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藏在心底里的情结
文/史会生
四十多年了,那亲切如故的声音,那难以割舍的情结,至今萦绕耳际,历久弥新,使人难以忘怀。它伴我从儿时到中年,从不谙世情到明大理,识大体、知万物,最终引导我走上了向往已久的工作岗位,干上了平凡而不平凡的事业
幕幕往事历历在目,涌上心头,俨然又回到了那个稚气未脱的童年时代。儿时的我,所处的年代不仅物质生活拮据,精神文化生活更是极度匮乏,唯一影响至深的是全村百十户人家,只仅仅拥有一个能说话的“洋戏匣子”,(注:广播,当时农村人称洋戏匣子),所幸的是这一心爱之物,正好挂在我家大门前的墙壁上。这时的我不免喜形于色,兴奋不已。也就是从那时起,洋戏匣子常常以它那特有的沙哑声音哇哇哇地响着。茶余饭后,大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涌集在洋戏匣子下,静静地听着那奇妙而又神秘的声音。断断续续,忽强忽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突然有一天,洋戏匣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无有动静。往日小村庄那热闹的景象一下子没了踪影,大人们的脸色像霜煞了似的。原来有人将洋匣子的地线偷走了一截,剩下的一截在空中摇晃着。于是大家便纷纷埋怨、谴责。这时,只见一位人称“百事通”的年轻人,端了一盆凉水泼在地线下面,顺手把站在一旁的我拽过来说:“娃,你站在泼水处,用手抓住空中剩余的地线,洋戏匣子马上就会说话”。半信半疑的我,心想能有那么神?”当我的小手刚刚触摸到线头,洋戏匣子哗啦一下子就响了。事后,幼稚好奇的我始终未解开此谜。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便乐此不疲地当了一名义务的广播“接地员”。现在想起此事,当时的我是既可怜又可笑,在那个年代全村竟连一根做地线的铁丝都难找到。
那光阴荏苒,星移斗转,过了几年,纸盆喇叭走进了家家户户,此物乍眼看去,比洋戏匣子精致有加,声音悦耳动听,平时喜欢揣摩的我,对广播能说话的奇怪之事,常常苦思冥想,但就是迟迟未解其中之谜。直到上学以后,才从老师那里和课本里找到了答案。可想而知,那个年代是多么的封闭,多么的贫穷,而我又是多么的稚嫩和滑稽啊!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思想逐渐地成熟,与同龄人相比,我算得上提前步入社会和走上工作岗位的佼佼者。
那个年代,已是兴盛黑白电视机的年代了,在小县城里就可以看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了,虽然图像雪花飞舞噪音刺耳,但人们依旧伸长脖子紧盯着电视荧屏目不转睛。
有年秋季的一天,我所在单位的小张,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晚上的电视节目播放战争影片《南征北战》”。遗憾的是我们这个小县城地处深凹地段,电视信号源太差,我俩商议,看这样好电影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于是,便决定到距县城十多公里的杨凌大学去看,因为该大学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彩色电视机,而且图像清晰,看起来过瘾。
我们俩怀揣干粮,便匆匆上路了。一路上冒着淅淅沥沥的秋雨,赤脚踩着泥泞的小道,大约行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了学校。结果,当晚的节目有调整,改为转播朝鲜杂技团的实况演出。此时的我就像吹涨的气球上扎了一针,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精气神抛至九霄云外。事隔多年,一想起此事便忍俊不禁。
由于从小与广播电视有难解之缘,难了之情,历史便顺其自然地把我推到了广播电视这个平台。组织上调我到县广播站工作。在这个县一级的新闻单位,我当时算一位新闻队伍里的新兵,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有一年仲夏,关中地区开始搭镰割麦,我所在的小县城机关单位,大多数干部职工家在农村,为照顾“一头沉”的干部职工,县政府很早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逢夏收便放假七天抢收抢种。因此,我这个吃商品粮的小家庭,便沾了“一头沉”的光。每年的夏收季节就有机会去省城妻子的娘家度假。就是这看起来很平常的度假,使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闻工作者,第一次尝到了收获后的快乐和甜头。
也正是这年夏季,我在乘车去省城的路上,看到当地农民把收割后的麦秸秆散堆在地里和公路两旁,并点燃焚烧。放眼望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烧坏树木和木制电杆不计其数。到家后,我顾不上旅途劳顿,将此事写成新闻稿件分别寄出,很快在省人民电台播出,随后此稿件又在宝鸡日报的头版“市长谈三夏”的栏目登载。收假后,县上领导和单位的同事一见面就说:“你撰写的新闻稿件被省电台和宝鸡日报采用啦”。
此时的我甭提心里有多么的滋润、多么的兴奋啊。因为,这是我所写的稿件里,第一次上了省市新闻媒体。
此后的几年里,我一发而不可收,分别在报纸、电台、电视,有文、有声、有影,还多次获奖。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也混了个脸儿熟。
随着广播电视事业的飞速发展,旧的广播电视体制已远远跟不上新形势的发展需要。陕西省委、省政府顺应科学发展的规律,把多年沉寂死水一潭,各自为政的小片电视网络整合,使其绝处逢生。我也就顺势成了广播电视行业改革的弄潮儿了。
十多年过去了,就我所在县的广电网络而言,从整合至今,各项工作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成绩的取得凝结着我们几多心血、几多付出。但与同行业相比,我们从事的工作还很艰苦,人均待遇依然偏低,基础设施更为薄弱,有人说:“广电网络的事是世界上最难干的事”。一位广电行业资深的专家,曾在“时论杂谈”中讲道:“企业家就是当牛做马的事业”。话虽如此,我想每个新兴产业在开创阶段,都要经过加倍的努力和锲而不舍地付出,才可能有收获。否则便前功尽弃,一事无成。我们心甘情愿地以苦为乐,而其乐无穷。因为,当时我们毫无顾忌地选择了这一神圣的岗位,就是因为我们的骨子里,天生就与广电网络具有难以取代的情结
我那难以割舍的广播情,我那难以解开的银屏结,抚今追昔,深深地烙在了心里…
感 言
攻城不怕艰,攻书莫畏难。
只要雄心在,险峰力顶攀。
精神摧不垮,毅力未曾减。
十年磨一剑,仰叹可对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