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历藏记
(十三)
刘志敏老师导读:(知识链接)察隅县,位于西藏自治区东南部,林芝市东部的伯舒拉岭地带,属喜马拉雅山与横断山过渡的藏东南高山峡谷区。东临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和昌都市左贡县,南面与缅甸和印度接壤,西与墨脱县相邻,北与昌都市相接,历史上著名的茶马古道通过这里。
一、我记住了“村庄热”这个村名7月22日晚上,我们露宿在了察隅县古玉乡国道559边上的一个停车场。停车场不大,但很干净,除了边上的公厕以外,没有其它建筑。这里并不靠近村子,但手机定位显示这里叫“村庄热”。因其名字特别,我记住了在这个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一点热感的村名。
尽管停车场远离了村子,晚上又没其它车辆光顾,可我们并没有感到寂寞。在做饭的过程中,有两个散步的中年人兴致很高地凑过来看我们做饭。交谈中得知,他们是在公路下边河对岸的发电站上班的,一个是四川的,另一个是本地的。他们说发电所用的水不是眼前看到的河水,而是开凿山洞从山的另一边引过来的。不难理解,山那边的河床要比这边高很多,有了落差才会产生水能。这位四川人还向我们较详细地介绍了水电站的建设和运转情况,从话语中可以判断他是一个老水电人。离开时他还告诉我们,水电站上有好几个工人都是从河南来的。
这个晚上,我们在帐篷里睡得很香,没有雨滴来打扰,路下边的流水声也变成了美妙的催眠曲。7月23日早上6点刚过,我和老苗都已早早起了床。将被子装入袋子,将床和帐篷折叠完毕后,我去路边的石堆上看是否会发现奇石,老苗一边过烟瘾一边守在路旁,想从对面来的车辆上打探前边的路况。时间不长,还真有一位中年男子骑车迎面过来了。他向我们描述了前边的一段路,不但距离长,弯道多,而且路况特差。听了他的介绍,更加重了我们早已有了的担忧心理。“丙察察”,这是我们沿途听到的最多的一个名字,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不得不从这里穿过。
我们正在通过的559国道,是察隅境内的一条短距离的普通国道,它连接了318国道和219国道。我们即将跨上的219国道名气很大,其原因不外乎两点:其一是路线长,其二是路况差。219国道,起于新疆喀纳斯,终于广西东兴,是贯穿我国西北到西南地区的重要边境公路,全程10065公里,是中国里程最长的国道,被誉为“国之大道”。但这里道路的危险程度却是大家公认的!
二、挑战“丙察察”,跨越横断山23日上午9点半,我们在一处岔路口从559国道拐上了219国道。一开始即是盘山公路,路上车辆不少,扬起的灰尘可以和山腰缭绕的白云相媲美!前行十几公里的样子,出现了堵车的情况,我们下车等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通车,我们就一直耐心地等呀等。老苗心细,在与其他司机交谈时得知,前边二三百公路内没有加油站。闻听这一消息,我们同行的几个人心中都产生了震惊,我们车上的存油最多只能跑百十公里。不待多想,我们只好掉头返回。
也正是这一掉头,我们才得以踏足在岔路口另一端的察隅县城。这里位于山谷的底部,海拔不高,环境幽美,是个袖珍型的小城,有着接近亚热带的气候特点,在地理教科书上也是一个小小的闪光点。
当我们把汽车加满油再返回时,路已畅通,可施工的尘埃仍如一堵墙般横在前面。这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察瓦龙乡,它仍隶属于察隅县,两地相距当在200公里左右。倘在内地,这200公里的路程实在不算什么,但在这里谁也不敢保证你会在晚上什么时间到达!
这里正处在中国横断山区的中心地带,山高谷深,山河相间。任何一座山,任何一条河,你都不敢小觑,哪怕你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因而,当一条汹涌的大河沿着河谷和我们一起赛跑的时候,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意识到它是我心中份量不轻的那条河流——怒江。怒江真是名副其实啊!又恰逢汛期,黄浪滔天,声如雷震,愤怒的气势压过黄河上那著名的壶口瀑布!一山放过一山拦,一江辞别一江伴!这219国道的惊险路况,让过往的司机实在不敢顾盼沿途的诸多美景呀!
当我们的车子路过一个较大的村子时,让我仔细想一想,啊!这个村子叫目若,很美很美的!有人站在路边挥手向我们示意。当我们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建已把车子停了下来。前边我已经写过,光建常开车出外,又总是热心肠,喜欢帮助别人。拦车的是一位藏族小伙,面庞深褐色。很快,我们从他的普通话中得知他想要搭顺风车。问他几个人时,他说还有老婆和半岁多一点的孩子。当我们说车上只够一个人乘坐时,他说让老婆和孩子先坐。我们打开车门,他招呼来了在一旁抱着孩子的老婆。当他把老婆和孩子在车上安顿好,光建发话了:“挤一挤,你也坐上吧?!”听那声音,干脆,响亮,又不缺乏温暖!
光建的这又一善意之举,成就了我和藏民的又一次零距离的接触。刚开始,我们因生疏,还有他老婆抱着孩子坐在中间,所以彼此交流不多。后来他和老婆因抱孩子交换了位置,我们说话自然就方便了。他说他们一家是在刚才上车的目若村开饭店的,因小孩需要打疫苗,要赶回自己村子里去。我夸他普通话讲得好,他说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在是自主创业。问及他和老婆是否是同学,他回答:“我们是在拉萨认识的,她只有小学程度,家在日喀则。”我感叹:“真远,在内地比外省还远呢!”因他的家就在察瓦龙乡,我们同行的距离不下100公里。我们有了足够多的谈话时间,所谈话题也涉及到生活、社会的方方面面。当然,因为他的向导作用,一路上我们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晚上九点半,我们在察瓦龙附近的一个路口与这一家人告别。这位小伙说给掏点路费,光建自然不接受。这一路颠簸,没有问及这位藏族小伙的名字,也没有拍下这家人的一张照片,但他们的面貌却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