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边身份存疑的枭雄(连载6)
文/郝蔚民
六
到这里,鹿石头的故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飘扬在华阳城头黯淡的青天白日旗换成了红艳艳黄灿灿的五星红旗。这条不知疲倦的洛河浩浩荡荡地向东流去,云蒙山上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青山依旧在,岁月悠悠去。逝者如斯夫。
在这青山绿水之畔,在这翠绿葱茏中掩埋鹿石头的坟茔已是芳草萋萋鸟语花香了。鹿石头的故事就像这东去的河水,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几十年后,鹿石头的后人,翻新祖屋时,发现了一份藏在鹿石头家,鹿石头被称作“鹿营长”的信件。“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时鹿石头又成了鹿村人茶余饭后谈资的热门话题,他翻山越岭、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百步穿杨的神奇枪法如羿再生,一夜往返华州关如《水浒》之中的天速星神行太保戴宗,他的武功在族人自豪地口耳相传中不厌其烦地被津津乐道着,使他愈加蒙上了神秘的面纱。然而,鹿石头这一豪杰到底是杀人越货、十恶不赦的“枭雄”呢?还是除暴安良、侠骨柔肠“侠士”呢,或是藏而不露、血染碧山“地下党员”呢?这一切也无人无力去考证,鹿石头带着这无法破解的谜团,静静地长眠在青山绿水之畔!
这个故事讲到这儿,鹿石头疑似参加革命的几件尘封的往事,使鹿大侠的身份更加扑朔离弥,揣测难度。鹿石头凭着一身武艺多年在他乡闯荡,参加过徐海东领导的红25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鹿石头的二儿子鹿民昌生前说过:1947年他已经九岁了。懂得一点事了。那时他的大伯经常来他家串门。一天他大伯来到家里,把门帘一揭,看到屋里坐着一个生人,瘦高个子,操着外地口音正和鹿石头低声说话。一见来人了,两人都不言语了。那个生人马上出门就离开了。伯父询问那人是谁,鹿只说是个闲人,就再不言语了,伯父也不敢再追问。
1948年的一天伯父又来和鹿聊天直到子夜方离去。他回家走到禹王庙坡底时,碰见一队共产党的游击队抬着伤员。听说是打麻坪镇公所时挂了彩。伯父是个地主,平时爱扎势,头戴礼帽,身穿长袍。游击队一看他就是一个地主老财,马上命令他抬伤员,一直抬到洛河南塬上。这时,游击队中一个挎短枪当官的问他姓啥。他连忙回答姓鹿。那人又问鹿英武你认识不,伯父赶忙答道,那是我兄弟。那个人就说你不用抬了回去吧。伯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给那些“红军”鞠了三个躬跑回家去了。第二天大清早,伯父急忙急忙跑到鹿家,问鹿石头为什么那些“红军”听说你是我的亲兄弟就把我放了,是啥原因?鹿石头居然不露口风,他一句“啥也不知道”的托词就轻而易举地掩饰过去了。
这是何原因?当然这有各种解释,但其中一种解释应该是:1947年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已经是风雨飘摇、日落西山。因此,对共产党人的镇压已成白色恐怖之势,“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多少人就死在告密或风言风语之中。鹿石头即就是“红军游击队员”,不露口风也在情理之中。
鹿石头的儿子还说,还有一件事,更使他觉得父亲疑似“红军”游击队的战士。
那已是解放十多年了,鹿石头住过的祖屋将要倒塌,后人翻修拆房时发现房屋大梁和梢木之间,藏有一片旧棉纸片,有手掌那么大。上面的字看得也不是那么清楚了。第一行的称谓是,“鹿营长台鉴:”第二行字是,“据知你……”,下面的繁体字他们不认识,觉得没有啥价值就随手扔掉了。至今他的后人还认为这可能是鹿石头参加红军游击队的有力证据。扔掉的不仅仅是纸片,也是鹿石头的政治身份唯一依据。鹿石头的儿子鹿民昌对父亲的身份之迷没有解开,带着无限的遗憾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尾 声
鹿石头何其人也?
他虽然已是化作一杯黄土草青青,但在他的故乡白昶河鹿村,至今还是一个众说纷纭、褒贬不一的枭雄。然而他短暂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注:此文中,关于“鹿石头”的轶闻,是根据鹿村人传说整理,尚有演绎,不可对号入座。
2014年6月写作
2024年8月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