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魅力依旧—— 记乔口古镇一日游
文/彭雄祥(校长)
有朋友问我去过乔口没有?我不好意思回答。在长沙十多年了,经常四处溜达,竟然没有去过乔口,令人惭愧。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望城县乔口古镇走一走。
清晨洗漱完毕,扒拉几口饭,便出发了。候车转车,公交转地铁,地铁再转公交。在望城汽车站,坐上了拉客的私家车。辗转了近四个小时,上午11点,车子终于在乔口古镇的“乔口渔都”牌坊边停了下来。
顺着街道往前走,越走越不好意思。不是没有意思,而是不好意思。空旷寂寞,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远远地有人从店铺里投来一束目光,似乎在盼望着我能是他的一位顾客,前去他店里光顾。谁知我踽踽而去,没有停步。目光收回了店铺,我也羞赧地从店铺门前过了身。我的身影被偏西的太阳拉长了,更显出了古镇古街的寂寞。
乔口古镇,位于三市四县的边界地带。
从“乔口渔都”往前走二百多米,过了桥便是岳阳市的湘阴县境内;往西南几公里,便是宁乡县境内;往东北不到一公里,便是益阳市的益阳县境内。湘江蜿蜒,大大小小的湖面依傍看湘江的水流,形成了广袤的水泽湿地。柳林江形成的原野,平坦而湿润,沟汊纵横,水草青葱,这些成就了乔口镇的优美风景。几千年来,特别是自唐至清,这里商贾云集,市井繁华。“长沙十万户,乔口八千家。朝有千人作揖,夜有万盏明灯”。屈原“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时曾在乔口弃舟登岸;贾谊贬为长沙王太傅时,曾流连于乔口的秀美山水;杜甫在斜晖脉脉,垂柳依依中,系一叶小舟,在乔口上岸,写下了《入乔口》诗,“漠漠旧京远,迟迟归路赊。残年傍水国,落日对春华。树密早蜂乱,江泥轻燕斜。贾生骨巳朽,凄恻近长沙。”表达了暮年的自己在漂泊流离中的精神寄托。这里至今还留有杜甫码头。“三贤祠”里,供奉的就是屈原、贾谊和杜甫三位古代贤人。他们所驻足流连的乔口,当时已经是南夷水国中的万家烟火之地。乔囗书院门前的古槐树、杜甫码头溜光乌黑的石板路,宗教用品一条街上那古色古香的木楼,无不在诉说着这里当日的繁荣。如今,却成了被人遗忘的角落。
“乔口渔都”,我一直以为是吃鱼的地方。是“渔”不是“鱼”。这里当年是周边四县渔民、渔贩汇集的地方。一口古井,井水碧清,水满四溢。从模糊的井边牌坊石墩上,还可依稀辨认出”活水养活鱼”的字样。井边有一家”饭怕鱼”小店。肚子饿了,决定进店。我一边吃着鱼汤拌饭,一边听坐在店家门前的老大爷讲故事。先前,以这口水井为中心,都是卖鱼水的。卖鱼水就是卖鱼苗。每天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据说,从外地长途挑来的鱼苗,如果肚皮翻白了,只要往鱼盆里倒一桶这口井里的水,翻白的鱼苗便立刻恢复活力。所以叫“活水养活鱼”。看来,这口井里的水有点神奇。现在,倾倒在杂草丛里的拴马石柱,仿佛还在诉说着这里昔日的车水马龙。
仙泥墩的故事,我听得有点入神。相传吕洞宾飞渡洞庭湖,发现乔口烟火繁华,山清水秀,环境优美,便停下来歇息。从他的木屐下掉下一块泥士到湖中,便形成了今日的仙泥墩。仙泥墩上有六条山冲。据说其中有一块风水宝地,如果谁得到了,便会代代有子孙后人拜将入相。“仙泥墩上六条冲,风水宝地隐其中。四面湖山聚紫气,有心谋地总成空。”自从当年有风水先生因堪舆地穴而在湖中淹死之后,便再也无人敢去堪地谋地了。所以,仙泥墩至今还是一块自然封存的处女地,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好去处。
现在,乔口四面被堵住了。西面有湘阴县的鹅形山风景区和洋沙湖彩色湿地,东面有益阳的团头湖湿地保护区,南面有唐代开国名将李靖携红拂女征讨百越八桂时的后方大本营——靖港。从长沙来的游客都在靖港新城止了步。乔口的一马平川、一汪碧水,似乎被时代遗忘了。柳林江的柔柔垂柳和艳艳芙蓉花,春夏之际依旧鹅黄嫩绿,鲜艳烂熳。只是”念桥边红芍,年年知为谁生。”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任何事物,有其繁荣之时,必有其衰败之日。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屈原在他的《离骚》中写道:“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乔口虽如美人一样,步入了迟暮,但她的风骨还在,风韵犹存,魅力依旧。蓝天白云之下,留下了一处古色古香、古朴自然,风景宜人的好地方。
作者简介
彭雄祥,笔名淡然。湖南祁东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耕耘杏坛数十载,培育桃李遍天下。辛苦教学工作之余和退休以后,在诗词、散文创作方面保持浓厚兴趣,且造诣较深。在各级报刊和微信平台发表了不少作品,均获好评。在党报主流媒体重大征文中多次获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