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安老爹”

文/娄建华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冀中平原上有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名曰：高家村。这方人种地为生，靠天吃饭，交通闭塞，少有买卖人，几乎家家穷的叮当响。姑娘们远嫁他乡，算是逃离了苦海，奔向了天堂。这下苦了小伙子们，全村五百多人，老少光棍汉竟然达到一百多个。你说愁人不愁人。

　　有一对夫妻，名曰：阿坤和阿青（化名，臭味相投的人贩子），他们了解到高家村的情况，暗自窃喜，心想赚钱的机会到了。

　　他们在四川，云南一带活动，那里大多是山区，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条裤子传三辈穿。俩个人花言巧语，骗取不谙世事的女青年到冀中平原找婆家，屡屡得手，行使这个勾当己经是轻车熟路。

　　这天，风和日丽，阿坤和阿青又领来了一个四川女青年，来到高家村。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村子炸开了锅。一时间，万人空巷，光棍们的春天来了，他们欣喜若狂，相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相亲的人，个个焉头耷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怎么回事呢？原来阿青和阿梅领来的姑娘“阿兰”，不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精神有问题。只见她，乱蓬蓬的头发，满脸的污诟，目光呆滞，嘴里不断地流口水，衣衫褴褛，坐在墙角里，缩成一团，这哪里是什么新媳妇？如此猥琐，让人看了极不舒服，恶心死了。高家村这帮光根汉，竟然没有相中的。

　　这一回，阿坤和阿青犯了愁，这可是拐来的“货”，没有下家，怎么办？从前，一桩“交易”，怎么着也得赚他万吧块钱。现在，只好降价了。他们放出话去，二千元就可以领回家去。尽管如此廉价，依然没有人理会。

　　拖来拖去，半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把阿兰领回家去。阿坤和阿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再次降价，五百元，还是没有人搭理。你想想，在那个年月，阿坤，阿梅和阿兰，连吃加喝，住着人家房，时间一长，日子无法支撑着过下去了。阿坤和阿梅心急如焚，如坐针毡，无计可施，最后，把心一横，把价钱降到了二百元，并且扬言，再没有人接收阿兰，就把阿兰一个人丢在高家村，他们俩个人甩手就走。

　　村里有一个老光根，年逾古稀，他的名字叫高保安（化名），平时年青人唤他“安老爹”。他闻听到这个消息，心想：这个阿兰，如果真得没有人要，饥寒交迫，还不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把所有家底拿出来，东拼西凑，花了二百元钱，把阿兰趁着夜黑领回了家。村子里的乡亲们，闲言碎语满天飞，纷纷非议安老爹，说他老不正经，花心。关于安老爹的艳事，成为当地人的饭后谈资。

　　安老爹把阿兰领回家以后，给她洗了个热水澡，梳理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吃好喝地侍候她。个把月过去了，阿兰发福了，换了个人似的。虽说算不上人见人爱的美女，毕竟正值二十出头的芳华。常言道，人配衣裳马配鞍，经过安老爹的精心打理，阿兰出落得着实招人喜欢。村子里其他光棍羡慕的要死，后悔当初痛失良机，让安老爹捡了个便宜。

　　有两个三十几岁的光棍汉，对阿兰垂涎三尺，内心痒痒的，不知不觉动了歪心思。这一天下午，他们瞅准了安老爹下地干活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两个人偷偷地溜进了安老爹的家，对阿兰百般调戏，欲行不轨。最后，扒掉阿兰的衣裳，欺凌了她。然后，仓皇逃窜。

　　安老爹，傍晚时分，扛着锄头回到家中。进屋一瞧，阿兰光着身子，神色惊恐，瑟瑟发抖，阿兰虽然说心智不健全，从她支支吾吾，语无伦次的几句话里，足以让安老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愤怒之余，安老爹并没有张扬出去，没有追究此事。以后的日子，安老爹加强了防范，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

　　三个月以后，阿兰的肚子，竟然一天比一天鼓了起来。安老爹知道阿兰这是怀孕了。安老爹对她悉心照料，乐不可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兰顺利地为安老爹生下一个胖小子，取名“高小亮”。安老爹老来得子，一度成为当地头条新闻。

　　寒来暑往，安老爹和阿兰共同度过了六个春秋。

　　忽然有一天，一辆警车停在了安老爹的家门口。全村人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阿兰是四川人，她之所以来到高家村，是阿坤和阿梅用卑鄙的手段拐骗来的。现在阿坤和阿梅祸因恶积，他们不务正业，以拐卖人口为生，据他们交代，拐卖人口百余人，是招人深恶痛绝的人贩子。罪孽深重，阿坤被判死刑，阿梅被判死缓两年。据他们交待阿兰也是他们拐卖的。警方立即与四川阿兰老家取得了联系。阿兰被拐走的事，阿兰的父母一无所知，只当是走丢了。苦苦寻找了六年了，现在终于有了下落，高兴激动的泪水像泉水一样直往外涌。他们和警方一起来到了高家村。

　　见到了阿兰，阿兰对他们的父母还是认识的，他们一家人抱头痛哭。安老爹见状，喜不自胜。他对众人说：他今年七十九岁了，没有几天活头了，说不准哪天一命呜呼，最放心不下的是阿兰和小亮。并且，郑重宣告：高小亮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大家起初听得一怔一怔的，后来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四里八乡的人为安老爹竖起了大拇指。

　　令人遗憾的是，就在阿兰一家人要走的头一天晚上，安老爹寿终正寝了。全村人为安老爹张罗着，买了棺材，选好了墓地，喇叭声声，小亮披麻戴孝，恭送老人家入土为安，含笑九泉。

　　后来，阿兰带着小亮，随同父母坐上了回四川老家的列车……

作者简介：娄建华:男，笔名翠微，教师，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区人，山东省聊城市诗人协会会员，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区作协会员，山东省聊城市高唐县书法协会会员。优秀作品在众多媒体上展示被认可。《三国演义》读后感以诗的形式(凡200余首)收录到第九期《茌博文史萃》一书。荣获第三届长江文学奖2021年度中华诗人奖杯和李白杯全国诗人奖章。2021年度鲁仲连文学奖获得者。诗观：留心生活，处处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