然一笑说: “学了一晚上,只记了十几个单词,不知何时才能学完。”
“别急,别急,慢慢累积,开始较难学,以后就容易多了。”李春林也只有这样鼓励怡静了。
张怡静只好收起书本,洗刷一番,上床睡觉。
李春林回到上芝卫生院, 邱绍华进来说: “李院长,前几天上芝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晚上睡下后,天亮被发现死在床上,家属和娘家人对死因不明,找到派出所,詹所长请大福院长派医生去看一下,大福院长不肯,说: ‘ 我们卫生院是看活人的,看死人不是我们的事,’两人吵了起来,后来不欢而散,可能詹所长近日会找你哩。”
“后来有没有派人去。”李春林问道。
“没有,后来他们请县的刘法医来。”
李春林“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他知道邱绍华这个人精是个轻浮好事之辈,平时常与詹河东串在一起,背后说长论短。他常怀才不遇,怨气又骄气十足,一九六八年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上芝卫生院,当时正是全面夺权和三结合时期,他这个“红五类”被结合入领导班子,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一次院长外出,叫他代理几天,这下他以为大权在握,竟私自作主,不管卫生院经济情况,把二十几人增资补资部分全发了,当然,他也是增资对象。
待续
两棵橄榄树
连载264
院长回来后,把他批评一顿,着令他负责收回。从此, 每一届院长都不敢培养他,他干了二十年,还是医疗组副组长。李春林来上芝卫生院后,把詹大福一下从一般医生提为医疗组长,二年后又提为副院长,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背后常说一些闲话,对这样的人,李春林自然特别警惕。只是轻轻地说: “噢,我知道了。”
第二天,詹海河就来了,他是党委委员兼派出所所长。一进门就叫: “李院长,怡静姐调走了,把你的心带走了,这么久才回来。”
“哪里,大所长,家里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你看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李春林拿出一包过滤嘴大前门,递上一支给詹海河, 詹海河是个大烟囱。
“还是抽我的吧。”詹海河打开一包大熊猫,抽出两支,递-支给李春林。
李春林接过香烟,点上火说: “还是当派 出所所长好,好烟好酒用不尽。”
“这是深圳朋友回来送的。”詹海河说。
“吸烟有害健康,你的好烟吸不完,拿些过来给我抽吧,我懂得排毒。”李春林说道。
“既然有害健康,那不是害了你吗。”詹海河笑道。
“我们做医生的懂得自我控制,还会定期清除肺中垃圾呢.。”李春林笑了笑回答道。
“你们做医生的理由就是多,前几天你在县城,有一个妇女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请詹大福派人去看一下,詹大福不肯派人,还说: 我们是为活人看病的,我不会像李春林那样,去看死人。我当时就生气地说,好吧,你们卫生院如有事,没有李院长来请,我们也不理了。你说这个人像个副院长吗。”詹海河一肚子气地说。
“这个事我也听我院职工反映了,待我再了解后好好和他谈一谈,都是一个部门,都是为政府,为群众服务的,大家有事应当互相支持,互相帮助。詹大福年纪轻,没经历,少经验,说话太冲动, 往往口无遮拦。不过这人命关天的事,十个医生八个胆小,医生的初步看法也不具法律效力, 还是法医的诊断具有权威性。”李春林解释说。
“那起码帮我们先看一下,我们好向家属交代,缓解一下家属的情绪,减少我们的压力。你看,詹大福说的那些话,太狂妄,太伤人了。”詹海河越说越气。
李春林送过一杯功夫茶,给詹海河浇浇火, 问道: “阿叔的胃好些吗? 好久没来拿药了。”詹海河的爸爸患有十二指肠溃疡, 常请李春林看病开药。
“最近不痛了, 不过, 还继续吃你的药。”詹海河稍平下气回答说。
“我叫他吃足三个月, 效果才会巩固。”李春林说。
“他知道, 李院长,待这几天请你来所吃壮阳餐。”詹海河说的壮阳餐就是牛鞭熬中药十全大补加柑杞,杜仲, 巴戟等。李春林曾给他请过, 这些人晚上闲来没事, 很会找吃, 什么山猪, 黄猄, 鹧鸪, 山鸡, 毒蛇, 什么都吃。有一次煮牛鞭, 牛鞭受热膨胀快,把大泥罐都撑破了。
“这些我不喜欢吃, 况且你们个个能喝一斤白酒, 我没有这个本事。还是去你那里拿几包好烟实惠。”李春林说道。
“也罢, 怡静姐不在, 也不难为你了。”詹海河笑着说。
接着他又说:“要烟, 你什么时候来都有, 要不,我带来给你。”
待续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
连载265
“还是我有去时才拿, 你那几个手下也好久沒见了, 有空请他们来喝糯米酒配县城的五香花生, 待会也给带你几包去, 这是县城的土特产, 很好吃的。”李春林说。
送走詹海河,李春林找来詹大业福了解情况。
李春林问起这起验尸一事,詹大福气又来了,说“:叫我们帮他们验尸,我们有这个责任吗?我们管看病,天天忙死了,哪有功夫去协助他们。”
李春林沉吟一下,说: “他们也没有要求一定要你自己去,你安排一个医生去应付一下,把皮球踢还他们就行了。”
“这样便宜了他们,以后一有死人就会找我们去验尸, 连出诊费都収不了,我们哪受得了,万一说错了,会给家属大责怪的。”詹大福道理滔滔。
“你一口拒绝了他们,以后我们卫生院有事找他们,他们会借口推辞的。”
“那我们就找政府解决。”
“治安的事政府也要靠他们,即使他们来了,真帮忙还是假帮忙还要看人而定。总之,他们是要害单位,位高权大,要给我们好看,有的是。”李春林说。
“他们敢玩忽职守,不帮人排忧解难,还是人民警察吗?”
“现在基层好多事情要办成,百分之九十靠感情才能办好,如果靠公事公办,有几件能办成?最少也要烟酒,烟酒(研究,研究),拖你几个月,让你哑巴吃黄连,有气没处出。”
“就是我们做医生的倒霉,天天叫: ‘病人至上,救死扶伤,’讲服务,甚至提出要把病人当成衣食父母来对待,一点医道尊严都没有,稍有不好,就会引来医疗纠纷,真的医生越来越难做了。我再也不让两个儿女学医了。”
“是呀,一般的医疗纠纷我们卫生系统自己能搞定,如果是恶性事件,没有派出所介入,我们自己能搞定吗?”李春林又把话引回正题。
“到了那时,就擎那旗,我受不了那些人趾高气扬的气。”詹大福还是心中有气。
“那也要审时度势, 不要使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反正我们做医生的靠技术吃饭, 大不了我不做院长, 当个一般医生, 遵纪守法,不用求他们, 他们能拿我怎样?” 詹大福还是振振有词。
“你是在当副院长, 他们才找你, 但你不当副院长, 对他们毫发无损, 人在社会活动, 沒有不求人的人, 还是以和为贵, 遇事看开,看远点。”
“我沒有你的修养,我看不管那些以权压人的人。”
“你有不同看法可以保留, 以后你会慢慢地理解。来喝杯茶。”李春林递过一杯茶, 放在詹大福的旁边。
李春林知道, 詹大福是个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这件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让他慢慢体会就是了。
从这件事和上次詹大福因镇政府干部詹大旺死亡和赖镇长吵架
二件事, 李春林觉得, 詹大福有点意气用事, 显得政治上还欠成熟。不在其位, 不谋其政, 既在其位, 当应谋好其政。领导的作用主要是决策大事和组织用人, 决策大事,靠博学敏捷,熱悉情况才能作出决断, 而要组织用人, 就要为大局着想, 有宽广的胸怀, 容人之量。领导者不但要坚持原则,坚持底线,也要圆滑应对复杂事情。一个成熟的领导者应做到不因得志而趾高气扬,忘乎所以,也不因失志而萎靡不振,自暴自弃。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超人的眼光,灵活的技巧,妥善地面对日常各种复杂的局面,举重若轻,应付自如,宠辱不惊,才能胜券在握。
待续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
连载266
李春林想起一九七九年初夏, 他和怡静还在谅山工作时也出现过类似的事。那时大政策上提倡一对夫妇生二个孩子, 放环结扎还是靠自愿, 开展较困难。一天,李春林参加公社召开的部门夏季计划生育会议。吴东征书记传达了县的会议精神, 反复说明控制人口增长的重要性, 布置了全社的工作。他提出各部门抽出一、二人和公社人员组成三个工作队,卫生院也要派一名妇产科医生随公社下乡工作队到各村发动放环, 时间三个月。
待吴东征书记说完, 让大家发言。
李春林第一个发言道: “吴书记, 我们全院只有一个妇产科医生, 随工作队下乡了, 院里来了产妇和病人怎么办?”
吴东征一听, 黑着脸说: “这是常委会的决定。”
“我们卫生院只有一个妇产科医生, 如下乡三个月, 我们妇产科就要关门三个月了。”
吴东征打断李春林的话说: “这是全县中心工作, 是压倒一切的政治任务,谁都要执行。”
看着吴东征蛮不讲理的口气, 李春林也有些来气了, 说道,: “我也没说不执行, 你们三个工作队, 医生也只能跟一队下乡。能不能待工作队发动有对象了, 我们集中下去放? 业务上我保证有多少放多少。”
“这是中心工作, 一切工作都要服从中心工作。”吴东征板着脸, 几乎在喝斥了。
“我只是提提一些建议, 你叫大家发言, 我就提些具体问题。”李春林不甘示弱。
“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卫生院院长, 我是一个公社书记, 我说一句, 你敢顶一句,你夠大胆哬!” 吴东征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春林骂道。
话说至此,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春林不想说什么了, 再说下去, 这个大书记会说: 你就舍不得老婆下乡之类的话了。
会议不欢而散, 吴东征涨红着睑只说一声: “抽下乡人员后天上午九点钟到公社会议室集中, 散会。”
李春林窝了一肚子气, 回家对张怡静说起这件事。
“你在会上这样顶了吴书记,他会不会有成见, 找报复?”张怡静担心地问道。
“管他呢?我也是为了工作,他能把我怎么样,他们坐在他们的位置上考虑他的完成指标 ,有医生跟着好做工作。我考虑病人产妇的生死安全,屁股坐的位置不同,考虑重点不同而己。”
“我也不怕下乡走路,只是科的业务得放下,顾不上了。”张怡静说。两人都知道,工作队下乡驻村往往要利用晚上时间去活动,远的村要二十,三十里,得在当地住宿,这一下乡三个月没几天可回来。
“反正我把我的看法和意见说清了,看他们怎么安排,产妇,病人来卫生院找不到医生,他们只会怪卫生院,不会骂那些官僚的。”
“那怎么办?”张怡静也为产妇为病人,也为老公担心了。她觉得自己分身无术, 难兼顾两全了。
“以静待动,静观其变吧。”李春林回答道。
他接下去说道: “即使要下乡配合,也应放在附近大队,院里来了产妇可回来处理,有病人来,叫她们去大队找你或转去成丰卫生院。”
“那病人不是很麻烦嘛,跑了那么远找到卫生院,还要转到去成丰去, 这里到成丰要走二十多里啊!”张怡靜说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