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合菜文/秋枫 诵/春凤
前几天,和几个朋友在一家偏僻的小餐馆吃饭,他们让我点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我拿过菜单一看,一道“炒合菜”映入眼帘,价格才十八元,我马上就把它作为首选,因为这道菜既没听说过,也没享受过,何不赶紧尝尝鲜呢?
这盘菜上来了,我一见它就立马想起了我的奶奶,吃一口尝了尝,虽然比不上奶奶作的好吃,但食材是一样的:韭菜,鸡蛋,细粉,还有绿豆芽。饭店制作工序自然是简单了些,充其量是把炒鸡蛋和韭菜豆芽还有细粉条混在一起,加上佐料再翻炒一下罢了,只是给它题了一个“炒合菜”的雅名。奶奶做的这道菜没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但很实惠,制作工序肯定比饭店复杂的多,吃起来更是有天壤之别。那时候没有化肥农药,也没有生长激素,都是纯纯粹粹,地地道道的天然食材,再加上那时候的人,老实本分,也不用这个精那个剂的,那原始的味道,现在肯定找不回来了。
我是在北青同村长大的,我们村每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有个大庙会,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到这里来上庙。还不到二十八,家家户户就开始行动了,杀猪宰羊点豆腐,炸麻糖包粽子,还要蒸肉包子,总之,为了招待来赶庙的亲朋好友,那饭食和酒水都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去努力准备的,场面比过年热闹多了。我家更是如此,父亲好客,又有几分侠义肝肠,肯定马虎不得。到了二十八这天,奶奶也得亲自下场当大厨,用她的拿手绝活儿“炒鸡蛋片儿”来招待客人,奶奶拖着颤巍巍的身体忙乎着,把疾病全丢脑后了,这也是一件对她很有益的锻炼吧。
其实在过大庙的前几天奶奶就开始准备了:先在泥瓦罐里生出白白嫩嫩的绿豆芽,然后在庙会的前一天,奶奶就开始找时间摊鸡蛋片儿了,把三块砖摆成三角形的样子,便成了一个极简单的小灶子,上面放一个铁质的平底锅,下面用软火一烧,把平底锅涂上一层食用油,再把提前搅拌好的鸡蛋面粉糊糊(里面加了适当的盐)用饭勺舀少许,摊在平底锅上弄匀,摊出来的鸡蛋片儿薄薄的,黄黄的,吃起来香香的,软软的,看着就馋。奶奶一个片儿一个片儿不紧不慢地烙着,大半天过去,把鸡蛋面粉糊烙完了,鸡蛋片儿也摞了高高的一大摞了。
二十八这天,亲友们来全了,奶奶和母亲准备午饭,奶奶先把提前烙好的“鸡蛋片儿”切成菱形状,再和细粉条韭菜豆芽放在大铁锅里一起炒,这一步可能就是饭店里的“炒合菜”的由来。至于怎么炒,怎么合,里面是否又添加什么佐料,比如花椒大料什么的,我是不知道的,我只关心是不是好吃。我很喜欢吃这个菜,黄绿白颜色鲜明,香脆可口,一年只吃这么一次,感觉不到好吃才叫怪呢。
奶奶去世三十八年了,四十多年没见过,更没吃过这“炒鸡蛋片儿”,奔六十的人,再次发现“炒鸡蛋片儿”,真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只是兴奋里融入了亲切和回味,高兴它有了一个“炒合菜”的雅名,庄户人家的土鸡,果然也能变凤凰,这世道在变,一切都在变,变好的,变坏的,又长见识了。
无论如何我真的喜欢这道“炒合菜”,多半是因为奶奶的缘故。少部分缘于它的名字命的好,好就好在一个“合”字。作为一个家庭,人越多越需要“合”,劲儿往一处使,活儿往一处干,这样人丁兴旺的家庭是每个人的梦想,正所谓“吵吵嚷嚷,光景长长”,家里如果人都没有了,还会有吵闹声吗?同样在炒菜时也要像我们爱吃的“杂烩菜”一样,“合”的越多,“炒”出来的营养价值越全,味道就越可口。
“炒合菜”润了我的心,也润了我的眼,回家后,奶奶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奶奶走了快半个世纪了,竟然乘着“炒合菜”的快车又来到了我的“眼前”,开心之余,写了这篇散文聊作纪念,跳动着泪花对奶奶说:“奶奶,想您了,纸钱够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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