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西元院长长篇小说
两棵橄榄树第231节—234节
金牌主播梅芳竹青老师诵读

第231节
第232节
第233节
第234节
音频收录梅芳竹青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连载231
第三十一回 烧楼门一顺触众怒 灭活口恶人终灭门
李春林刚吃完早饭, 门口走进一个带着斗笠的女人,李春林忙迎了出去:“ 啊!淑芳姐,好几年不见了,你好像还是容颜未变呢,这几年过得可好吧。”李春林热情地说。
“ 这几年政策放宽了,日子过得比原来好多了,就是身体有些问题,我前天过来看我爸,听说你在这里当院长,俺村的阿娇几年的肚痛病给你治好了,我也想找你给我看看病哩。”刘淑芳说道。
“你先喝杯茶,喝茶后我才給你看。”李春林说。
“不喝, 不喝, 我怕要抽血检查, 连早饭都不敢吃呢。就是经常上腹饱胀, 痛疼, 在秀篆吃了几年药就是好不了, 不知是什么病。”刘淑芳说道。
“好吧, 等会帮你先检查看看,你爸最近还好吧,我也好久没回家了。”李春林问道。
“唉! 还不是老样子, 自那三十多年前被惊吓一场后, 经常晚上做恶梦, 突然惊醒, 心跳心慌, 这两年又患有高血压, 家里只有他一人,我真担心他能撑多久?那个该死的狂一顺, 害得我一家好惨啊!”刘淑芳说得泪眼双流, 李春林忙递去一张纸巾。
原来刘淑芳也是东华楼人, 她比李春林大五岁。初解放时,她的家庭被划为地主, 因她的祖父曾是国民党少将, 担任过云浮县的县长, 关于她祖父的事, 县志上有这样的记载: “刘史侯(1881~1927)原名守达,字学修, 江原县前洋镇石井东华楼人,父为清朝潮州奋威校尉。1910年,广东法政学堂毕业。先后参加广州黄花冈起义和光复惠州之役。1917年 加入援闽粤军,任第四支队七十七营营长,粤军漳平绥靖处指挥官。1920年粤军返粤后,任第二军四师十团团长,授陆军少将。1922年任粤军第一军第二纵队一支队司令。1923年任云浮县县长。1927年在广州病逝,旧居存有邹鲁书“少将第”横匾和孙中山赠送对联一副, 上联: 少年经綸凌云志;下联:将第清风永留香。
这样的家世, 土改时被评为地主是无可非议的。偏偏当时村农会主任是个贪得无厌, 人模狗样, 心狠手辣的家伙。他不识字, 衣袋里常别着三支钢笔, 他有点口吃, 却大话连篇, 他懒惰致贫, 却以赤贫自居, 巴结土改工作组, 当上农会主任。
土改时的农会主任, 有非常的权力, 他斗地富反坏分子时, 玩得花样百出, 爬碎石, 吊飞机, 墜砖子, 压膝盖, 灌椒水, 假活埋, 真是远近闻名。
有一天, 他到家遇家, 一坐下翘起二郎腿, 说道: “阿遇, 乡里开会了, 发了话说, 你至今不交出金银财宝, 负隅顽抗, 月底准备把你活埋了。”
刘家遇和老婆阿寸一听, 扑通地跪倒在地上, 战战兢兢地说: “我们全部交上去了,哪里还有什么金银财宝? ”
刘一顺阴笑地说: “那金装十八罗汉呢? 有人亲见你家有十八罗汉金身呢。”
刘家遇夫妻一听, 魂飞魄散, 连连磕头道: “我也不知放在哪里了, 到处找不到, 找到了, 一定上交, 一定上交。”
“那看你是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 到时可别怪我没通知你,你好好找找, 今晚我再来。”刘一顺皮笑肉不笑地说完, 得意地走了。
当晚, 刘一顺又来到少将第,家遇夫妻和他大嫂詹秀叶也在家, 秀叶是阿遇胞兄家策的老婆, 家策前二年已死, 秀叶带着儿子阿流, 女儿艳芳和家遇夫妻一起生活。
待续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连载232
刘一顺屁股还未沾凳, 就问道: “那十八罗汉找到了沒有?”
阿寸忙说: “找到了, 我们交给政府, 争取政府宽大处理。”
阿遇拿出九个沉甸甸的盒子, 放在地下, 阿寸又拿出一百个银元放在桌上说: “阿叔, 这一百个银元是我们的心意, 我们一家的性命全靠你了。”
刘一顺半阴半阳地说:“放心吧,只要把这十八罗汉上缴了, 我会和乡长说说, 包管他们不会为难你们。”
“那多劳阿叔了。”阿寸和秀叶感激地说道。
“这件事, 你们对谁也别说, 如果有其它人知道, 生出变故, 我可保不了你们。”刘一顺恶狠狠地说。
刘一顺提起十八罗汉和银子,得意洋洋地回到家, 他随手关上门, 挑亮煤油灯, 四个小孩都睡下了, 只有老婆詹色麻还在忙碌着。
詹色麻见丈夫提着两袋东西进来, 惊奇地问: “你拿什么回来?”
刘一顺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一看, 金灿灿辉的二个罗汉使他眼睛一亮, 刺眼的金光几乎使他头脑胘晕,他大喜过望, 一个一个地拿在手上掂了掂, 看了又看, 玩得爱不释手。
他又把另八盒打开, 把这十八个罗汉在八仙桌上排成两排, 拿出十个银元放在桌上, 这些银元有清光绪年间的龙元, 也有民国袁大头的银元。金光,银光交织, 相映生辉。这红木八仙桌是沒収地主的财产分得的, 他本来只能分得一套红木八仙桌,但他利用职权硬是把一张红木大师摇椅和一张红木康床搬回自己家里, 农会刘老虎, 刘家剑等人对他意见很大。
詹色麻一见桌上堆着那么多东西, 惊喜地问: “哪里来的?”
“阿遇拿的。”刘一顺回答道。
“那不是要上交政府吗?” 詹色麻又问道。
“上交什么, 你不要出去乱说。”刘一顺警告道。
刘一顺把这些十八罗汉着着实实地欣赏了一点多钟, 才小心翼翼把它们収进盒子里, 再放进箱子里。他又拿起一个银元, 吹了一口气, 放在耳边听, 耳边立刻传来清亮的嗡嗡声, 他又把銀元往地下一丢,“当。”一个清脆的响声让他心花怒放, “ 是真的。”他心中一阵狂喜, 把桌上的十个银元放回袋子, 交给詹色麻保管。
他心安理得静静地躺在红木大师摇椅上, 点燃一支自卷的纸烟, 眯着眼睛,悠然地打着烟圈, 那大小不等的烟圈冉冉上飘, 逐渐扩大, 最后被撕裂得支离破碎, 消失在空间里,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浓烈烟味。梦寐以求的十八罗汉终于到手了, 到手的东西, 就是我刘一顺的,绝不能交出去? 但他又怕被人出破, 如果出破了,上头追下来, 这个“私吞土改财产” 的罪名是要坐牢的。
他苦思冥想了两天两夜, 怎样才能封住刘家遇一家的口? 叫他不要说出去, 那不是办法, 他家有十八罗汉,村里好多人都知道,如果上头来追缴, 还能隐瞒下去吗?
要他不要开口, 除非他死了, 来个死无对証。对! 无毒不丈夫, 就这样! 一个罪恶的阴谋在刘一顺脑中形成了。
一九五一年的春天,雨露滋润下的大地一片盎盎生机,万物欣欣向荣,人们沉浸在解放后的欢悦之中,打土豪、斗地主、分田地正开展得热火朝天,但残冬遗下的寒气使人觉得有点寒意。
刘家遇戴着竹笠正在山前岗地里埋头整理自己的菜地,邻居詹月容也用三齿小耙在笳子地里松土,两人相隔了几坵田,农村人种点菜,自给自足,现在农闲时节,都会把功夫用在种菜上。
待续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连载233
刘一顺无声无息地走到詹月容跟前说:“月容,脚头子(三齿小耙)借我用一下。”
詹月容见是农会主任来到,不及细想, 把三齿小耙提给刘一顺说:“你拿去吧。”
刘一顺拿了三齿耙,瞪着血红的眼睛,稍稍地走到正在埋头锄地的刘家遇的身边,挥起三齿耙就照刘家遇的后脑扎去,齿耙穿过竹笠, 扎在刘家遇左肩上, 血立即冒了出來,刘家遇转身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小板锄,撒腿就往下楼子方向跑去,边跑边大叫:“救命!救命呀!”
刘一顺丢下三齿耙,拿起小板锄头,随后追去。
下楼子刘松盛和刘饮,刘缝,刘炉几兄弟, 见阿遇一身是血, 问了原委, 立即拿了耙头, 钩刀, 长棰奔向楼门口。
刘一顺已追到楼门口,正要闯进, 见刘松盛, 刘饮几条大汉手握着家伙, 把住楼门口,只好放慢脚步, 刘松盛等人圆睁豹眼, 大喝道: “一顺, 你敢进来, 就先吃我们一家伙。”
“你们叫阿遇出来。”刘一顺吼叫道。
“阿遇来到我们这里, 就是我们的客人, 不准你乱来, 你敢进来我们就打死你。”
几 人把手中家伙舞弄一下, 把刘一顺逼退几步。
刘一顺自知敌不过众人,提着锄头发疯地往刘家遇家里跑去。
再说詹月容见刘一顺拿她的三齿耙要杀阿遇,吓得也急急往家里跑去,一到家,脚一软,卟通一声,倒在地面上,上气接不住下气地对她老公刘老虎说:“快!快关门,一顺杀……杀人了。”
刘一顺提着锄头,直闯入刘家遇家里,刘家遇的老婆阿寸正在做饭,见刘一顺进来,开口问:“一顺叔,有什么……。”
话未说完,刘一顺一锄挥去,阿寸“卟”的一声瘫倒在灶边, 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
詹秀叶正在隔间里屋睡着, 她老公阿策五年前已病逝,她带着儿子阿流, 女儿艳芳和小叔家遇一起生活, 两间屋子中间开了一个横门相通, 詹秀叶听见上间有声音,穿着睡衣出来看个究竟,见阿寸倒在血泊中,刘一顺手拿着沾着鲜血的锄头, 贼溜溜的,血红的眼睛正在寻找新的目标,立刻吓得跪在地下,颤抖地说:“阿叔,我们无怨无仇,饶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
刘一顺不由分说,一锄挥下去,打中秀叶的头部,秀叶瘫倒在地上,刘一顺又用锄头往秀叶的颈部一掘, 一股鲜血喷出三、四米远, 詹秀叶雪白的睡衣染成一片红色。鲜红的血液喷射到刘一顺的脸上和口中, 粘糊糊腥中略带咸涩的味道使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本能地用衣袖一抹, 大半个脸都染红了, 又在水缸里舀了一勺水, 漱了一口, 用手胡乱地抹抹脸,露着凶狠的双眼, 在屋里寻找着新目标。
阿遇的侄子兴流,女儿淑芳和阿遇的小儿子自强,在里间被吵醒了,见妈妈被杀,吓得赶紧偷偷地藏在床下,毕竟五岁的刘自强太小了,见状吓得哭起来,刘一顺循着哭声寻去,见床下有人,喝叫:“出来! 出来!” 三人蜷缩在床下,那敢出来, 床底下光线太暗, 刘一顺看不清楚, 他只好用锄头柄用力往床下乱捅,正想擦一根火柴照照,十一岁的淑芳和十三岁的阿流趁着刘一顺不注意,突然钻出来,拼命往门口跑去,大声哭喊:“救命!救命呀!”
五岁的自强被刘一顺从床底下拖出,丢在地下, 刘一顺拿起锄头,一锄往刘自强腹部锄去,刘自强“哇!” 的哭叫一声, 锄头从背部穿出,刘一顺抬起锄头一抖,刘自强跌出两米远外,倒在地下,鲜血和肠子从腹部伤口中涌了出来,刘自强双手乱抓一会,惊恐的双眼慢慢地永远地闭上了。
待续

原创 刘西元 两棵橄榄树连载234
听见刘淑芳兄妹的喊叫,村里人纷纷出来看个究竟,众人听了淑芳兄妹的哭诉,胆大的男人有的拿了木棍,扁担向“少将第”涌去,刘老虎拿着扁担最先赶到,只见刘一顺拿着沾满鲜血的锄头走出门口,血红的眼睛正在寻找逃走的小猎物,刘老虎胆大,喝问道:“一顺,你做什么?”
“ 哼,走开!找死吗?”刘一顺把锄头一挥,想吓一下阿虎,岂知刘老虎一向胆大,又好打抱不平,平时对刘一顺骄横跋扈做法看不管,他大叫起来: “一顺杀人啦!大家快来抓他。”
阿虎一叫,二十几个青壮男人持着家伙围了上来,众人想打掉刘一顺手中的锄头再制服他,有的往他身上乱打,刘一顺的右脚着着实实地挨了一扁担,差点跌倒,刘一顺边打边退,到了楼前池塘边,前面被五、六人堵住去路,后面七、八个壮汉气凶凶地快步逼来,刘一顺眼看走投无路了,他心一急,跳下池塘,这池水只有一米四深,众人围住池塘, 大声地吆喝, 臭骂着, 几十个男人拿着棍棒往池里乱打,刘一顺左闪右闪地躲开人们打来的木棍和扁担,往池中央走去,众人手中棍短莫及,只好围着池塘吆喝,有的投去小石头,有的拿来竹竿拼命乱捅乱打,刘一顺的头被竹竿和石块击中,鲜血流了出来,模样甚是恐怖,他突然把锄头一举,边舞着锄头边唱起歌来:“哆哆哆,苏联老大哥,哆哆哆,苏联老大哥!”人越围越多,连邻村新屋子也有人来看热闹,五岁的李春林也挤在人群中,带着奇怪的眼睛看着池中心的刘一顺。刘一顺的老婆詹色麻跪在池边哭叫着恳求大家: “不要打了, 不要打了。”她的儿子成陂, 女儿棠荷、春桃、冬李也围在妈妈身边哭成了一团。
刘一顺和众人僵持了一会,阿虎心急, 见刘一顺不肯上岸, 持着扁担率先跳下池塘, 往池中心杀去,他举起扁担往刘一顺身上乱打, 这刘一顺正当三十多岁的壮年,左避右挡, 眼看阿虎治不了这个恶魔, 李振华耐不住了, 持着木棍往池中一跳, 前后夹击刘一顺, 正好一棍击中刘一顺右手腕, 刘一顺锄头一脱手, 两人同时扑上去, 一人一边扭住刘一顺的双手,往岸上拖, 刘一顺拼命挣扎, 无奈李振华水性很好, 他能在几米深的水上踩水如履平地, 水也只能浸到他的肚脐, 刘一顺右手被李振华紧紧箝住, 拖了两三米, 突然他挣脱了刘老虎抓住的左手, 一拳往李振华打来, 李振华眼疾手快,抽出右手挡开, 顺手用左手一推, 刘一顺仰天倒在水中, 两人同时扑上去, 把刘一顺往水里一按一提数次,把这恶魔淹得半死不活, 刘家剑见状也跳下水来帮忙, 刘一顺不会游泳, 被三个壮汉淹了一阵水,像死狗一样被拖上岸, 这下刘一顺这下老实了, 只好瞪眼睛直喘粗气, 躺在地上。众人拿来绳索铁链, 牢牢地捆住, 丢在摆放祖宗神位的众厅, 只准他家人拿食物进去, 不准放他出来。
再说阿遇在刘饮等人护送下,惊魂未定地回到家里,众亲房和村人已把血迹清洗干浄,阿遇一见地下摆着三具尸体, 大哭道:“天啊,天啊!你拿了我的东西,还对我妻儿下毒手?天啊,我作了什么孶,害到妻儿这样?”几番哭昏过去。众人好歹相劝一番,端上一碗开水,李振华把阿流,淑芳也带进来,父子相见,三人相拥啕嚎大哭一场,阿流和淑芳又扑向三具尸体,哭喊着:“妈妈,你们好惨啊!”“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们,妈妈,你不能死呀!妈妈、,你不能死呀!”,"弟弟你醒醒啊。″哭得在场的人无不流下眼泪,女人们还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刘家遇因祖上遗留下的财产,初解放时被评上地主, 但他一向比较安份,人缘还不错,不怎么盘剥人,也肯帮助村人,大家对他印象还较好, 在众人帮助下,阿遇掩埋了三人的尸体,草草地办完丧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