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一百五十一辑「飘舞的剑」(6522辑)

三
然而,当鲍超率大军开抵越南边境时,却传来一个消息:五月十一日, 北洋大臣李鸿章已经在天津与法国代表福禄诺签订了《中法会议简明条款》,承认法国完全占领越南,同意撤回全部驻越清军。
鲍超只得带兵回成都。
慰问之下,丁宝桢对鲍超:“队伍还不能散,仍请将军带着。因为法国人灭我之心不死,战争还没有结束。”
战争果然没有结束。
五月十七日,福禄诺通知李鸿章法国已派巴德诺为全权公使会议详细条款,并单方面规定在越南北部全境向中国军队原驻地分期“接防”的日期。李鸿章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明确反对,而且没有上报清廷。
六月六日,法国政府与越南(安南)阮朝皇帝阮福明订立《法安第二次顺化条约》,否定了清朝对越南的宗主权。
六月二十三日,按福禄诺代表的法国政府的部署,法军到谅山附近的北黎接防,要求清军立即退回中国境内。但中国驻军没有接到李鸿章代表的清廷的撤军命令,不敢决定,要求法军等待清廷的回命才能执行。法军不加理会,开枪打死清军代表,炮击清军阵地,清军被迫还击,造成“北黎冲突”。中国称“北黎”为“观音桥”,所以又称为“观音桥事变”。法国随即照会清政府要求所有清军从越南撤出,并赔偿军费两亿五千万法郎(约合白银三千八百万两)。清廷派两江总督曾国荃于7月下旬在上海与巴德诺谈判,未有结果,双方重新开战。
八月,法军司令孤拔率师全歼驻扎福建马尾的南洋水师。
十月,法舰在全歼南洋水师后乘胜转攻台湾。
消息传来,丁宝桢视国难为己难,于十一月初二连上了两道折子请缨派兵救援。
《请派员带勇赴援台湾折》中说:
窃查台湾为中国腹心内地,又系闽省箐华聚居之地区,南东咽喉,极为扼要,势不能不与力争,……在刘铭传求援邻省,各省非不欲共抒忠,二迄无应者,原以此时海口封堵,无路进取,事极为难,故不敢轻蹈危机,反致丧师之失。但以事机紧要,若必动计安危,则畏首畏尾,天下亦无易办之事。臣忿切于心,亟拟设法援应,力顾大局,虽明知杯水车薪,远道涉险,亦难济事;且川中财赋现因协拨过多,力亦恐有不足。……置此台湾待援孔殷,若再募多勇,中国饷力万来不及。拟即以此五营,再由川中添凑五营,共成十营,拣派能战死之将二员,分起统带,前赴闽省,相机取道赴台,亟为策应。于川省兵事饷事所增无几,而闽事稍得臂助,似为善策。该司道等意见相同。臣拟即查照办理,特拣调松潘镇总兵夏毓秀,记名提督候补副将吴奇忠作为统带,各管五营。如蒙俞允,该十营均系操练多年。迥异寻常乌合之众,闻命即行。臣于奉谕后,即 领队前往,令其由川江驶赴湖北武昌,雇觅轮船,驶至上海,再由上海另雇可靠轮船赴闽,相机渡台,亦为迅捷。惟到闽之后,节节必有战事。臣当密与该镇将等熟筹机宜,令其临时设法办妥,期于生死不渝,总以得抵湾为定。不准稍形畏缩。但得驶至台地,刘铭传有此相助,壮气定增,足以力与持久,徐为后图。此臣之私衷所切切自励者也。
在奏折中还表明了这十营的粮饷费用都由四川供给。
在《密查渡台机宜片》中,丁宝桢充分发挥了过人的睿智,与所派之将商议妙计并向朝廷奏告云:
现与拣派之统领等悉心妥议到闽之后渡台机宜,思仿汉臣张良明修暗渡之计,令于到上海后,用重金雇募坚好轮船二三艘,装载勇丁赴闽。到闽后,另于闽省沿海就近觅民间渔船及小贸商船二三百艘,约候渡台时,以轮船发言赴台作为行商,而暗以另雇民间小船易载勇丁,每船或十人八人或十余人不等,令各勇均改装易服作为渔人,及沿海贸易形状。即自雇之轮船亦不令得知。且令各小船散泊沿海近处洋面,或捕鱼,或卖物,时来时往。法人必有巡海之船,使之熟视不疑,乃于早夜间乘其不防,不必数十船为一帮,只以三五船即作一帮,均作捕鱼卖物状,暗向台地散行。一经得间,即行急驶。如此乘虚偷渡,法人一时不及知,即使知之,而船小人少,又全系散行,洋炮亦易趋避,即经洋人击中亦只能及一船两船,所伤无几。
值得欣慰的是,后来四川援台的十营将士,绝大部分就是用这一妙计即先偷渡后强渡而登上台湾岛,成为了大陆诸省援台的第一支军队,有力地支持了台湾省的保卫战争。前人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丁宝桢晚年所行的这件事,可说是一曲余音千古的绝唱。
光绪十一年(1885年)三月底,法军占领澎湖岛、渔翁岛、基隆港。但在镇海之战中,拦截中国援台军舰的法舰遭到扼守招宝山炮台的中国军队还击,法军司令孤拔的座舰被击中,重伤后于六月十一日死于澎湖岛。
台海战争日夜牵动着丁宝桢的心,他写下了《甲申冬日,援台疏上志感》云:
同是愚庸致主忧,救邻遑俟集群谋,
临机漫笑空弮奋,先事惭无借箸筹,
合纵谁如苏季子,鞠躬权效武乡侯,
时艰多半因人事,九仞亏空一气球。
诗中“鞠躬权效武乡侯”一句,再一次证明了丁宝桢以诸葛亮为榜样的心愿。
台湾战争正酣之时,中国军队在越南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光绪十年冬,两广总督张之洞急调广西提督冯子材指挥战斗。冯子材在关内选择险要地势,挖壕修筑炮台。然后出兵夜袭法军驻地文渊城,诱使法军进攻。
光绪十一年(1885年)三月二十三日,法军第2旅近2000人从谅山出发,攻入镇南关,冯子材指挥属于左宗棠湘军系统的“黑旗军”和“恪靖定边军”英勇作战,将法军逼下长城,进入伏击圈。三月二十四日,法军分三路发起冲击,冯子材亲自手持长矛进行肉搏,经过两天激战,歼灭法军1000多人。法军全线崩溃,中国军队乘胜追击。三月二十六日攻克文渊城,三月二十八日攻克驱驴,三月二十九日攻克谅山 ,三月三十一日攻克屯梅、观音桥,四月二日攻克谷松,重伤法军指挥官尼格里。但是,正当冯子材准备亲率军队进攻河内时,李鸿章却于四月四日和法军达成停战协定。清廷下诏撤军罢战。
法军在镇南关战役失败的消息传到法国本土,总理茹费理(Jules Ferry)下台,法国内阁以306对149的票数否决向中法战争中的法军追加军费。法军自然也不得不停止对中国的侵略战争。
后来历史学家记载多以法军大败为主, 但事实上, 在停战前, 越南阮朝已受法国保护, 越南90%以上领土, 各大主要城市如当时首都顺化, 河内,西贡都落入法军手上, 而满清军只有镇南关成功防守, 从未攻克大型都市, 反而各次城市战役都大败, 加上越南和广东海权已失, 难以补给, 越南实则上已落入法国手上, 所以和约可说是合情合理。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卫国战争中,中国军队体现出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中国领土和海疆。而身为封疆大吏的丁宝桢,在自己年老体弱的艰难情况下,也作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毫无疑问,这是丁宝桢晚年生涯的一个亮点。

图片提供青年作家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