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青竹山下》
漳州一中古雷港分校邱秋南
时光的指针拨回到 1979 至 1982 年,那是我十几岁的青葱岁月。在那个年代,“蹉跎莫遣韶光老,人生唯有读书好”这句诗,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彼时,我小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四中读初中,深感自己是无比幸运的。因为当时每个家庭都有五六个兄弟姐妹,一般只有一两个孩子能有上学的机会。
我的学校坐落在青竹山下,那是一座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小学。学校的教室是五六十年代建造的砖瓦房,门口杂草丛生,虽显简陋,却承载着我们的梦想与憧憬。那时,并非家家都有电灯,但学校有一部发电机,这在当时已是极大的便利。学校规定毕业班和优生的班级晚上可以到学校晚自习。晚上六点半,学校的自用发电机准时发电,我们作为好班级的学生,无需“凿壁偷光”,也不用“夜半挑灯更细看”,便能享受现代社会带来的这份特殊福利。古人云:“读书乃有勤,不勤腹自空。”我们班的同学在学业上都极为努力,毕业后百分之八十多都成为了国家编内人员。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的努力确实是值得肯定的。
那瓦房教室的窗户,早已没了窗门,只剩下几根木梁支撑着。真可谓是虽未“石生火种”,却也是“土构陋居”。每年冬天,刺骨的寒冷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班主任会到总务处领取塑料纸,将面北的窗户封上,否则根本无法上课。北风虽被挡住了,可粉笔灰却让坐前排位置的同学遭了殃。
校园里树木繁多,最多的是一种小叶桉树,我们本地人称它为“相思树”。夏天的时候,相思树上会有很多我们称之为“金龟子”的昆虫。由于我周末经常到山上拾草,擅长爬树,所以经常爬树抓金龟子,还分给同学们一起玩。那时候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纯粹,一只小小的金龟子便能让我们开心许久。
那时还未实施九年义务教育,学校按成绩分班。我所读的班级在小学毕业班的时候就汇聚了镇上所有同年级的优生,初一时又根据初考成绩进行淘汰补充,无疑是最好的班级。我深感荣幸能分在这个班,因为当时学校的老师水平参差不齐,而最好的老师都被安排到了我们班任课。
班主任是一位在文革期间被打成“臭老九”的老教师——李老师。我们读初一时,他刚平反复职。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五十多岁的他已白发苍苍。他极为负责任,却也很传统。作为语文老师,他的一大特点就是要求学生背诵每一篇文言文。只要第二天有语文课且有文言文课程,我在前一晚必定使劲诵读,内心充满害怕被点名的恐惧。可偏偏每次都叫到我,或许是因为我每次都能背诵吧。然而,现在想来,这却是我一生的财富。直至今日,一些古文名篇我仍能张口就来,还有些句子,我可以模仿老师的口吻,用闽南话表达,如“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当时下课的时候,学着老师的口吻,用闽南话朗朗上口地诵读这些古文,那场景仿佛还在眼前。由于我们班中考成绩很优秀,李老师便成了浦南一代的名师,很受家长的崇拜,可惜的是,我们毕业了,他老人家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在青竹山下的那所学校里,我们度过了难忘的初中岁月。我们大多数的同学,最怕的是春节过后的季节,因为去年的夏季的衣服已经显短或破旧,而囊中羞涩的家长又没钱给你添新衣,怎么办?所以直到五一节,许多同学还裹着冬衣(流泪!)“粗繒 ”大布裹生涯”,为的是“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我们大多数都是为了改变人生而读书!
回首那段初中的生活,虽没有如诗如画,却也“如梦似幻,难以言表!”,那简陋的教室、刺骨的寒风、可爱的金龟子、严厉又慈爱的李老师,都成为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青竹山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学校也已经改名,我在母校工作了将近四十年了,简单而又平凡的教书育人,也目睹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值此教师节将至,填一首词,就叫教后感吧!
《水调歌头·乡村教师》
三十九年的教师生涯,感觉家长的喜爱是很直接的!学校虽是教书育人,也有权与利的影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宛如一个小社会!当然,有自己教过的学生在社会上出成就,还是颇感欣慰!
卅九春秋过,桃李满乡间。历经风雨无数,回首意阑珊。惯看学生佳绩,更有欢颜处处,此乐暖心田。家长意时转,崇拜暖心弦。
校中事,权与利,欲无边。奈何无语,临近归隐且安然。挥笔书文寻趣,赋韵成诗寄意,逸致享流年。淡看人生事,潇洒度余天!

邱秋南,男,大学本科。漳州一中古雷港分校高级教师。喜爱文艺,现为漳州市书法家协会会员,漳州市古雷港开发区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