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边身份存疑的枭雄(连载2)
鹿举人家财万贯,日夜防备土匪,雇了家丁数名,家藏枪支十几杆,又养了狼狗七八条看家护院。这些狼狗狗仗人势,凶残异常,经常伤人,咬得路短人稀。
鹿石头家和鹿举人紧邻,石头家的门前是鹿举人的后门。1943年冬季的一天,洛河川道寒气逼人,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下,洛河两岸的山川慢慢地换上了银装素裹。富人们还在温柔乡中酣睡,穷人已早早起来忙碌着准备自己的充饥之食。
这天东方未晓,鹿石头的妻子开门准备推磨子磨粮食,正巧鹿举人家的长工开后门担水,那几条狼狗忽地一下子冲了出来,将石头的妻子扑到在地,一阵疯咬,霎时浑身伤痕累累鲜血遍地。妻子凄惨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之中的鹿石头,此情此景使他火冒三丈,他拿出一杆猎枪,只听啪啪几声枪响几只狼狗就倒在血泊之中。闻讯赶来的鹿举人家人看着自家的狗动下的烂子,自知理亏,虽有仇痛亲快之感,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赔情道歉之态,但仇恨的种子在他们的心中慢慢地发芽了。
旧中国军阀割据,风雨飘摇,民不聊生,社会已走到了“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的多事之秋。民国初年,二十余岁的鹿石头,备受财东的欺侮,一心想闯荡江湖做一个绿林好汉,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他渴望有一杆快枪。于是初出道的鹿石头就在洛州城里演出了一幕白昼抢枪的壮举。
那时燕子山下的华阳城,是一个袖珍般的小山城。因滨河而建,地方狭小。县衙建于中街北侧,居于城正中,城西街北的文庙是建于明洪武三年的古建筑,巍峨的棂星门,金碧辉煌的至圣殿,似在向人们诉说着华阳古老的历史和悠久的文化。东、南、西的三个城门楼上昼夜都有驻军站岗放哨,防“红”、防“匪”,要夺取哨兵的枪支谈何容易!
鹿石头多次查看了华阳南门口的地形和环境,作了精心地准备。那年冬季的一天,洛州城里逢集,他肩扛了一捆足有五六尺长的麻杆,来到了城的南门口,把麻杆随便地靠放在衙门口一家姓杨亲戚的门前,就到屋里和亲戚闲聊起来。黄昏,他出来仔细观察那城门口站岗的哨兵懒洋洋的,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全然没有一点警觉。他走到哨兵跟前猛得一个耳光将哨兵打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一把将枪夺下,并威胁说,“你敢喊叫老子就一枪嘣了你”。然后迅速地将枪插在麻杆之中,依旧回到衙门口又把那捆麻杆靠在杨家的门前,又回到屋里抽烟去了。这时城里哨声四起,枪声大作,到处喊叫“捉拿抢枪的土匪”,闹腾了好一阵子,连一点土匪的毛也没有见到,鹿石头混在出城的人群之中,趁着天黑,扛起那捆麻杆,回到了白昶河的家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抢枪之事“东窗事发”。
洛州驻军经过明察暗访,弄清抢枪之事是白昶河鹿石头所为,终于在第二年云蒙山九月十八庙会时将鹿抓获。华阳驻军头目恨得咬牙切齿,在东街城隍庙中给鹿动了大刑,烧红的烙铁烫在鹿石头的身上“吱吱”地燃烧着,皮肉烙的直流油,然而鹿石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主持审讯的国民党营长,看石头是条硬汉,就下令不要再审了,叫鹿石头起来到县政府去了结此事。鹿石头说,给我找点鸦片喝了(止痛)再走。鸦片放在一碗凉水中,石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休息少许,就昂首阔步地走到大街上,沿街两行夹道观看的人,无不大惊失色,被眼前这个被打得体无完肤而毫无惧色的江湖大侠所折服。
鹿石头到县政府后,营长命人到街上找来名医给其疗伤。伤好之后,营长看好鹿石头武艺高强、临危不惧,就想将其招安到自己的麾下,日后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命人将石头安排住在自己身边,一天酒肉供给着,鹿滋滋润润地在县城待了一段时间。鹿石头想“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老主意”,国民党的军队欺压百姓,你就是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到这样的队伍中吃粮当兵。我鹿石头就不是你这“屋里的柱子房上的椽”。鹿石头主意拿定,一天,他借口离家几个月了,要回家看看。营长无奈只得放行,他回家后,简单收拾行囊,远走高飞,又去闯荡江湖了。从此鹿大侠白昼抢枪,义字当头,不为威逼利诱所屈服的名声,传遍华阳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