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一百五十二辑「飘舞的剑」(6529辑)

四
光绪十一年(1885年)正月,丁宝桢再一次受到朝廷处分。
原因是上年的三月,法军一万六千多人攻打越南北宁时,被派往督军的云南巡抚唐烔正好回云南催要军饷。法军的突然进攻使清军骤不及防,接连丢了太原、兴化两个要地,唐烔闻讯赶回来时,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唐烔因此获罪,被革职逮送京城交刑部治罪。
作为唐烔的挚友,丁宝桢深知唐烔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因为军饷的有无或丰欠直接关系到战斗力的盛衰和部队的稳定,当时大量陈兵边疆,不免会有粮饷不继的状况。唐烔只是督军,手中没有部队,他作为云南巡抚,恰恰又有催讨粮饷的便利条件。所以回来一趟情有可原。但不幸的是法军就在这时候发动了突然的进攻,他不在军中监军,依大清律法,就不免遭受革职了。
念及唐烔为改革四川盐政所作出的成绩,丁宝桢于光绪十年五月二十一日义不容辞地向朝廷上了封奏折即《为唐烔恳恩折》,为唐烔作了客观的分辩,希望朝廷“当此用才之时,而才实有可用,与其立予骈诛而于事无益,似不若暂为宽贷,而尚有可图”。并挺身担保,“若果无实效可观,不惟将罪臣立置重典,即臣亦甘当欺罔之咎,应请一并重治臣罪,以塞天下。”
丁宝桢的这个折子犯了重罪不辩的大忌。但是朝廷念及丁宝桢的功劳和声望,没有予以追究。
光绪十年七月二十九日,丁宝桢又上了一封奏折即《与唐烔前后所带黔勇建祠合祀折》,这是一篇对过去为国捐躯的黔籍将士充满怀念和愧意的文章。“该弁勇等饥饿之余,至啜草根树皮以食,毫无怨言。每一遇敌,犹复以弱敌强,攘臂争先,所向必捷……臣勇自从戎以来,从不知有死敌有恤赏之典,臣亦以贵州饷项奇绌,决不与之言及,故历次战没员弁勇丁,六、七年来不下数千人,并无一名言及恤赏者。”而“黔省上下游即以剿平,实唐烔初办之力为多。而其员弁勇丁之战死者亦不下数千人,情形亦极惨烈。”后面一段尤为动情:
今日者,黄沙白骨,悉化青,蛮烟瘅雨之乡,兵戈已净该士卒生为义旅,殃作忠魂,自问夫复何恨!惟是臣去黔后,服官数省,渥荷隆恩,唐炯亦屡邀天眷,骨加无已。而回忆三十年前之旧部,身膏原野,当时之恤赏无闻,骨碎疆场,死后之孤忠罔托。是患难皆士卒所同,安乐乃臣二人所独。清夜以思,能无陨滋?方今圣德含宏,恤死褒忠之典,备极仁厚。而臣与唐炯两军同一效命行间,迄今二三十年,并无瓣香片纸奠彼忠魂,若再不据实沥请代吁恩施,是臣等负义实深,九原有知,必多衔恨。合无仰恳天恩,俯念该士卒等致身效死,实有可矜,准于贵州本籍建祠合祀,春秋二祭,悉如典礼。并请饬部立案施行。则该异员弁、勇丁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感沐皇仁,益当结草于世世矣。
此折对已殁部下悼念綦切之中,还蕴藏着对唐烔冤屈的辩解。这一点终于被言官们注意了,于是,“军机大臣大学士会同刑部定拟已革巡抚唐烔、徐延旭罪名各一折,四川总督丁宝桢以唐烔人才可惜,代为乞恩,且于陈奏折内胪举唐烔从前战绩,尤属有意铺张。……经部拟照不应重私罪,议以降三级调用,系私罪,毋庸查级纪议抵等因。……奉上谕,著加恩改为降三级留任。”
对丁宝桢来说,这样的处分已经经历过了几次,同过去每一次的处分都仍然保留着朝廷对自己的重用一样,丝毫没有触动自己在四川继续为国为民效力的机会。还令他欣慰的是,他又一次为好友唐烔进行了有力的辩解,这无疑为唐烔后来的起用起到了重用作用。
患难见真情,此可证也。

图片提供青年作家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