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峰山脚下,三黄崖村民兵机智勇敢打击日本鬼子的事迹,在现在仍然流传。三黄崖村原是有三个自然村组成,在抗日战争时期是泰西抗日根据地的一面抗日红旗。它地处大峰山下,是进出大峰山区的大门,地形复杂险要。敌人多次扫荡不仅没有征服三黄崖村的人民,反而使鬼子几次想在这里安设据点,都没有得逞,结果是敌人白天修,晚上就拆;始终未能修成。最后日本鬼子只好在山外孝里镇驻地,石岗村安设了据点。
一九四二年冬季,大峰山早已形成根据地,黄崖形成了根据地的堡垒村,刚刚入冬。接二连三地刮了几天西北风,寒冬的风起来了。这三黄村村长兼支部书记带领民兵参加大峰山地区的反扫荡业务培训,村里的事,就留给了副支书兼妇救会主任方秀兰。
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方秀兰,二十三、四岁,中等身材,墩墩实实,泼泼辣辣.红润健美的圆脸盘上,忽闪着一双聪慧有神的大眼。腰间的宽皮带上,别着一支乌亮的盒子枪,英姿飒爽,朝气蓬勃。
这天,从镇上情报站送来一封急信。信上说,孝里石岗据点里的鬼子小队长岗野知道村书记刘绪胜带领民兵学习走了,要在夜间来偷袭三黄崖村。方秀兰接到情报后,她那一向挂着笑的面孔,立时变得严肃起来。鬼子要来偷袭,这确实是对方秀兰和三黄崖村的一个严重考验。方秀兰感到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她不由得想:刘绪胜书记前脚刚走,鬼子怎么就要来?他们对村里的情况为什么知道这么快?她觉得必须赶快研究对策,作好准备。于是就立即下了通知,召集民兵和各抗日团体的负责人开会。开会的人很快就到齐了。方秀兰看着一张张焦虑的面孔,就用沉着冷静的语气说:“同志们,岗野这只老狐狸,想钻我们的空子。他敢来,我们就不能轻饶他!”对!“叫他再来尝尝我们大峰山根据地人民的厉害,"老民兵、党员方青山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说。
我看,岗野还嫌那只眼好,秀兰姐姐,他敢来,你就再打他一枪,叫他变成双眼瞎,"女民兵秋红的话,使屋里的紧张空气,一下活跃起来。方秀兰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在等她拿主意。
方秀兰,可别看她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仅全村人佩服她,村里很多事情都依靠她做主心骨,就是区里县里,也没个不尊敬她的。她是峰山根据地有名的神枪手、女英雄。她生在穷人家,三岁那年,母亲给山下地主金万福家干活,连饿加累,突得急病。
地主不仅不给医治,怕死在他家,就恶狠狠地推出门外。母亲气上加病,没多长时间就去世了。方秀兰的父亲一气之下,发誓永不去地主门上讨香火扛活。为添补生活,他拿起土枪,靠猎取野兔狐狸,苦渡生涯。后来,方秀兰也跟着父亲转山打猎,因而,从小就学了一身跑山打豺狼的本领。到她长到十五、六岁,就成了出名的女猎手。不管豺狼狐狸多狡猾,只要碰在她枪口上,就别想跑。
抗战爆发后,大峰山成为了革命根据地,父亲积极支持她参加抗日活动,她就加入民兵队伍。有一次,孝里镇石岗据点的鬼子来扫荡,方秀兰就用打狼的猎枪,把鬼子小队长岗野打下马来,差一点要了这个鬼子小队长的狗命。因为她屡建杀敌功勋,多次出席过峰山县、泰西地区的英模会。经过党的培养。光荣地入了党,还被选为村党支副书记和妇女主任;方秀兰挥动着拳头,响亮有力地说:"别看鬼子洋武器和暂时的优势,张牙舞爪,我们有毛主席领导,有峰山游击大队和区武工队队支持,我们有土枪、地雷。凭着三黄崖村几百口抗日民众的支持,我们一定会能打掉他们的威风。来,咱大伙商量商量,看如何对付敌人。”这一说,大家纷纷议论起来。铁柱恍着拳头说."哼!咱三黄村打可不是不行!我看,敌人来了就和他拼。”“咱得想个巧办法对付他,不能硬拼。”民兵小娟甩着辫子,扭头冲铁柱抢白了一句。
冒失鬼,光知道拚拚拚,总得想个拚的点子吧?方青山笑着用指头戳了铁柱一下。"嗯,是得想个巧办法。"老石匠刘大叔插话说。方秀兰仔细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分析着大伙的意见,心里想:"在当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硬拚会吃亏。只有巧布地雷阵,才能收拾得了这些侵略者。"想到这里,她便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说:"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不但要敢于斗争,而且还要善于斗争。当前,敌人还暂时处于优势。我们根据地部队都外出了,咱们不能和敌人硬拼。但是,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指出,劣势而有准备之军,常可对敌举行不意的攻势,把优势者打败。只要大家开动脑子,多想点子,出奇制胜,一定能打败故人。”
方秀兰一诱导,大伙都把歼敌主张集中到地雷上来。有的主张在山口布雷,有的提议在大路上摆阵,还有的说在村里巧设地雷阵。刘大叔和方青山提出了新的意见,这想法正符合方秀兰想法。她说;"如果按旧办法,老地点,敌人不会再上钩了。这回,一定把地雷阵从山沟道路两旁埋在山下,分布水雷、滚雷、连环雷,准能让岗野见阎王去。”
方秀兰正在对大伙说着她的相法,忽然站岗的民兵发现住在山下的地主金万福鬼鬼崇崇,正在街上东张西望的。刘大叔说:“这个家伙就是蚂蜂怀胎,满肚子的毒汁啊!”不如趁早干掉他!”铁柱说道:“这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应该趁早除掉他。方青山说:“不要急躁,听方支书安排”。方秀兰一听民兵的报告,便把金万福与鬼子的偷袭联系起了来,她想了想说:"斗争是复杂的,金万福这条狗,眼下不能惊动他。往后对他得多注意监视,现在继续讨论作战计划。”坐在方秀兰身旁的秋红忙说:"秀兰姐,就按你说的快指挥咱们大伙干吧!”
方秀兰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拟定了歼敌方案,大家全都表示同意。于是便分了下工,刘大叔和小娟负责组织群众转移;铁柱带领地雷组去新雷区布置雷阵;方秀兰和方青山、秋红准备进一步摸摸金万福的底。
孝里镇石岗据点的鬼子小队长岗野,自上次在三黄崖村被打下马来,右眼珠打进砂子后,他跑到长清县城治疗,又回到孝里石岗据点待了几个月了。他白天黑夜地发恨要报这一枪之仇,但是,他也给吓破了胆。不敢轻易出穴,绞进脑汁想方设法歼灭三黄崖民兵。多次与汉奸队长田兴财“田野驴”谋划。田兴财外号叫“田叫驴”的密谋扫荡三黄崖,他要利用与金万福的关系,要求他通风报信,找准时机,对大峰山下的三黄崖村民兵彻底消灭。
对三黄崖村抗战以来,全村人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积极支持大峰山游击队发展,开展拥军活动,积极开展对敌斗争,抗日热情高涨。
对此山下村庄的金万福时刻盼望鬼子消灭民兵队,暗地里监视民兵一举一动,特别留神民兵埋地雷的情况。那天他在山下看到十几名武装民兵,在村支书刘绪胜带领下外出了,就喜上心头。他象狐狸似的溜出村去,爬山沟,钻荆棘,跑到孝里镇上石岗据点,向岗野和“田叫驴”报告了三黄崖村里情况。
岗野一听,眉飞色舞,决定立即偷袭三黄崖村。他令金万福继续监视民兵的行动,等偷袭队伍一到,里应外合,血洗三黄村,消灭民兵队。金万福回到山下村里,借着上山干活,探头探脑,东张西望地窥测着山上村里的动静。
为了弄清金万福的底细,方秀兰、方青山他们找到给金万福家扛活的小栓家里来了解情况。恰巧小栓柱也正想找方秀兰汇报,一见方秀兰他们来了,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金万福家门关着,大半天才回来,还背回了一捆山草。这不是怪事吗?,他心神不定,坐卧不安。出出进进地好象有什么心事是的。傍黑天,我打水回来,听到他和老婆说。哼!晚上皇军.....就上山里去......听了小栓柱说的这些,事情已经清楚了大半,她"叮嘱”了小栓柱一阵,就回到了村里。
民兵队部和村支部都在村里方秀兰家,回到家里,方青山沉思一下,问方秀兰。"是不是趁早把金万福除掉?”
方秀兰"播摇头说:"先别除掉这条毒蛇。我想叫他当当钓鱼食。”
"钓鱼食?"方青山有点不解。敌人这次来偷袭,肯宝叫这小子领着作践残害咱老百姓。给他个将计就计。让他领着的好!好!我明白啦!"方青山腾地站起来,挥着拳头说:"到那时,一块干掉他!”
方秀兰看了看方青山,笑了下又说:"晚饭后,我去村北、村西检查布雷情况,你设法到下边村里缠住金万福。等群众都转移后,领民兵在村头、大路上埋设假雷。完成任务,集合民兵,上黄崖寨山上找我们。"说完还特别嘱咐,"一定不能叫金万福看到咱的布真雷情况!”
方青山听了,笑着说:"嘿!这真是,撒下诱饵钓鳖龟,巧布雷阵炸鬼子呀!”再说在孝里石岗据点的鬼子小队长岗野安排好偷袭三黄崖村的行动后,得意洋洋地躺在床上,合着眼睛做起升级嘉奖的美梦来。
突然门"眶"地一声,惊破了他的美梦。他一骨碌爬起来。原来行动时间已到,卫兵开门来报告了。他揉了揉红那的眼睛,神魂稍定之后,出来跳上战马,集合起队伍向大峰山下黄崖村扑去。
大峰山下的村庄的金万福如坐在针毯上,好歹等到方青山离开他家,狠狠骂一声,便象夜里偷鸡的黄鼠狼似的溜到街上,东张西望窥探情况,可这时民兵早已布置好,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这时候岗野带着鬼子汉奸进了山口,怕大路上有地雷,便从山沟漫坡走,悄悄地把三黄崖包围了起来。
鬼子进了三黄崖村,金万福便慌忙从山下赶来迎接岗野和汉奸队长田兴财“田叫驴”,他迫不及待地领鬼子汉奸去民兵干部家中。户户扑空、鸡鸭都不见了。这条赖皮狗立时惊吓得不知所以然。岗野费心机的偷袭扑了个空,只见他眼球充满血丝,一把抓住金万福的衣领:"八格牙鲁!谁的泄密?
金万福直楞着两眼,战战競競,语不成声地说:"太,太君!我的不,不知道。"他稍定下神魂,又说:"他,们一定躲在山上,我领着你们去搜山!”
岗野小队长托着望远镜向四周观察了一阵,除去山头上的青松翠柏和齐长城和古寨墙外,并没发现有可疑的迹象。可是,一回头只见在前边岭上,方秀兰的身影,清清楚楚地仿佛站在他的面前。这时,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抖动着山羊胡子笑着说:"花姑娘的有!抓活的!”鬼子、汉奸,轰地窜下土崖,进入山沟。挑着膏药旗的三个尖兵,跑在头里,踏着一块块搭在水里的接脚石头,刚到山沟对岸一下踏上了地雷的拉线。"轰"地一声,那对岸的最后一块石头爆炸了,随后搭桥的石头,接二连三响起来。前头的敌人全被炸死。那面膏药旗也被炸成裂成数片。敌人发起疯来。岗野他"唰"地抽出战刀。朝方秀兰一指,喊叫:"杀格格"鬼子汉奸和伪军。在金万福的带领下,朝方秀兰扑去。敌人上钩了,方秀兰打一枪就围着山沟,一会高,一会低,时而出现;时而隐蔽,灵活地"引着敌人向山上跑。
山上有选布好的地雷阵,方秀兰是为了迷惑敌人把敌人引进地雷阵,故意引敌上钩。敌人这万万想不到这是方秀兰的计策,金万福一看跑在前面的是方秀兰,恨不能一口吞掉她。就不顾伪装了,边跑边大声喊着:"快!她是民兵队长,快抓活的!”
汉奸队长田兴财,(田叫驴)也拖着驴腔给士兵打气:"快!快!谁抓住女八路,大大有赏!”山上的民兵、群众,为方秀兰绷着心弦,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不转睛地盯着尾追上来的敌人。
敌人顺着方秀兰跑的路,转过一道道岭,钻出通山沟,爬上山坡,来到黄崖山下的齐长城峪口。这时,只见方秀兰象矫健的雄鹰,一眨眼,就飞进山峪的大峰山齐长城的石头墙后。
埋伏在山寨石墙后面的土大炮怒吼了。"通!通!"几个鬼子应声倒下。与此同时,两边山膀上的民兵、群众,一齐行动,将早预备好的山石、滚木掀了下去。这山石、滚木,带着碰撞下来的碎石,唏哩哗啦冲向敌群。敌人顿时象没头的苍蝇,东碰西撞。命短的脑浆四溅,幸存的四散奔逃。
在山下督战的岗野和田叫驴,尽管看着队伍东倒西歪地败下来,但他知道山上并无我军主力,便一个劲地赶着逃回来的士兵向山上冲。
岗野这只狡猾的狐狸,接受了上次教训,开头虽在前边,当爬到山下看到这里地形复杂、险要,怕中了民兵的埋伏,早就藏在一块像卧牛石后不动了。就在这时,金万福和“田叫驴”他们就象老鼠钻洞,藏在了石头后面。等密集山石过去后、田叫驴他便上前给岗野献计。金万福他领着日本鬼子和伪军绕道向山上冲,一边跑着,一边向岗野摆手。“田叫驴”和金万福的举动,被方秀兰一眼看透。
她想,如果放过这两个敌人,那后边的计划落空了,那可麻烦了呀!在这关键时刻,方秀兰看到金万福像一只狗带着鬼子和伪军向黄崖山寨追来,眼望着金万福,脑子里急闪过他的桩桩罪恶,火上心头。只见她当机立断地一把抓过方青山"汉阳造",朝金万福"叭"地打去,这一枪,不偏不斜,打了他个脑袋开花,一头栽倒山坡上。这时鬼子汉奸又照直冲上来。
方秀兰一看,用滚雷的时候到了,一声令下,带着仇恨的颗颗石雷,从崖上飞滚下来。那滚雷有的直坠崖根,有的顺坡翻舞,有的雷石相撞,蹦入半空,随后就"咣咣"地爆炸起来。手榴弹也从山寨的墙后面飞了出来。立时,山摇地动,震耳欲茸。弹片碎石,如暴风聚雨,以泰山压顶之势吞没鬼子、汉奸。在这滚雷中,有一颗顺着山坡直朝岗野冲来,在他不远的前方,"轰"地一声爆炸了。一块飞叫着的石片,猛地从岗野头边飞过,削去了他一只耳朵。
岗野联想起他那被打瞎的一只眼睛,才真正尝到了三黄崖村民兵的厉害。他用手紧紧按着流血的耳根,发出命令"快!快撤!"便带着剩下来的残兵,撤退到"中黄崖一块高地上"。
这时的岗野,对三黄崖民兵更怕更恨。他看看跟前的“田叫驴”,发疯似的骂道:"混蛋!八格牙鲁!开炮的轰击!田叫驴领会了岗野的用意,他立即组织残兵,架起小钢炮和机枪,准备向山头上民兵轰击,作最后挣扎。
这时方秀兰笑着对大伙说,"好呀,敌人又钻进网了。说着又用方青山的"汉阳造",借着面前的山石,瞄准。高地上的一棵刺槐树丫,命令道:“等地雷爆炸后,立即冲锋,彻底消灭这些豺狼!”
你看,这是巧妙布雷的这最后一招。在庄头、大路上埋设假雷的时候,她就预料到敌人被袭击后,准抢占附近这小高地作垂死挣扎,就在这里布了十几颗"连环雷"。埋雷这招还是在峰山县举办的地雷培训班上学到的,这连环雷的弦都扣在用绳子拉紧的,胶皮上,她把最后的一颗雷设在槐树下,用拉胡琴的细马尾栓在树丫上,用树棍别紧了胶皮,只要一打别棍,胶皮收缩,就拉响了地雷。这第一颗雷爆炸后,就能一颗带一颗原地拉响全部地雷。
方秀兰瞄准树上的别棍,手指轻轻扣动枪机,又是"叭!"地一声,准确地打飞了别棍。没等鬼子架好机枪钢炮,随着那清脆的枪响,一股黑烟卷着黄尘,腾空而起,那高地上的连环雷就接二连三,又"轰轰轰"地爆炸了。鬼子汉奸无处躲藏,只好挺着脖子挨炸,可着嗓子嚎叫,哭爹喊娘。田叫驴被炸上了天,其他汉奸鬼子抱头鼠窜。
这时,方秀兰带领着民兵、群众,猛虎般地包围上来,很快消灭了残敌。方秀兰和民兵、乡亲们打扫过战场,唱着凯歌走在阳光灿烂的大峰山下的大道上。那雄壮嘹亮的歌声,在三黄崖村上空回荡:
峰山脚下英雄多,
红旗翻卷唱凯歌,
日寇汹汹似野牛,
闯入峰山葬烈火。
峰山脚下英雄多,
雷声隆隆唱赞歌,
人民战争威力大,
抗日烽火遍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