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黄与平)
父亲在他即将走完七十六度春秋时,离开我们了,他静静的来,静静的去了,在一个夏天凉爽的清晨,他做完他近几年喜欢吃的抄手后,倒地就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是见证了父亲青年时代,中年时代,老年时代,父亲秉承着诚实做人准则,发扬着勇于吃亏的精神。
父亲青年时代,似乎有着英国人的傲慢,在路上,不怎么与人打招呼,小小的我跟在他后面,就帮他没有打招呼的熟人补上一个问候;父亲在中年时代,有一次出了车祸,躺在伯伯家的一张床上,昏迷着,我当时在想,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呢?他奇迹般恢复了,然后,继续从事他的木工活,后来又专门养殖;在我读完大学后,他就不积极工作了,常常去打牌,但从不大赌,只是一些小小的输赢:大约在他六十岁那年,他一个人在异乡,帮别人看管鱼塘,在一个小雨天,穿着拖鞋抬鱼网,摔断了右股骨颈,在一个私人医院上了钢板,失败了,后来取出了钢板,就没做股骨头置换,长期扶着拐杖行走;在十年前,他患了口腔癌,完成放化疗后,那癌症一直没有复发;几年前,他的牙齿掉了很多,后来干脆全拔了,安了一次假牙,却失败了,又安了一次,却也不好用,硬的咀嚼不了;他还是常常去打牌,先是拄着拐杖去,后来就坐着轮椅车去;去年,我带他去了一趟北京,父亲很是高兴。
父亲离开了,当我帮他安放枕头,抬着他冰冷的后脑门,我知道他是真的离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